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坐在船艙裡面的三名男子,聽到屬下來報,顯得也很是訝異。

只見那為首的男子,是一名書生打扮的人,他穿著一身水藍色的敞口長袍,這種長袍據說是時下京都最為流行的樣式,穿在他的身上,倒也顯得風流倜儻。

而且在他衣袖和衣擺處,均用好看的絲線繡著波浪般的水紋,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就猶如漂浮在一個水上的男子一般。

只見他手上拿著一把摺扇,這把摺扇亦不是普通的摺扇,據說是前幾天,他花了一千兩在真玉樓拍的。

所以大家看著他手裡搖晃的動作,眼睛竟然有些不由自己的會跟著他的動作,飄來飄去的。

他腰間別著美玉,腳上踏著八寶烏皮靴,表面上看著,依稀是一副翩翩濁公子的模樣,誰會和外面傳言殺人不眨眼的水閻王沾上邊。

然而誰也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看著文弱相貌佳的男子,竟然是這群水匪的大頭目,顧悻,一個讓人聽了名字,就忍不住渾身發緊的人。

在他無比俊美的臉上,從下巴到額頭的位置上,卻有一道非常刺眼的刀疤。如今那刀疤早就好了,只是新長出的嫩肉,卻是帶著幾分赤紅色,因此若是猛然看到,還是蠻嚇人的。

不過,顧悻一般都是長發披肩,柔順的黑髮,溫柔的撫摸著他俊美的臉龐。所以不是他親近之人,根本看不到他臉上的那道疤痕。

王奇將斷箭朝這邊射過來時,這邊三人正坐在船艙里喝酒。顧悻所坐的位置正好將王奇手裡的動作,看在眼裡。

他神色未動,手裡接過下邊兄弟遞上來的一杯酒。

「大哥,兄弟我這次可是花了近千兩銀子,才幫你搞了這些酒。這酒你喝了,絕對會認為你以前喝的那些酒都是白水。」遞酒給顧悻的人,乃是水閻王的二頭領,顧試。此人會的一身好水,據說曾經在海底閉氣整整一個時辰,就在別人以為他必死無疑時,不曾想,他竟然猶如一條白魚一般,從水裡跳躍而出。

那坐在下首,個字矮小,確是身形壯如鐵塔的男子,則是他們的老三,顧單。好酒肉,好酒色,膽子也最大,不過頭腦也是最為簡單的一個。

「啥好酒啊,說的這麼神秘。二,二哥也給弟弟來一點。」顧單不由覥著臉說道。

三人中顧單年紀最小,但是在外人看來,他就是恐怖的毛臉怪叔叔。而且他一激動,嘴裡說出的話,就打起了磕巴。

顧試朝顧單使了個眼色,顧單看到大哥面色不善,頓時乖乖的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顧悻依言喝了一口酒,原本他平靜的面色,竟然多了幾分表情。

半響後,他才放下酒杯,嘴裡說了句。「不錯。」

這時顧試才喜出望外,幫自己和顧單一人倒了一杯。

顧單則是一口就讓酒杯見了底。

「大頭領?」這時外面有人在門口詢問。

「什麼事情啊,這麼急吼吼的,大頭領正在喝酒呢。」顧試不由說了句,然後站起了身。

「二頭領,這是對面那人射過來的箭。他將我們射出去的三支箭,一分為三,一共射中了九個人,然後這是箭頭。」那名屬下眼裡明顯有激動之色,他將那支九支被折斷箭頭的箭簇遞給了顧試。

顧試前面將外面的情況大概的看了下,只是看到王奇手裡有將箭反射回來的動作,卻不知道,他竟然有如此功力。

九支去了箭頭的短箭,一一被擺放在三人的面前。

「大哥,咱們怎麼辦?看來這次是個硬茬。」顧試看了眼,顧悻的神色,試探性的說道。

「怎麼你怕了嗎?」

「當然不是,我們怎麼會怕他呢,我們什麼陣仗沒有見過。」想當年他們三個押運皇家的一批重要貨物,最後也是在半路上遇到水匪。

最後他們硬是以三十人,拼過了水匪近百人。然而等他們三個人拼了性命保護下來的貨物,卻被人安了個和水匪勾結的下場。

於是他們三個索性是一不做,二不休,將那些準備前來捉他們的官兵給殺了,然後帶著剩下的人,直接搗了水匪們的老窩。

如今他們三人稱霸這一帶海域,黑吃黑不知道吃過了多少人,不想今日他們竟然在這艘小小的客船上,遇到了一個狠人。

「棋逢對手,才有意思對不對。」顧悻說了這句話後,又對顧試說道,你去摸摸對方的底細。

不想,顧試剛剛起身,準備等會下手,一隻小船快速的朝這邊開了過來。

顧試看了一眼那快船,神色顯得有些意外,立刻說道:「是我們的船。」

顧悻嘴裡嗯了一聲,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嘴裡的酒。只覺得此酒,入口甘醇,唇齒留香。然後酒入吼,又帶著略微的辛辣氣息,但就是那種辛辣氣味,讓人覺得十分的過癮。等到酒落入肚子裡,嘴裡只有滿滿的香味,卻又讓人有些意猶未盡。

