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身體已無大礙,然難產所致元氣虧損,亦令高嬪時感疲憊。

元瑛一手拿紙鳶,另一手搖著高氏,撒嬌道:「阿娘,您陪瑛兒去放紙鳶吧。」

高嬪雖覺乏累,卻見天氣晴好,又不忍拒絕元瑛,微笑道:「好,阿娘陪瑛兒一道去放紙鳶。」

高嬪、元瑛、彩霞主僕三人待行至苑中,便見禾與彭城公主元鈺亦在苑中散步。

元瑛一見禾,便急忙忙跑近前,向禾與元鈺行罷禮,道:「昭儀,您可願陪瑛兒放紙鳶?」

禾輕撫元瑛頭髮,微笑道:「瑛兒放紙鳶,吾與你姑母和阿娘於一旁看著,可好?」

元瑛極開心地點點頭,便由彩霞領著跑於一旁玩耍。

高氏近前向禾與元鈺二人行罷禮,略有歉意對禾道:「瑛兒不懂事,總鬧著昭儀,還望昭儀見諒。」

禾淺淺一笑,道:「高嬪怎地如此見外,瑛兒願意與吾一道玩耍,亦是與吾親近,吾歡喜不及呢。」

聽禾如此一言,高氏方才安下心來。

元鈺瞧著元瑛遠去之背影,笑盈盈開口道:「吾亦是許久未見瑛兒了,倒是長高不少。」

高氏聞言,微笑道:「公主您抬愛瑛兒,她成日裡喜動,許是貪長了些。」

聽高氏答話,元鈺轉頭對高氏道:「吾聽聞高嬪難產,現下里身子可好些?」

高氏心內受寵若驚,忙回道:「多謝公主關懷,妾已無礙。」

眼含感激之情,高氏望了一眼禾,接著又道:「多蒙昭儀照拂,又有太醫令與喬太醫共同問診,妾倒覺得身子較之從前更為安健了。」

元鈺點了點頭,三人緩步前行。

看著不遠處奔跑著放紙鳶的元瑛,元鈺又笑道:「吾聽聞瑛兒舌戰太子,倒是個有膽有識的小阿女,這心性,倒是有幾分似吾。」

雖說眾人皆知元瑛快人快語,可其言及太子,禾與高氏亦不便再接話,於是二人只微微一笑,不再出聲。

然元鈺卻並無止聲之意,繼而又道:「太子自幼受了印璽,又被皇祖母嬌縱溺愛,吾幾番欲道於皇兄知曉,卻被駙馬制止。現如今,太子愈發目中無人了,連親阿弟、親阿妹亦敢如此對待。」

高氏本就懼事之人,這些年來又因皇后馮氏對其厭惡,於宮中更是謹言慎行。此刻聽聞元鈺之言,自是心內怯怯,更不敢接其之言。

見高氏面露難色,禾輕輕拉了一下元鈺,引開了話題,道:「公主,陛下著人自洛陽移了幾株牡丹於倚德苑中,前幾日吾見其含苞待放,妾思忖著今日便該盛開了,不知公主可願隨吾同去瞧瞧?」

元鈺亦是愛花之人,聽聞禾此言,便興匆匆欲往。如此,便止了方才之話題,三人繼而便緩步往種植牡丹之處而去。

待行到牡丹花圃,未及賞花,便有宮婢來報,言皇后請彭城公主敘話。

元鈺揚了揚嘴角,嘲笑道:「皇后果然後宮之主,吾還未及通報,她便已知曉吾來了倚德苑中。」

言罷,便與禾及高氏辭別,登輦隨內侍離去。

元鈺入了皇后馮氏內殿,待行罷禮,二人便相對而坐。

馮氏邊以小爐煮茶,邊笑容滿面道:「自年下里公主回宮飲宴至今,吾倒是許久未見公主了,心內亦是頗為想念。」

見元鈺面帶微笑,卻不言語,繼而馮氏又道:「方才吾得了消息,才知公主入宮來為先太后行祭祀之儀。如此公主需於宮中小住幾日,吾已著人為公主安頓下住所,公主可著人去看看,若覺不適,吾便再為公主另擇宮室。」

元鈺雖不甚待見馮氏,但此番見其有禮有節,亦是無可挑剔,便微笑道:「吾不過回宮三日,皇后既已安頓下了,吾於何處而居亦皆無妨。」

元鈺是元宏一母胞妹,平日裡便是馮氏亦讓其三分。此時馮氏聽元鈺應下,心裡長舒口氣,笑道:「陛下這三日休朝沐浴齋戒,亦不便過來陪伴公主,宮中所需,公主只管道於吾知。」

見茶已煮好,馮氏便舀了一勺於茶盞之內,遞於元鈺,道:「這是明前新茶,齊國使臣進貢而來,公主不妨品品。」

元鈺抿嘴一笑,道:「皇后宮裡皆為稀罕之物,豈有不好之理?」

言罷,元鈺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細細品之,復將茶盞置於案上,道:「果然好茶,入口清純,回口甘甜。」

馮氏見元鈺歡喜,便笑道:「公主歡喜便好,吾這便著人送些去公主寢殿。」

元鈺含笑點了點頭,道:「如此,多謝皇后,吾便卻之不恭了。」

馮氏復又為元鈺添了一勺茶,殷勤道:「雖說這三日宮中眾人亦需隨陛下一道齋戒,然公主難得回宮,明日吾便邀眾姊妹一道,以春茶代酒,為公主行個春宴,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元鈺本就瀟洒、英氣之人,又極喜熱鬧,聽馮氏如此言,自是歡喜應下。

入夜,待回至寢宮,元鈺便聞室內已燃了最愛之犀桂香,自是覺得愜意,便著近婢青雲溫了一壺酒,飲罷便歇了下去。

亦不知過了多久,元鈺似夢非醒。

只見先太后李氏身著七彩翟服自遠處而來,元鈺見是阿母,連忙起了身,急急道:「阿母,阿母,是您嗎?鈺兒好想您啊!」

李氏卻不言語,亦不近前。

元鈺已落下淚來,傷心道:「阿母,您這許多年未見鈺兒,是不認得鈺兒了嗎?鈺兒如今長大了,已嫁作人婦。」

李氏微微點頭,仍不近前,只輕輕道:「鈺兒,救吾!」

元鈺急忙接話道:「阿母,何人敢傷阿母?阿母莫懼,阿兄已是當朝天子,他定能護阿母周全。」

李氏發出嚶嚶哭泣之聲,道:「那人以芙蓉之色示人,她腹內藏魔羅,若能除去魔羅,吾便可安於天國。」

言罷,李氏忽地無影無蹤。元鈺哭喊著阿母,復又昏昏睡去。

待是日晨起,元鈺睜眼醒來,亦是頭痛無比。元鈺緩緩下得塌來,腦海中昨夜李氏之言卻久久不能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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