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得太重了,全是血,沒人敢動啊。」

高季鏡一聽也急了:「可危及生命?快引我過去看看。」

「少爺莫著急,沈神醫正在裡頭給他看呢。」

「沈神醫?可是響譽西都的那位聖手神醫?」

張伯點點頭:「正是!」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堂屋,這堂屋的一角已經塌陷,另一邊卻完整無缺,兩人繞過那些磚瓦,進了一個小廂房。

兩人剛踏進去,就聽得裡頭的人說道:「張伯,快,過來幫我一下,我要給他做個緊急手術。」

高季鏡聞聲望將過去,但見一名混身是血的傷者倒在地上,已經昏死了過去,一名身穿醫袍的大夫正在處理著傷口。

這就是傳說中的聖手神醫了,雖背對著兩人,但從那身形依舊能看出來此人非常年輕。

一聽說要幫忙,張伯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工匠,那混身是血模樣有幾分嚇人,他一時半會卻不敢上前。

高季鏡見他一個大男人畏首畏尾的,看那模樣是指望不上,於是一聲不響地上前接替了他的位置。

「他是昏過去了嗎?」他見傷者已經失去了意識,不由得問道。

神醫點點頭:「失血過多是會致命的,要儘快把出血的地方給縫上。」高季鏡這才看見他一手正按在傷者腹腔。

見狀,高季鏡趕緊問道:「我應該怎麼做?」

「你把我藥箱裡的酒拿過來。」聖手神醫回頭指示道,他這一回頭,兩人無意間四目相投,那一剎那,兩人都愣住了。

「嫂子……」高季鏡幾乎是脫口而出,跟前的人雖然貼著一行鬍子以喬裝,但高季鏡見過她打扮得鬼五馬六的模樣,是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許衛秋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晟王府的熟人,著實慌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收斂心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傷者,正色道:「高少爺,酒。」

意識到事態嚴重,高季鏡從她的藥箱內出一箱酒來。

「打開木塞,把酒淋到我手上的位置來。」許衛秋繼續指示著。

高季鏡聞言,把酒往她所指的方向倒了下去。

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傷者大叫一聲,竟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趕緊按住他。」

「快,刀給我……小的那一把。」

高季鏡對其言聽事行,把那形似柳葉的小刀遞了給她,一臉怔忡地看著她動作熟稔地處理著傷口,久久不能回神。

這就是他一直以為的那位淺薄、粗鄙、無知的婦人,她竟然就是響譽西都的名醫?開什麼玩笑?

他雖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卻依舊極力地配合著。

足足一個時辰,在兩人不懈努力之下,傷者終於被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好了!」

許衛秋長吁一口氣,她把手上的血跡清洗乾淨,一回頭,見高季鏡一臉探究地望著自己。

被盯的人心裡頭直發毛。

許衛秋一臉尷尬地沖其笑了笑,厚著臉皮說道:「高少爺,我出診費可是天價,要是你能替我保一下密,我就賣你個人情,這診費給你免了。」——

自從那天身份暴露了之後,許衛秋回到王府,過得那叫一個忐忑。雖然那天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這高少爺總算是答應了下來。

可在她心目中,這小叔子就是個告狀精,誰知道會不會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轉眼就到晟王妃跟前把自己給賣了。

依晟王妃的性子,一旦得知她的所作所為,她還能有好果子吃嗎?

戰戰兢兢過了一段時間,見王府內依舊風平浪靜,她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就這樣又過了兩月,這天,許衛秋從曾豐元那學會了點技巧,閒來無事用親手做了一隻竹蜻蜓。

她是在華院的後花園找到兒子的,此時,四歲的小傢伙正在兩名丫環的陪同下在草地上踢蹴鞠。

許衛秋見草地邊就是荷花池,不由得皺了皺眉。

一名丫環見到她,停下來,衝著她彎腰行禮。

「小桃,這水池離得那麼近太危險了,以後就別領小少爺到這裡來玩了。」

「是!」丫環小桃點頭應是。

一旁的趙譯見她一來就訓斥起自己的隨身丫環來,一聲不吭地站在那,面露不快之色。

許衛秋上前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從懷裡拿出那隻竹蜻蜓遞給他:「趙譯,給你。」

豈料這孩子卻抬頭瞪了她一眼,隨即一手打掉她手上的竹蜻蜓,大聲嚷道:「我才不要,誰稀罕。走,小桃,我們去找楊姨娘去……」

話剛說完,撒腿就跑了。

兩名丫環見狀,連忙沖她行了個禮就匆匆追了上去。

看著孩子消失的背影,許衛秋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知道這孩子與自己不親,反而跟經常到華院的楊氏比較親近,但卻也沒想到孩子會對自己如此牴觸。

雖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但那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的親兒子,看著地上的竹蜻蜓,她情緒不免有幾分失落。

她撿起竹蜻蜓,長嘆一口氣。往東院的方向走去,剛下了游廊,就見高季鏡迎面走來。

這要換著以往,她知道這高少爺有幾分瞧不起自己,不想自討個沒趣,肯定會權當沒看見,扭頭就躲開了。

但如今自己的把柄在人家手上握著,她只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本以為會迎來一陣冷嘲熱諷,沒承想這小叔子卻衝著她恭恭敬敬地叫了她一聲嫂子。

許衛秋微微一愣,見他臉色有幾分難看,不由得開口問道:

「高少爺怎麼愁眉苦臉的?」

高季鏡看了看四周,見不遠處有幾名下人在打掃著。」

於是壓低聲音對她說道:

「將軍已經離都五年了,如今北陲局勢已初定,作為常勝將軍的他本就該回朝廷領功的,然而,將軍身份懸殊,加上有如此大的軍功在身,朝廷忌憚,竟遲遲沒有旨意。如今看來,聖上竟有意讓將軍一直守在北境。」

半晌,許衛秋才意識到這人口中的將軍就是她那遠在千里之外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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