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敘述的很是詳盡,在座的邱元靖三人聽得也非常仔細,直到她講完,大家均不禁長長嘆了口氣。

沉了一會兒,邱元靖道,

「賢侄女,貧道有一事要問你,還望你如實回答。」

「邱前輩儘管問來,小女定知無不言。」

纖纖的樣子非常誠懇。

邱元靖點點頭,

「好,對於柳天風,你們莊中的人有理由恨他麼?」

「這個,小女也不是能說得很準,父親當初既然收留於他,就不應該會恨他;大師兄、雖然一直想做莊主的繼任者,這個也不應該成問題,因為柳師兄早就表現出自己對這個位置沒興趣,所以對他也構不上威脅。而三師兄更是沒有理由,至於四師兄麼……」

纖纖的臉上又泛過一抹紅霞,

「四師兄倒是有點兒看他不慣,因為、因為四師兄他一直、一直對小女有意,而柳師兄來了之後又和小女關係很好,所以他……」

「他嫉妒了是吧?」

邱元靖笑著問道。

「是啊,」

纖纖無奈地嘆了口氣,

「可是,柳師兄對小女的感情是親人般的手足之情,他也一直將小女當成自己的妹妹,四師兄他總是見我們在一起就不舒服……不過我想四師兄這個人性子直率、毫無城府,總不會是他……」

「嗯,貧道明白了,」

邱元靖又想了想,

「那麼,貧道最後再問你一件事,聞人莊主和那三個弟子知不知道柳天風和碧落宮的關係?」

「應該不知道,因為柳師兄只和小女說過,還讓我替他保密。」

「好的,多謝賢侄女告訴了我們這些,現在事情經過已經清楚多了。」

「那麼,小女就告退了。」

纖纖裊裊婷婷地起身拜別,鄧華本想送她一送,卻被制止住,大家看著她出了門、將門從外關好,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邱前輩,您看這件事……」

畢竟鄧華心中牽掛著柳天風,最終還是由他來打破寧靜,急急地問著。

邱元靖笑著擺了擺手,

「賢侄莫急,適才纖纖姑娘所說的、聽起來都是合情合理,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大致情形,那麼明天見了那三兄弟,再聽聽他們怎麼說,兩下一對比,真相就算是不會完全清楚、卻也應該了解的差不多了。」

「是啊、鄧華師弟,不要急,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力去和他們周旋。」

宋雲峰也相勸道。

鄧華本也是個沉穩之人,事已至此,當然不會再急躁,索性做了個既來之、則安之……

次日一早,剛剛梳洗過,僕人便將早餐送來。

三人邊議論著這山莊服侍得倒還周到,邊用過飯、喝著茶等候前面的消息。果然、沒多久,有人跑來說「莊主有請」。

聽過發生的所有事情,對這位「新任莊主」興趣自然濃得很,可是當三人來到前廳、發現站在面前的竟是個平常得令人出乎意料的人。

「啊、晚輩不知邱掌宮駕到,沒能及時拜見,真是罪過。」

見客人來了,楊繼先已搶步上前深施一禮。

邱元靖倒還是那麼悠然地擺著手,

「貴莊主千萬不要如此多禮,怎麼說貴莊也是一直都與本門有所往來,過於謙卑反倒令貧道我不安了。」

「怎麼敢當、怎麼敢當,」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可對方一聲「貴莊主」,早已令其面色通紅、呼吸也立時加快,不知是激動的還是害臊的。

「啊、對了,這兩位是貧道的徒兒,都不是外人。」

邱元靖向後指了指宋、鄧二人。

楊繼先連忙隨著點頭,臉上洋溢著熱情,

「原來是前輩的兩位高徒,真是久仰、久仰……」

語氣依舊謙和,可當其目光落在鄧華身上時,眼神明顯地跳躍了一下,一絲茫然、甚至是驚慌一掃而過,

「各位快快請坐、請坐。」

待坐下後,邱元靖也不再多加贅言,直接便問,

「貴莊主,貧道此來一是為弔唁一下聞人莊主,二是想了解一下貴莊所發生的事情,能否請貴莊主告知。」

「這件事麼……」

楊繼先長長地嘆了口氣,

「實在是我莊上家門不幸,我二師弟柳天風平日裡性情散慢不羈,先師對他管教相對要嚴些,可能因為這個才令其心中稍薦介蒂。加之又遇上和江漢幫發生了衝突這件事,二師弟一定是以為師父不會再原諒他,在師父發現了其殺害江漢幫弟子的事實時,才挺而走險、下了殺手,其實完全是他誤會了師父,試想、我們之間近十年的感情,怎麼會這麼容易的就破裂呢?」

「原來如此。」

邱元靖一副瞭然的表情、頻頻點著頭,

「莊主說的是啊,出了這樣的事、真是千古之憾呢。好了,我們師徒打擾得夠久了,就此告辭。」

說著,示意了一下,宋雲峰和鄧華也跟著起身。

雖然詫異於對方不再追問,楊繼先卻也沒有挽留的意思,嘴上客氣了幾句後、便送三人出了莊。

遠遠地看著高大的莊門再次緊緊關閉,三人的心情真是難以名狀。

「邱前輩,我們真的就這麼回去了?」

鄧華看起來是極其不甘心,幾乎是咬著牙關問出這句話。

邱元靖看了看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當然不是了,老道我只是看從那個楊繼先嘴裡也問不出什麼了,才故意說要離開。」

「那麼、前輩,具您看楊繼先這個人……」

宋雲峰也扭過頭詢問著。

邱元靖冷笑一聲,

「別的先不說,只說他這個人、不但已經知道了柳天風與你們碧落宮的關係,而且還認識鄧華。」

「是嗎?可晚輩並不曾見過他。」

鄧華有些吃驚。

「你不曾見過他,並不等於他不曾見過你,你們看他剛見貧道時是一個態度,可見到鄧華你後完全又是一個態度,根本沒講述經過,而是一味地強調柳天風如何如何地誤會,莊上如何如何地沒有對不起他。如果是面對武當的人,應該直說柳天風怎麼行兇就好了,何苦一副怕對方找他算帳、一個勁兒地推卸責任的樣子。」

說著,邱元靖抬頭看了看天色,又撣了撣道袍,

「好了,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住下,等晚上再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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