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引頸而望,橋對面不見有人,一旁的虎子明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不由得問道:「這都什麼時辰了,人怎麼還沒來呀?」

「估計被什麼事給耽誤了吧,好姑說了,她每天必去市集賣魚,風雨無阻。」李大茂說道,說話間眼睛一直盯著橋的那邊,看那模樣也是著急了。

鐵柱不由得心生疑惑:「既然是賣魚的,怎麼不上集市去看呢?」

「我哪有那閒功夫去趕集呀,一來一回得花個把時辰呢。」

這倒是實話,村裡人多數都是自給自足,一個月也就趕一兩回集。這座橋是附近十里八鄉去趕集的必經之路,守在這准沒錯。

鐵柱好奇地追問道:「大茂哥,你這對象是哪個村的?」

「西崗村的。」

「啊?……西崗村,不正是我二老舅村的麼?那敢情好啊,住得近,往後去老丈人家吃個飯什麼的都方便。」

「給老丈人送柴火也方便。」一旁的虎子也咧開了嘴。

「十劃還沒一撇呢。」李大茂如此說道。

虎子卻不以為意:「好姑不是說了嗎?姑娘家都答應了,就等著你點頭呢。」

「那也得相一相模樣,總不能阿豬阿狗地我也給娶回家吧。」李大茂表面上端著,心裡卻想著,這回人要是長得差不多就應下來,畢竟自己歲數擺在那,再拖下去就真成村裡人笑話了。

「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吧?」鐵柱非常欠揍地又加了一句。

聽了這話,李大茂心裡立馬就不爽了:「廢話,我李大茂還能娶個二手貨不成?」他知道村裡人都等著看他笑話,說她李大茂娶不上老婆,還人有打賭他最終娶進門的不是個棄婦就是個寡婦。

「好姑還說這姑娘才十四五歲,長得不錯的,人又勤快。」

鐵柱聞言,沒再說什麼,要知道這十四五歲正值豆蔻年華的小姑娘有哪一個不美的?

要真這樣,這李大茂就真走狗屎運了。

說話間,一輛板車進入了幾人視線。

「來了……」李大茂有幾分緊張。

「就是她嗎?」鐵柱問道,一雙眼緊緊盯著前方的板車。

板車的輪子很高,上方還擺著幾個一個高高的木桶,擋住了推車人的臉,但從下方的灰色裙擺還能看出是一名女子。

「對,就是她,好姑說了,她每天都會推著板車來回的。」

六隻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同一個方向,那板車越來越近行至半道上卻停了下來,估計是車輪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女子從後頭走出來,彎身處理了好一會。

人離得甚遠,樣貌是看不清,但那身段看上去還是很不錯的。見狀,李大茂暗自竊喜。

虎子用手肘碰了碰他:「唉,大茂,這女人娶得過,你瞧瞧她那屁股,一看就是一個好生養的。」

不知怎麼地,見他死死盯著自己未來媳婦的屁股,李大茂心裡頭不太痛快也就沒搭話。

板車越來越近,三人悄悄往後退,非常有默契地躲到橋頭一灌木叢裡頭默默地等待著。

輪子壓著泥路的聲音來到了耳朵,隨即一股難聞的腥臊味直衝過來,虎子與鐵柱趕緊捂住了鼻子,李大茂倒是忍住了,但臉上也難掩嫌棄之色。

三人定睛一看,終於看清了這推車人的廬山真面目。

十來歲的姑娘皮膚黝黑不說,臉上還長滿了疙瘩,那長相總之就是一言難盡。

推車人不知道這灌木叢里竟藏了人,推著板車徑直往西崗村的方向而去。

待人走遠,那股難聞的味道也淡了下來,三個大男人這才從灌木叢里走出來。

「天啊,這味道也太刺激了。」虎子忍不住吐槽:「豈止是味道難聞,那張臉你們看清楚了沒?」

虎子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嘆息道:「那身段配這樣一張臉真是可惜了。」

鐵柱忍不住又加了一句:「這女的要是娶回家,半夜睡覺不得作惡夢啊,你說是不是啊大茂哥?」

李大茂哪裡聽不出他的幸災樂禍,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終狠狠瞪了兩人一眼,一聲不吭地扭頭就走了……。

許衛秋不知道剛剛有幾人對著自己評頭論足,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加快了腳步。

來到了田基前,她把板車上的幾個木桶卸了下來,在水溝里清洗著,木桶是裝魚的,那股腥臊味始終洗不掉。

進了村,把板車推進許家的柴房裡頭,她順手從裡頭拿了捆木柴出來。

許家門口掛著個兩個大紅燈籠,門口貼著的大紅喜字貼得不好,掉下來一個角,她順手整理了一下。

剛進門就碰見了許瑋成剛過門沒多久的媳婦紅燕,紅燕看到她,招呼都沒打就一臉吃驚地指著她的臉驚叫一聲:「秋姑娘,你這張臉怎麼回事?」

屋裡頭的二娘聞聲走了過來,一看她模樣也是大驚失色。

許衛秋倒是一臉鎮定:「我的臉怎麼了?」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些凸出來的顆粒。

「你來,你來看看。」二娘把她拉進了自己屋,從床頭掏出一面鏡子舉在她前方。

她湊上去照了一下,看到鏡子裡頭自己那副鬼模樣,心中頓時瞭然。

「集市裡有一個賣糕點的老闆娘給我品了兩塊糕點,估計裡頭放花生了。」

章氏是聽她說過她對花生過敏,她也不知道什麼叫過敏,只是知道她吃不得,平常煮飯都會注意,此刻見她這一臉的疙瘩才知道過敏竟然如此可怕。

「那怎麼辦?好好的一張臉成這副模樣,怎麼出去見人啊。」

許衛秋見她著急,趕緊說道:「這沒多大事的,過幾天自然就好了。」

「此話當真?」章氏將信將疑。

「真的,我騙你幹嘛。」

「不用塗點藥?」

「啥也不用塗。」

在她的再三保證之下,二娘依舊憂心忡忡:「還是得注意點,要是留下疤就麻煩了,秋兒,你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嫁個好人家,這臉蛋要是毀了怕是對像不好找啊。」

許衛秋對她的話不甚在意,卻也沒有反駁,她知道觀念不同多說無益,只是乖乖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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