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亂楚秦之地的始作俑者:羅姿,和追隨她的羅家兩位最有希望結丹的天才築基修士之一:羅佑武,就這麼被古熔簡簡單單弄死了,然後像對待死狗一樣將兩人屍身隨意丟進飛梭,送回了齊休的面前。

「這樣也好……」

齊休心說古熔這方面的小手腕確實過關,如果他送活人回來,自己反而得為如何處理二人小小煩惱一下,畢竟楚秦境內的羅家凡俗人口眾多,還有羅心武這位羅佑武的雙胞兄弟以及部分低階修士仍留在門內,帕吉澗之戰和山都之戰中,他們都忠心耿耿,打得很勇猛。

也許這就是默契吧,畢竟古熔和自己當了多年算是過命的好友。

「喚羅心武來,讓他看這倆叛逆最後一眼,然後……」

齊休對姚青命道:「挫骨揚灰了罷。」

按慣例,楚秦門修士隕落後一般會送回黑河峰頂的墓園安葬,齊休自不可能給叛徒這種待遇,甚至連提供給羅家人追緬的機會都不想給。

「當眾?」姚青問。

「不必……」齊休回答。

雖說造成三楚和楚秦傷亡無算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和四行盟、白山劍派的惡戰,但羅姿、秦光耀等人勾結裴家、南宮家等外敵,又親手攻滅楚秦之地南部多家山門的罪行說不令人恨得咬牙切齒那就太虛偽了,特別是莫劍心和羅小小留下的唯一修士後人,被他們利用騙開楚秦山門並無情殺害……

只是現在的齊休,情緒不會再劇烈波動,喜怒更不會形於色罷了,漠然地瞥了眼羅姿和羅佑武的屍身,他們應都是毫無防備之下被金丹修士一擊震斷心脈瞬殺,死得沒什麼痛苦,屍身甚至還未涼透,遺容安詳,仿佛熟睡。

這倒是有點便宜他們了,齊休嘴角微微撇了撇,又用見人性天賦掃下了被姚青喊來,呆呆看向兩位親人屍身,情緒無比複雜的羅心武,然後才將主要精力移回到正低聲彙報的姚楷之身上。

「古熔仍咬死不肯退出器符城,他秘密令我轉告,秦光耀、羅啟深等楚秦叛徒現都在博木城幫助靈木盟守城,這正好給了我楚秦大軍南下,聯合青丹門攻取博木城的絕佳口實,他那邊也會配合……」

姚楷之帶來了古熔最新的索價,「以靈木若不繳出博木城,他就帶領離火盟轉而投向我楚秦、何歡、青丹、幻劍的聯盟為要挾。他說:相信靈木盟會妥協,否則若離火加入我方,則靈木、銳金、厚土、白山劍派一方必敗無疑,若我方和他的談判破裂,則他拚死也要拖著我們血戰到底,大不了同歸於盡。」

