當她很是狼狽地撥開半人高的草叢之時,就見趙彥站在不遠處,朝著她伸出一隻手來。

她遲疑了一下,抓住了那隻手。對方一用力就輕鬆地把她從草叢裡帶了出來。

「沒受傷吧?」他問,那語氣很是溫柔。

「我沒事。」

「沒事就好,小心點,這次算你幸運,要是磕到頭磕成傻子就麻煩了。」

「謝謝大人。」

對方寬慰地衝著她一笑,一雙細長的雙眸輕眯著,那笑容很溫柔也很是驚艷。

許衛秋心想,這還真是個雙面人啊,自己要不是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當真就被這人畜無害的笑容給迷惑了去……

「我挖到了。」許衛秋很是高興地把一要蚯蚓展示出來。

趙彥看了一眼後,滿臉噁心地連退了兩步。

許衛秋沒理會他,埋頭繼續扒泥土。她挖蚯蚓是一把能手,小時候在爺爺的農場裡沒少干這種缺德事。

果然,沒多久功夫,她已經滿載而歸。

兩人來到了湖邊找了個極佳的位置,許衛秋很識相地主動給魚鉤掛上蚯蚓後就退到了一邊。

趙彥坐在光滑的石面上,將鉤子往波光粼粼的湖裡一拋,就在那靜候著。

兩人都在等候著魚兒咬鉤,十分鐘後,許衛秋已經有幾分不耐煩了,她頻頻探頭往水鉤的方向望去,慢慢地,她往湖邊越走越近,腳步聲嚇走了不少魚兒。

趙彥扭頭看了她一眼,面帶警告之色。

許衛秋見狀,趕緊又退回了原位。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依舊沒有魚兒咬鉤,許衛秋已漸漸失去了耐性,腿也站麻了。

坐在湖邊垂釣的人很是沉穩,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不急不燥,很有姜太公釣魚的架勢。

想起了什麼,許衛秋趕緊拿起水壺上前:「大人,你渴不,要不要喝口水。」

手上的水壺遞到了對方跟前。

趙彥很是嫌棄地看了一眼她的手:「滾遠點,別讓你那碰過蚯蚓的手靠近我。」

她反駁道:「我已經洗乾淨手了,不信你看。」對方沒搭理她,她站在一旁抬頭看看天,驚嘆道:「這天真藍啊,雲也白。」低頭看了看湖面:

「這湖也很漂亮,水真清,不過有道說水清則無魚,大人,你真的確定能釣到魚嗎?」

她也是話撈,話匣一打開那嘴就嘰嘰喳喳地沒停過。

趙彥擰眉,抬眸瞥了她一眼,只一個眼神,她就認相地不敢再開口了;乖乖地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又是幾步,漸漸地,她越退越遠,最終在後頭找了一個舒適的地方坐了下來。

她喜歡各種各樣的活動,但不包括釣魚。她一直很不理解,像這種枯燥無味,一坐就要好幾個小時的活動,怎麼會有那麼多愛好者?而且不論古今。

很顯然,跟前的人就其中一個。

問題是,她曾見過一些狂熱垂釣者,把魚釣上來,又給放回水裡去,那不是妥妥的虛度光陰麼,有那時間干點啥事不好。

她在後方靜靜地等候著,望著那垂釣者的背影,神經漸漸放鬆了下來,不知不覺間竟歪頭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時,天色已經陰暗,她是被蚊子盯醒的。四下無空一人,那些釣魚的物甚還在,趙彥卻已不見蹤影。

走近一看,除了那盛魚餌的小桶,另外一個木桶也在,里有五六條魚,活蹦亂跳地。

「大人……,大人……,趙大人……」

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一時間許衛秋也是懵了,不知道這人究竟撇下自己走了,還是失足掉湖裡去了?

她舉手撓了撓後脖梗,探頭往湖上看了看,湖水平靜無波。

不死心地沿著湖邊走好長一段路去尋,尋找無果後,她唯有提著那些傢伙甚回去了,進屋時天已經全黑了,她埋頭往前走,在拐角的位置與一人發生了碰撞。

「啊,對不起,對不起。」她趕緊出聲道歉。

頭頂響起一把好聽的聲音:「沒關係,是我走路太匆忙了。」

許衛秋一抬頭,認出了對方是趙彥身邊的一名武官,名叫丁洋。

對方也很快認出了她,笑著說道:「原來是趙福。」

「丁大人。」她趕緊行禮:「是我走路太莽撞了,真對不起。」

「都說了沒關係。」丁洋拍了拍她肩膀,走開了。

許衛秋腳踏著青石路快步往主屋走去,遠遠地,就見主屋裡頭燈火通明。

透過窗欞,但見趙彥一身中衣,那乾爽的模樣明顯是已經洗漱過了。他神態自若地坐在椅子上,一手盤著佛珠,一手翻著書。

公子顏無雙,眼前好一幅美男圖,然而此刻的許衛秋卻無心欣賞。

這人真的就這樣撇下自己獨自回來了。要知道那湖靠著山,隨時隨地都會有猛獸來攻擊;而且,一入夜,蛇蟲鼠蟻也特別多。

這什麼人啊?太沒人性了。虧得一路上自己還擔心他會不會是掉湖裡喂魚去了呢。

許衛秋帶著滿腔的怨氣回到僕役居住的倒座房,脖頸處痛癢難耐,她借來一面鏡子一照,只見脖頸處十來個蚊子叮咬的包包,紅紅腫腫一大片,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真是的,臨走前叫自己一聲是會少塊肉還是怎麼的?憶起作捅者在屋裡一臉悠閒的姿態,許衛秋在心中暗暗問候了他姓趙的祖宗八百遍。

縱有百般不滿,然而到了趙彥跟前,許衛秋也是敢怒不敢言,盡心盡責地伺候著。

這趙彥雖然難伺候了點,吃東西挑剔點,脾氣難捉摸一點,倒也沒怎麼為難她;但許衛秋始終忘記不了長庚告誡過自己的話,為了保命,她行事總是慎之又慎。

不得不說,在這裡的日子比在工場好過不知多少倍,不知不覺間又過了半旬。

這天,許衛秋在井邊洗衣,洗著洗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塊鐵片在陽光下觀摩著;經過她長時間不懈努力的打磨,這鐵片已儼然成一了一塊輕薄的刀片。

刀口的鋒利程度跟手術台上的柳葉刀差不幾了,這刀片她是拿來防身用的。她這個人一直很有憂患意識,身處這亂世,這玩意搞不好在關鍵時候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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