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雲飛沒聽老方的話,稍稍的等了幾分鐘。
可就在這幾分鐘內,幾十輛警車開進了那片開闊地,悄無聲息的。
還有不少警察,荷槍實彈,早就下車,負責包抄。
金雲飛怕了,收起望遠鏡,拽著王九旦落荒而走。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要真被警察逮了,即使跳進黃河洗清了,也難免要暴露自己,實在犯不著。
跑著跑著,王九旦跑不動了,求金雲飛繼續拽著他跑。
金雲飛不慣王九旦,撇下王九旦,一個人往前蹦,跑得比兔子還快。
等金雲飛上車發動車子,掉過頭開了一百多米,王九旦才從草叢裡現身,一瘸一拐,破口大罵。
敢情,王大老闆丟了一隻鞋,脖子上的金項鍊也沒了。
金雲飛捧腹大樂。
「大,大飛,你他娘的,真不是個東西。」
「你狗日的傻啊。」金雲飛一邊開車一邊道。
「我不傻,拋下朋友自個逃跑,就不是好東西。」
「王老闆,你我二人一起被逮好,還是你一個人被逮好?顯然是後者,因為我還有機會救你是不?」
王九旦歪著腦袋想了想,笑道:「這倒也是。我被逮了,你肯定救我,你要是被逮了,我才懶得救你呢。」
「就是嘛。」
「我不生氣了。哎,現在幹什麼?咱得聽聽戰果如何吧。」
「去喝點小酒,你小子買單。」
「我得回家找雙鞋。」
「老於車上有雙破鞋,你將就著穿吧。」
「哎哎,你敢讓我穿破鞋。」
「正好,你愛搞破鞋,現在穿破鞋,正好名符其實。」
沒辦法,搞不過大飛,王九旦只有苦笑。
工業廣場有間迷你酒吧,規模小,但清靜,是憑vip卡進門的。
兩位老闆的臉,比vip卡還管用,直接去了小包廂。
經理是男的,本地人,恭恭敬敬的問:「金總,王總,你們喝點什麼?」
金雲飛充內行,「有啥雞尾酒的,要最好的,給我倆多來幾杯。」
「還要點啥?」
金雲飛兩眼珠轉了轉,壞笑道:「我們王總最喜歡吃雞,你給來點雞翅雞腿,多來點啊。」
經理笑笑,應聲而去。
酒上足,共八杯,雞翅雞腿也是兩大盆。
還有四位小MM,花技招展,熱情燦爛,直往兩位老闆身上撲。
金雲飛大笑,王九旦苦笑。
王九旦掏出八張一百塊的票子,一人兩張,再解釋道:「小MM們,小MM們。我和金總有要事相商,要事你們懂的啦。咱們改日,咱們改日好伐啦。」
小MM們收下票子,卻不肯走,而是不約而同的衝著王九旦伸手。
王九旦懂行,立即掏出自己的名片,一人一張,雙手奉上。
金雲飛立即反應過來,也不說話,兩手一攤,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沒帶名片。
如此發送名片,金雲飛絕對不幹。
「謝謝王總。」
「謝謝金總。」
小MM們高興而去。
金雲飛感慨萬分,一邊喝酒一邊道:「幾分鐘就賺兩百元,下輩子我也要做女人。」
「哈哈,大飛你懂行嗎?」
「我怎麼不懂,你一句咱們改日,再發自己名片,下次你們就可以約起來了。」
「咦,真懂啊。你說,你為啥不約?」
「我怕掉坑裡,我更怕掉坑裡爬不出來。」
「我去,跟你就是沒法好好聊天。」
兩個人喝著雞尾酒,啃著雞翅雞腿,一邊等待老方那邊的反饋。
終於,快零點的時候,老方打了電話過來。