「血戰到底……呵呵……」

古熔還是這麼會做生意,齊休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問:「顧嘆是什麼意見?」

「顧師叔認為……」

姚楷之正要答,齊休又抬手止住,「算了,你和姚青回碧湖宮後傳我的話,要求古熔立即釋放顧嘆,回來當面和我商議此事。」

「是。」姚楷之施禮領命。

「掌門師叔……」

此時羅心武抹了把臉,決絕地不再管地上羅姿和羅佑武屍身,過來行大禮跪拜。

「已驗明正身了麼?」齊休冷淡的問道。

「是他們,不會錯……」羅心武額頭再次磕觸地面,顫聲回答,「我只求……」

齊休知他對慫恿羅家反亂,導致有今日之禍的羅姿深為怨恨,但對那位從小形影不離的雙胞兄弟羅佑武仍抱有極大親情,便不令他乞求的話說出口,給姚青打了個眼色。

姚青會意,嘆已口氣,抬手用了個火系術法,當場將兩具屍身燒滅。

「又怎麼了!?」

器符城,城主府內的古熔可沒和楚秦談判時表現的那麼硬氣,自從一路逃回老巢後,他便處在終日驚懼,能被任何風吹草動給嚇一大跳的惶恐情緒之中。

這不,幾股黑色濃煙剛在城中升騰而起,他就飛到大殿門口,張望喝罵。

「是一些陣亡弟子親族在發泄不滿。」負責執法的親信回稟。

「那還不速去彈壓!」

古熔稍稍安心,將親信打發去幹活。

山都一戰,離火盟輸得太慘了,除卻陣亡的,三楚和楚秦對奔逃的郎季高部離火盟修士追殺得也更殘酷堅決,當初萬人大陣轟轟烈烈開拔,現在逃回器符城的,只有不到十分之一。

加上逃進山都老營以及仍分散逃逸在外未及回歸的,一共估計也不到五千人。

古熔自己所部境遇稍好一些,但那些烏合之眾們心眼更多,還願意回器符城或者山都老營繼續追隨離火盟的,加起來都不到三千五百之數。

是的,此時外界總以為山都老營里仍有近萬敗軍聚集,但真實數字最多只有七千,此時外界總以為器符城內敗軍加上戰後延攬的修士數量超過五千,但實際上,古熔知道真實數字只有三千二百零七人,只是他封鎖消息的功夫做得不錯罷了……

也就是說,山都一戰後,手裡兩萬餘大軍損失超過半數,最終這剩下的一萬出頭的可用力量,那是包含了為數不少的客軍修士,以及戰後在器符城內緊急半強迫半高額招募的新血,其中還有不少傷員……

這器符城內的離火修真家族,幾乎無一戶不有人在山都一戰後或死或傷、或失蹤或被俘,三個月來,那是無一日不鬧,無一日不哭……

這個盟主,這個家,古熔當得無比艱難,他現在最慶幸的是自己及時制住了背鍋的郎季高,山都老營在厚土盟的客軍金丹梅素素指揮下又超出預期地打得很不錯,生生在三楚和楚秦聯軍猛攻下堅持了三個月,這一方面使得盟里保存住了很大一部分有生力量,一方面也令他當下最害怕的人:離火老祖也愈發後悔當初聽從了郎季高意見,同意讓大軍離開山都老營主動去和三楚和楚秦聯軍接戰,而不是按他的想法在山都老營就地堅守。

郎季高本人在獲知老祖真實態度後,目前也願意顧全大局,將黑鍋背起來,反正他大限不遠,又是個一心為公的人,為了離火盟未來的生存和穩定,而將個人榮辱置之度外。

親堂弟,金丹古鐵生回歸以及戰前延攬入古劍門的木姓金丹的加入,再加上戰後郎季高系離火精銳和隨著他的本部修士數量、強弱的變化,只要郎季高和郎季高一系的高階修士不反目,領導離火盟大敗虧輸,帶頭潰逃的他,如今盟主的地位權柄反比戰前增強了……

但這並無法阻止城中的低階修士不鬧,不想著討要遭遇如此慘敗的說法。

不算當前的主要麻煩就是了。

「盟主!」

這時負責在碧湖宮和顧嘆等人秘密談判的古劍門門主趕了回來。

「怎麼說!?」古熔急切地當頭問道。

「姚楷之回來了,齊休那邊已經收到了羅姿和羅佑武的屍身……」

「哎呀說重點!」

古熔喝止古劍門門主稟告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他選擇這時候殺掉羅姿和羅佑武,其實並非完全為了促成談判對齊休賣好,主要還是為了保守他曾經向羅姿打聽過燕歸門手裡的那枚赤紅長釘秘寶下落的秘密。

當年他和燕南行、齊休等人進入醒獅谷時,他和燕南行的兩撥人中途離隊去探寶,竟真的意外尋到一處似乎是密宗跟腳的寶藏,付出一些代價拿下後自然進入了按老規矩你挑一我挑一,各憑眼力分寶的環節。

他先選了一件鐘意寶物,赤紅長釘讓燕南行第二選挑了去,當時他還自以為眼力略勝,在燕南行那老狐狸佯裝吃虧和假意恭維下頗飄飄然,但回來一番研究檢討後才知道自己大大低估了那赤紅長釘的價值,十分懊惱後悔。

再後來,就是楚秦外嫁到燕家的羅姿連叛兩門投靠離火,他回想起當年遺憾,貪心又起,趁機向羅姿打聽那赤紅長釘的下落。反正燕南行已經在白山結嬰失敗掛了,也許燕家後人並不了解那枚長釘的價值,說不定可以付出一些代價找現任家主燕沐雲交易到手。

