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蔡把帳本交到她手上,說道:「這個月我們賺了大錢,掌柜的,這錢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拿出來作更大的生意吧。」

許衛秋明白他意思,也不點破,她知道這小蔡是個能幹事的人,只問道:「依你看呢?」

「我就覺得咱們這作坊有點小,如今我們沈家坊行的名號也響了,我們大可以盤個更大的地方,多聘一些繡娘進來,把生意做大。」

小年輕野心不小,不過許衛秋就喜歡這樣的,她點點頭:「這事你作主吧,不過有一點,把帳目弄清楚了我會定期抽查。」

聞言,小蔡大喜過望,連聲許諾說不會令她失望。

向小蔡交待了一些細節後,許衛秋就回到了平世堂,今日的平世堂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坐堂的大夫就有好幾名,待診的病人也有秩序地排起了隊。

許衛秋多數時候都是在後頭的藥房鑽研藥理,有時候也會坐堂給人看診,但她是女嬌娥,見的人多了,被識破身份的機率就大,因此她每次回平世堂都會貼上假鬍子,並刻意壓低聲線。

人們都知道這平世堂出了一名姓沈的聖手神醫,一些病患不遠千里慕名而來。

平世堂內的幾名坐診大夫見他雖聲名在外但年紀卻甚小,對其也是照顧有加。

這天,許衛秋剛給一名病人開好藥方,站起來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她這一倒,倒是引起了平世堂內不少的轟動。

正在清掃垃圾的小泥巴見狀,衝上前來與一名坐堂大夫一道把她扶起來。

「沈大夫,你沒事吧?」

「我沒什麼事。」她搖搖頭:「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累著了。」

坐堂大夫不疑有它:「那趕緊進去歇一下吧。」

許衛秋點點頭,她迷迷糊糊地被小泥巴扶進了裡間,阮大夫聞聲趕來把一株藥草交給小泥巴,小泥巴放在她鼻間讓她嗅了一下。

那草藥有醒神作用,許衛秋很快清醒了過來,一睜眼卻見自己一隻手落在脈枕上,阮大夫正坐在那聚精會神地給自己把著脈。

「爺爺,我沒事的,就是今日胃口不好,方才把中午吃的飯給吐了,估計是餓過頭了。」

阮大夫臉色卻露出了一絲異樣。

指下的脈博滑如盤走珠,明顯就是喜脈,其實他早就看出端倪來。

他作為一個大夫,雖然老眼昏花,但也不至於連雌雄都辨不清,只是一直以來看破不道破罷了。

那天她臉上突然長出鬍子來,他也沒作聲。

阮大夫望著許衛秋,半晌才說道:「沈青,你這是喜脈,你有孕了。」

「啊……?」許衛秋愣了一下。

見阮大夫起身離開,她不由得叫住了他:「爺爺,等一等。」

阮大夫回過頭望著她。

她一臉尷尬地笑了笑:「原來爺爺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兒身了?」

阮大夫點點頭:「好生歇著吧,今日就別出去坐診了,免得動了胎氣。」

直到傍晚時分回到王府的東院,許衛秋依舊不曾消化自己有身孕的事實。

她希望是阮大夫診錯了,但她也深知,阮大夫年邁腦袋雖沒從前那麼靈活,會寫錯藥方,卻是斷不會診錯脈。

有孕了,就一晚?這是自己太幸運了?還是太不幸?

自己那天是用了藥的,而那個男人也喝醉了酒,在那樣的情況之下成形的胚胎,首先於優生優育就不利。

理智告訴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不能留。

再者,這孩子來得太突然了,她還沒有任何思想準備。

說實在,她從沒想過要做一名母親,在前世沒有,在這一世亦然。

她自小缺少母愛,她不知道為人母應該是怎麼樣的。

她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無法勝任一個母親的角色。

因為缺少父母的指引,打小她就覺得自己是個性格有缺陷的孩子,偏激,還喜歡鑽牛角尖。

她真怕會養出一個跟自己一樣的孩子來。

海棠見她悶悶不樂,不由得追問是不是在外頭遇到了什麼事?

許衛秋看著她,她知道在這東院,海棠是唯一一個對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的。

回視著海棠關切的眼神。

許衛秋眨眨眼,鬼使神差地就把自己有身孕的事告之對方。

海棠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大喜過望。許衛秋見她臉上的神色,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用極委婉的語言勸對方先給自己保密。

海棠很快答應了下來,然而,一轉眼,她就把這消息上報給了徐嬤嬤,很快這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晟王府。

接下來的兩天,晟王妃頻頻而至,帶來了數位大夫過來給她診脈,在確認了她真的是有喜後。各種有利養胎的補品就被送進了東院,她所有飲食都經過了層層篩選。

有經驗的婆子也進了好幾人。

一時間向來門庭冷落的東院成了整個晟王府的香餑餑。

許衛秋很快意識到,自己連選擇的權利都失去了,這孩子她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了——

海棠走進廚院打開燉盅看了一下,皺了皺眉頭說道:「長安,這魚膠就別用冰糖牛奶燉了,夫人不愛吃甜的,直接加點枸杞桂圓燉湯吧。」

長安點點頭,到後方去準備燉湯的食材。

一回頭,見久未露面的玉玲走了進來,她不由得招呼了一聲:「玉鈴姐,你怎麼回來了?」

聽到她的叫喚聲,海棠回過頭,見到玉鈴站在門口,嘴角的笑容斂了起來。

玉鈴衝著長安笑了笑,扭頭見海棠看著自己,她面帶尷尬地站在那輕輕喚了海棠一聲:「海棠姐。」

海棠沉著臉問道:「玉玲,你不是去伺候楊姨娘了嗎?回來幹什麼?」

玉鈴努力地沖她扯了一下嘴角,抬眼看了長安一眼,小心翼翼地沖海棠說道:「海棠姐,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走吧……」海棠說道,說話間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灶房,來到後方無人之地。

長安好奇心起,悄悄地尾隨了上去。

「說吧,什麼事?」自從這玉鈴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了東院,海棠對她就沒有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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