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選？」
李知命一番莫名的話語，讓那牧長老的神情頓時變得古怪下來。
「那怎麼行。」
要是尋常弟子敢這樣胡鬧，以牧長老那隨時都可能暴躁起來的脾性，早就會將其攆出禪源聖殿。但面對著李知命這一尊修煉天才，他長老的脾氣，反倒得按捺下來。
「理由是什麼？」，神情逐漸變得嚴肅，一股威嚴之勢在牧長老身上開始體現出來。呵，在禪源聖殿執任長老這麼久，他算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弟子不想擇門的荒唐事。
「理由？」整個人先是一愣，李知命忽然間覺得有點好笑。要說理由，那他還真是能道出一大堆出來......
「嗯，弟子是這樣想的......」手指抵著下巴，李知命開始振振有詞的說道起來：「首先呢，以弟子的年齡，實際上是不符合入殿的要求。其次呢，弟子這人說實在的，不喜約束。這不是弟子有意針對，相比於在聖殿內安心成長，弟子更喜於在外磨鍊自身。而且，弟子這個人，真是好懶散的說......」李知命說到這的時候，自己心裡都開始有些發虛。
而聽著李知命所說的這些個理由，牧長老雖說面無表情，但內心實則已把李知命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些個理由，除了第一個還說得過去以外，其他的那些，壓根就是在胡扯的吧。
然而不知為何，下一刻，牧長老卻是表現出一副極為認可的模樣，他道：「嗯，理由的確很充分。既然你有那個意願，不選，就不選吧。不過，這一次新弟子通過考驗的獎勵，就沒你份了。」
聞得此話，李知命立馬是懵了下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此前的所作所為，豈不是徹底成了白忙活？
「長老，這也太不公平些了吧。你剛才還說此次新弟子能夠贏得勝利，我倆應當首功。」李知命嘟起了嘴，委屈巴巴的說道。他那委屈又可愛的模樣，看得那些曾經與他打過交道的弟子是一臉的錯愕。這個平日裡顯得有些冷酷的小師弟，敢情還有這一面，真是讓他們意想不到。
「小傢伙，功是功，但你要知道，你這般行徑，早就視我禪源聖殿的規矩於無物，按理說，當罰。」牧長老一臉嚴肅，李知命不擇他門下，已經讓他有點不太爽了。所以明面上他並不拿李知命怎樣，但不知為啥，或許是想出了心裡的那口悶氣，因此就故意使個絆。
撇了撇嘴，李知命欲多說幾句替自己辯解，但這時他卻發現，牧長老已將目光移開，仿佛刻意不想理會自己，當下只好識趣又無奈的默不作聲，暗暗退回新弟子的人群中。
「老弟，你可真能折騰，這是自個往槍口上撞啊。」轉身走回人群當中的時候，一旁有著無奈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是來自血夜衍的，對於李知命的這般行止，他覺得很不明智。
李知命順聲望去，先是尷尬一笑，隨即拍了拍腦袋，邁步就沒入進新弟子的人群中。
「你呢，有想法了嗎？」待李知命走回新弟子的大隊伍中，牧長老這才將目光注視向一直未作聲的血夜衍。相比李知命，血夜衍才是他最看重的，如此人物，若能拉入自己的麾下，日後必替自己長臉。
只不過似乎是跟李知命提前竄通好了似的，血夜衍聞問之後，也是笑了笑，搖了搖頭，有點自嘲意味的答覆道：「承蒙長老看重。但弟子心中的想法其實與李師弟一樣，簡單來講，就是弟子也寧願當一頭四處流浪的野豬，也不想成一頭平庸的家豬......」
他這話還沒說完，只見牧長老目光凌厲的看向他，打斷道：「照你這麼說，我禪源聖殿的弟子，都是豬咯？」
弟子中，李知命捂起了臉，替血夜衍捏了把汗，敢情此時這傢伙的智商，也明顯不在線啊。
然血夜衍卻是不動神色的從容道：「豬雖多，但扮豬吃老虎的也不在少數。家豬雖外表比野豬耐看多了，就是不知道中看是否中用。如果只是中看的話，那豈不是白白在浪費聖殿的資源？」
當血夜衍這一番全是大道理的話一出來，有的弟子對此深感不滿，但也有弟子認同他的這個說法。而那些個長老，從始至終，看待血夜衍就沒把他當作表面年紀那般來對待。以這傢伙的膽識和心智，完全就不是這個年紀所該有的......