「好酒!」顧悻又說了句,然後才抬起眼睫,只見門外的人,已經匆匆進門了。

「悻哥,你們還沒動對面的人吧?」來人進門說的便是這一句話。

「暫時還沒有,怎麼了,快說你都探聽到了什麼消息。」

於是那人立刻遞給顧悻一封信,打開信後,原本面色千年不變的顧悻,面色竟然微微變了變。

他一拳砸在身邊的床板上,只見那塊鐵船板,被生生的敲了一個拳頭的印記在那裡。

「媽的,咱們差點就上了那姓孟的那隻老狐狸的當了。竟然會是他!」顧悻說完,臉上竟然還帶著一抹難得的興奮之色。

原本他的皮膚就白,加上喝了兩口酒,這會他的臉,看著臉上竟然,帶了幾分微紅,也顯得他皮膚更白了。

「怎麼了大哥?」顧試和顧單連忙過來詢問,而這時顧悻已經吩咐身邊的人說道:「放船板,我們到對面的船上去,和對方的人,陪個不是。」

「啥?」顧單嘴裡發出一句奇怪的反問句。

而顧試也不由問了句,「大哥你沒說錯吧?」

顧悻回身看了他們一眼,「我何時跟你們開玩笑了。快點收起你那副笑嘻嘻的神色,我帶你們見一個人。」

顧悻這樣一說,這邊的兩人,更是丈二摸不著頭腦了。

在他們的印象中,顧悻一直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他薄情寡性,對人對己都是極為苛刻,不曾想,他接了一封信,竟然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

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兩人見顧悻沒有理他們直接走到外面的夾板上,便去留意手上信的內容,而其他人則在手忙腳亂的開始拉著上面的韁繩,準備將兩船的距離漸漸縮小。

而這邊的兩人,看完了信後,嘴裡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顧單嘴裡則喃喃的說道:「乖乖,對面的那人,竟然勇戰圖日樂王爺,讓成國大敗契丹的驃騎大將軍王奇。我去,今日是吹的什麼風啊。」

這時顧試也才理解,為何顧悻知道對面的人是誰之後,反應會這麼大了。

於是顧試和顧單也立刻站在了顧悻的身邊,一臉好奇的看著對面。

原本他們以為對面的人,有個什麼三頭六臂呢,不曾想他們看到的畫面確是,那個男人正在溫柔的為那站在他身邊的小女子弄頭髮。

或許是因為海風太大的原因,將女子額頭前的碎頭髮都吹了起來。而王奇卻將她的頭髮輕輕的壓在耳邊,兩人一路說笑著,慢慢的走進了船艙。

「大哥,那人竟然不鳥我們。」顧單性子比較急,在他眼裡,這天下的皇帝皺一下眉頭,都沒有他們大哥皺一下眉頭讓他擔心。

「沒事,他會過來的。」果然顧悻話音沒落多久,王奇的身影再次從船艙到了甲板的位置。

這時他的身後跟了好幾個人,而王奇的神情也是淡淡的。

「奇哥,對面那些人想幹嘛,看樣子,他們要上船啊。」

王奇卻笑了笑,「沒事了,你們都放心的回去吧,他們又沒有三頭六臂吃不了我。」

最後還是陳想站了出來。「王兄弟,咱們還是小心為上。對面的那群人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王奇當然知道陳想的意思,不過他心想,既然對方知道了他的意思,應該也可以愉快的談論下去吧。

於是王奇大方的站在那裡,等兩船靠近時,他才說道:「鄙人王奇,邀請水閻王三兄弟,喝杯酒如何?」

卻見顧悻竟然上前一步,一下子抓住了王奇的胳膊。

「兄弟,果真是你,今日多有得罪了。」

王奇看著面前風神俊雅的男子,神情一愣,隨即便見顧悻將頭髮一紮,露出了他臉上的刀疤。

於是王奇立刻想到了一個人。那時還是他和陸進在參軍的路上,他們路過一處城鎮之時,看到一個人滿身是血的被人追殺,後面他出手幫了那人一把,將那壞人給打跑了。

後面那人詢問王奇的姓名,王奇笑了笑,卻沒有告訴他。而是說道:「萍水相逢,兄弟有難,應當幫你一把,這點小事又何足掛齒。」

不曾想,兩人幾個月後再次相見,一個做了窮凶極惡的水匪,而另外一個則是家喻戶曉的護國大英雄,加上驃騎大將軍。

王奇嘴裡也奇道:「那日竟然是你?你怎麼做了這個。」

顧悻臉上頓時有些慚愧之色,然後說道:「鄙人顧悻。這是我二弟,顧試,三弟顧單。此事真是一言難盡,我們坐下再說。」

顧試和顧單也極為恭敬的叫了王奇一聲,王將軍。

聽他們這樣叫,王奇便知道,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了。

王奇也是爽快之人,他看了看顧悻的神色,心道,難道他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但是他做了這樣的勾當,王奇在看到他的時候心裡還是蠻疑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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