「大師兄,你的情報準確,我們大獲全勝。我刑偵大隊出動十八人,配合天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和特警支隊,共四十七台車一百七十九人。僅用半個小時,就一舉端掉這個作案三年之久的地下賭場。當場抓獲賭徒及賭場人員一百二十三人,繳獲賭資八百三十三萬三千多元,另有銀行卡七十七張,轎車四十一輛,賭具若干……具體數目,尚在統計之中。」
「老方,你知道我最關心的是什麼。」
「知道。如你所願,但出了點意外。那防空洞很大很深,我們衝進去時,老杜往深處跑,一不小心,從十多米高的地方栽下來,摔在水泥地上。現在,老杜還在搶救當中,傷勢不明,生死難測。」
「怎麼會這樣呢?」
「咦,大師兄,難道這不更好嗎?」
「老方,你不知道背後的名堂。謝謝你,過後我再聯繫你。」
收起手機,金雲飛把通話內容告訴王九旦。
王九旦歡呼,手舞足蹈,一口氣連干一杯雞尾酒。
「大飛,你這招絕好。但願老杜一命嗚呼,那我就真的高枕無憂了。」
「這樣……這樣好嗎?」金雲飛皺起了眉頭。
「好,太好了。」
可金雲飛總覺得哪裡不對,打擊競爭對手打出了人命,哪裡都不好。
酒已盡興,二人各回各家。
第二天,金雲飛又睡了懶覺。
以前岳秀清會掀被子,不會慣著金雲飛,現在她沉迷於高考複習,為了笨鳥先飛,樂於見到老公懶床。
但金雲飛又沒睡好。
今天一早,王九旦被市公安局帶走了。
王九旦的大小老婆劉大娥和小慧,哭哭啼啼的來找金雲飛。
金雲飛臉都沒洗就跑下樓來。
一問三不知,反正人被帶走了,人家公安也沒說啥事。
金雲飛心裡怔怔的,昨晚他就不踏實,總覺得事情不簡單,沒想到預感如此真切。
打電話給老方,手機關著,電話也沒人接。
「好了,大娥,小慧,你倆別哭了。咱們兵分兩路,你們回家去等我消息,一邊管好公司,這時候公司不能出事。我這就去市公安局一趟,一有消息,我馬上打電話告訴你們。」
匆匆出門,金雲飛開車直奔市裡。
進了市區,又奔市公安局。
到了市公安局門口,金雲飛正要在門外的停車場停車,一個小伙子突然冒出,衝著他又是眨眼又是呶嘴。
金雲飛認出來了,是老方的手下小田。
金雲飛也是機靈,沒停車,只是放慢速度,拐了個彎離開了市公安局。
小田乘著金雲飛拐彎時,拉開車門鑽進車后座,滑溜得像泥鰍。
金雲飛知道,小田信得過,他是老方親自去省警校挑的,一直喊老方為師傅。
哪裡都一樣,身邊總得有幾個自己人,不然就難以立足。
車在人工挖成的護城河畔停下。
「小田,你師傅有麻煩了?」
小田道:「有點小麻煩,上頭領導來了,正找他談話。我今天不上班,師傅估計你要來找他,讓我在外面堵你。他說這個時候,不方便與你見面。」
金雲飛哦了一聲,「那你說說,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要帶走王九旦老闆?」
「那個杜老闆已經搶救過來,性命無憂,但恐怕要癱瘓一輩子。他頭腦清醒,據他交代,他不是自己摔下去的,是一個叫蘇同樂的把他推下去的。這點得到了證實,當時有三個人看到,他們一致證明,蘇同樂把杜老闆推了下去。」
「蘇同樂,這名字好熟悉啊。」
「蘇同樂原來是王九旦老闆的人,一年前被開除,投奔了杜老闆。現在這個蘇同樂被抓,據他主動交代,他是王老闆派到杜老闆身邊的臥底,還說把杜老闆推下去,也是王老闆指使的。」
原來如此,金雲飛心道,狗日的王九旦,這麼重要的情況,你為什麼不早說啊。
「那麼,小田,你師傅又為什麼被領導找談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