「這麼說來，你也是打算不想擇門了？」到了這一刻，牧長老臉上布滿了陰沉，那種不悅，幾乎是寫在了臉上。這兩個被自己極其看中的弟子，究竟都是中了什麼邪，怎麼爭相不給自己面子？
廣場上，此刻的氣氛顯得極為寂靜。牧長老的難看臉色毫無遮掩的落在眾弟子眼裡，令眾弟子不敢作聲的同時又心驚膽戰的認為著，下一刻，牧長老會不會暴走把這兩個不識相的傢伙暴打一頓啊。
「當然不是。」緩緩地搖了搖頭，血夜衍難得的笑道：「弟子願入長老門下，只是，弟子只有一個請求......」
「說？」陰沉的神色頃刻間煙消雲散，喜形於色的牧長老，其說話的音量，都是在此刻提高了好幾分貝。
「弟子可在你門下掛名，但平日裡，請准許弟子外出。而且，若是弟子不願做的事情，還望長老勿以身份壓之。滿足這要求，弟子便入你門下......」仗著自身的天賦，血夜衍提要求都是特別的有底氣。
神色再度變幻了一下，琢磨了片刻，牧長老重重的點了點頭，道：「行，依你......」
「那就多謝牧師成全？」見狀，血夜衍立馬衝著牧長老拱拳行禮，連稱呼的方式，都是立馬變了。這引得那牧長老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到了最後，他直接是對著所有新弟子道：「老夫掌管的三門，每一門共有二十五道名額。你等若是有那個意願，一周後，可到三門巡堂處報道。如若不願，也可擇選其餘數門。至於此次的獎勵，等你們各自擇門之後，自會如數到帳。好了，今年這一屆的新弟子擇門考驗，到此結束。大夥各自散夥吧......」
洪亮的聲音引起廣場一陣騷動，隨即，鋪天蓋地的光影自廣場掠飛而出，朝著聖殿的四面八方而去......
「你小子，跟老夫走一趟吧。」解散了弟子，那牧長老身形一動，來自血夜衍面前，對著後者笑容和藹的說道。
「去哪？」血夜衍疑惑道。
「哈哈，跟老夫走便是，真是難得找尋到一個令老夫極其滿意的弟子。走吧，老夫自是不可能虧待你的。」臉上的振奮之意那完全是掩蓋不住，牧長老袖袍一揮，轉身而去，只不過臨走前，他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那站在不遠處，正用著一種莫名眼神望著這個方向的李知命。
「哼，不自量力的小傢伙，真以為這世上的很多事，僅憑所謂的天賦，就可辦到？哼，自是有你後悔的一天......」心裡冷哼了一聲，牧長老頭也不回的離去。
後方，血夜衍別有意味的轉向看了李知命一眼，方才迅速跟上了牧長老的腳步......
......
目視著兩者逐漸遠去的背影，片刻之後，李知命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道：「老師果然說得沒錯，這些個長老，表面通情達理，看似很是平易近人。但只要有一點不順從他們的心意，背地裡，其實也沒那麼的大度.......」揉了揉太陽穴，李知命輕嘆道：「只是可惜，白出了那麼多力，原本還想拿著那點兒獎勵好好壯實一下自己的家底呢.......」
「眼下這樣，看來只能去求教一下老師了。看從老師那，能再撈到什麼好東西......」雙眼微眯而起，打著鬼主意算盤的李知命不曾磨蹭，直接邁動腳步，對著觀老所在的那個殿緩緩行去......
......
天寶閣
閣內，今日身著一席黑袍的觀老正對著一群孩童講解著修煉源能之道最基礎的知識。這些孩童，年齡七八九歲，比之李知命，小上不了多少。都是前幾日剛被招入這天寶閣，成為待選新弟子的一員。
當觀老講述到最為精彩的時候，一道不適合在此時出現的腳步聲遠遠傳來......