但掌管燕歸門庶務多年的羅姿並未見過,也完全不知道那枚長釘的存在,也就是說,燕歸門很重視那枚赤紅長釘,必然是門主燕沐雲親自掌管著。

撿漏的可能性沒了,燕歸門才到分封三代的第二代掌門,強搶的可能性也不存在,可他仍捨不得放棄,又指望在這次和楚秦的談判中,利用齊休對燕家的影響力,將那枚赤紅長釘納入到交易之中。

但這種個人隱秘他不會傻傻的放到碧湖宮談判檯面上提出來,畢竟做中的姜家也來白山打混,碧湖宮有元嬰修士姜煥坐鎮,江南宗第一代門主姜明恪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被他們聽去了不好。

這次離火跌倒,姜家的江南宗倒是趁機招攬了不少敗逃後不想回歸離火的散修,吃了個大飽!

所以只能到時和齊休當面談這事,那麼知情的羅姿自然早殺早了,長時間和羅姿呆在一起的羅佑武也不能給他活。

「齊休要求我們立即釋放顧嘆!」古劍門門主趕緊交代重點。

「顧嘆已經在碧湖宮,人身安全有姜家保證,等談判成了,放不放還不是件小事!」

古熔不想放,雖然為了表示誠意,將顧嘆送去了碧湖宮,但姜家扮演的角色是嚴守中立的見證人,這邊不同意放人他們自不會放,顧嘆既是齊休屬意的接班人,又是自己手裡唯一的金丹人質,談判達成前放了他,自己手裡的籌碼會少很多。

「報!」

這時又有傳訊修士慌慌張張地飛來稟報,「海……海楚門飛梭已抵達齊南城!」

「這!?」

古熔聞言大驚失色,對方又增強援,空前的壓力簡直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了,談判再拖延,無論山都老營還是器符城被攻破都是他再承受不起的,在大殿中來來回回兜了幾個圈子,又到門口巴巴的望了眼古鐵生洞府的方向,不耐煩的一揮手,「算了算了,鐵生即已回歸我古劍門,他齊休做初一我做十五,金丹換金丹,我也不是為這種小事妄做小人的性格,顧嘆……放便放了罷!」

「海楚修士很多都經歷過外海開闢,這三千多生力軍如果用在山都……」

三日後,齊休正和楚青玉、姬信良等人商議軍機,由於海楚門大軍是楚問妻子妙清帶隊,那位前南林寺尼姑很不情願投入人類之間的殺伐爭戰,所以領軍先去南楚城探望夫君了,而楚問如今又處於昏迷之中……

這……就有點難搞了,齊休等人一時還指揮不動海楚這三千多精銳,只能先制定好戰策,以為預備。

「怎麼?是不是想到什麼妙計了?」

自親自沖陣負傷,加上對和古熔議和心裡有些想法,楚青玉近日一直氣不順,大馬金刀坐在地圖前的他忽然注意到齊休嘴角微微翹起,浮現出一絲笑意。

齊休搖搖頭,扭臉看向大帳門外。

「掌門師兄……」

門口適時出現了位一襲青衫,溫文儒雅,舉止神態稍顯倦意的金丹男修,他站在門口,朝裡面眾人鄭重拱手,躬身行禮道:「姬師兄,楚師兄,各位師兄……」

「哈哈哈,回來就好。」

齊休輕捋長須,和抬起頭的顧嘆相視一笑,然後對楚青玉、姬信良等人撫掌笑道:「此乃我楚秦門的顧師弟,單名一個嘆字……」

「何用介紹?哈哈,都是在外海早認識的。」

外海開闢,齊休是甩手掌柜,楚秦大軍多數時候正是由顧嘆統領,姬信良哪還用介紹,也大笑起來,然後沖顧嘆招手打趣,「顧謀主,快,來幫我等榆木腦袋參詳參詳罷。」

「是。」

顧嘆再一禮,從容入內。

他先站在齊休身邊旁聽,兩人也沒互相暗中傳音什麼敘舊、關懷言語,過了不多時候,他自然地接過一個話頭,參與討論起來。沉穩似乎比被誘捕前更上層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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