觀老眉頭一挑，看也沒看，只是揮了揮手，讓這些孩童先各自玩去，而他自己則三兩步回到了那把經年曆經風雨卻始終煥然一新的石椅上，抿了一口椅把上茶杯中那快要涼透的茶，繼而看向不遠處，那位同樣是孩童模樣的單薄身影。
「弟子見過師傅！」邁動的腳步緩緩停下，李知命熟練地對著石椅上坐著的那道身影微微彎身。
「你不是去參加新弟子擇門考驗了嗎？怎麼又回來了？」看著眼前之人那並不是很開心的模樣，觀老好奇的問道。
「去過了啊。」
「那你怎麼又回來了，不去收拾行李去門中報道？難道，你沒通過那考驗?」觀老納悶，照他看來，以李知命的天賦，即使沒能從考驗中拔得頭籌，但要通過考驗，那並不是很難的事情。
「不是，我們三百位弟子，都通過了考驗。」搖了搖頭，李知命否認道。
「都通過了考驗？」觀老不可思議的看著李知命，鬱悶道：「難不成你們這一屆的弟子，各個都那麼變態，那些老弟子全攔不住？」
以往，即便參與考驗的新弟子多達數百位，但能真正通過考驗並擇門的，也只有三分之二。像這次能夠全體通過的，實在少見，這也難怪觀老會感到有點意外。
「不是，最主要都是我跟另一個人在出力。不然，以那位達到源界一重天師兄的實力，足以將其餘的那些人全都虐一遍。」李知命如實道。
「這麼說，你們聯手打敗了一位源界一重天的老弟子？」觀老訝異道。擁有源界一重天實力的弟子，就算是在所有老弟子中，那都是排名相當靠前，相當厲害的存在，完全不是新弟子能夠抗衡的。而李知命與其所述的那人能夠聯手將其打敗，可見兩人的戰鬥力，是多麼的強悍。
李知命又搖了搖頭，否認道：「其實完全是那人在出力，他們鬥了個兩敗俱傷的結果。而弟子只是最後撿了個便宜，將那位師兄擊昏罷了......」
「你可真行......」聞言，觀老不由自主的咂了咂嘴，隨即接著問道：「不過，什麼新弟子那麼厲害，能夠與源界一重天的老弟子斗個兩敗俱傷？」觀老很是驚奇，在新弟子中，論天賦，難道還有比自己眼前這個弟子更要優秀的存在。
「他叫血夜衍，才十二歲，源基九鍛的實力。當然，這只是他表面的實力，真實的實力，不用弟子多說，想來老師心裡清楚。」對於血夜衍的表現和整體實力，李知命原本就是有些崇敬的。畢竟他本身就不是那種看不慣別人比自己優秀的內心狹隘之人，所以說起血夜衍時，他沒有刻意誇讚，也不曾故意貶低，只是實話實說。
「血夜衍？血字為姓，又如此出色，難不成會是......」神色一頓，觀老若有所思著。
「是什麼？老師，莫非那血夜衍有古怪？」貌似是聽到了觀老的低聲自語，李知命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
「你與他接觸的時候，他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奇奇怪怪的話？或者說，他有什麼不同？」手指敲打著椅把，觀老詢問道。
「奇怪的話？」又開始撓起了頭，李知命認真的回想起來，片刻後，道：「還真有，他曾誇了我一句，還提及什麼什麼族來著......，對了，那傢伙有一能力特彆強悍，就是能夠將人禁錮。」
聞言此話，觀老頓時明朗，連連道：「如此的話，那就沒錯了。他施展的那術，應該是天誅術，暝空禁。是他那族的獨有之術，同等級之下，若是中招，沒法可解的話，只能等死。」
「天誅術？」李知命不解，他的見識太淺，所以很多事物，他都不曾知曉。
「你過來......」,衝著李知命招了招手，觀老示意他過來，繼而便是在其耳邊小聲嘀咕了起來......
而伴隨著他的小聲嘀咕，李知命的神情，則是開始一點一點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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