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而言,這是司馬元父子第一次『見面』。

常言道,女大十八變。但男孩子同樣十八變,何況足足千年未見,他幾乎在司馬衍一生下來便離開了。

未曾見到這個少年時,司馬元心情其實很是忐忑,畢竟千年未見,必會生疏。

但不管如何,司馬元仍舊有些愧疚,一時之間兩父子竟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外間喧譁消失,神主他們將地方留給司馬元。

司馬元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破天荒有些拘束。

倒是俊逸少年眼珠子一動,試探性地道:「爹?」

轟地一聲。

司馬元腦海中似有萬千轟鳴聲響起,如同開天霹靂,更似萬道雷鳴響起,在他耳畔齊齊炸響。

恍惚間,司馬元似乎看到襁褓中那個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的小男孩,對著自己傻笑,但一到晚上就號啕大哭。

與之相反的是,小男孩白天安靜晚上哭,閨女倒是白天乾嚎幾聲,晚上卻睡的格外香甜,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啥。

而且兩兄妹誰都不影響,真是分工明確,各有司職。

司馬元頷首道:「這些年,苦了你們兄妹了。」

少年司馬衍臉上輕鬆表情漸漸消失,沉默片刻後,強笑道:「沒什麼,爹當年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麼。」

司馬元臉上一松,原本話到嘴邊的訓斥也被他收了回去,不管如何,終究還是自己虧欠了他。

消失了千年,再次回來卻發現孩子已經長大了。

仿若昔日那道道宛若鬼哭狼嚎地聲音都是夢幻,被眼前少年一一擊碎。

司馬元輕舒口氣,輕聲問道:「小月兒呢?」

說起妹妹,司馬衍便神情一松,笑道:「殷老祖將她放在妖族祖地,說是要幫她喚醒先祖血脈。」

司馬元微微皺眉:「有沒有危險?」

司馬衍臉上一滯,但很快就恢復過來。

司馬元何等明銳,當即發現不簡單,沉聲道:「從事道來」。

少年司馬衍躊躇幾分後,咬牙道:「妹妹是體內有一絲上古青鸞皇族血脈,殷老祖說,但憑她自身之力很難覺醒,唯有藉助妖族『血池』,汲取妖族眾妖皇血脈血裔之力方才有一線機會。不過若藉助血池的話,會有幾分生命危險!」

「什麼!」司馬元當即變色。

血池?

血脈覺醒?

這一幕緣何如此熟悉?

他猛然一動,莫非跟孔雀族那次相似,以血身供養血池,繼而再反哺妖族。

繼而怒道:「殷老兒竟敢如此?」

話音剛落,他一把抓住司馬衍肩膀,直接遁出金闕神庭。

同時,如同昊天般的神識瞬間籠罩靈神域的妖族地區。

先前聽神主與皇甫道神等人言語,而今九大至尊聖地雖然結為一體,各宗掌執擔任副宗主,但司馬元卻深知這種類似聯盟的存在極其不靠譜,除非上方有強大力量攥緊,而且一直作為粘合劑,否則數十萬年的傳承哪是那麼容易就能融為一體的。

故而,剛開始司馬元便明白有些人或許便是貌合神離。

司馬元臉色陰沉,暗中祈禱殷老兒不要做傻事,否則你這一道妖脈,那司馬只能將其剷除了。

到時候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仙人存在,在整個靈神域幾乎是瞬息間便可抵達任何角落。

幾乎在司馬元抵達妖族妖皇宮時,先走一步的殷鴉兒反而姍姍來遲。

她有些驚詫:「哥,你們這是?」

司馬元不想自家胞妹為難,擠出一絲笑容,頷首道:「我來看看小月兒」。

殷鴉兒明白司馬元見女心切,口中翻了翻白眼,嘟囔了句:「一言不合就消失,一消失就消失一千年;隨後又突然回來,再給大家來個驚喜,你可真能啊。」

司馬元尷尬一笑,身後的司馬衍見自家姑姑也不怵司馬元,當即眼中一亮,暗忖原來我爹是這樣的人,唔,這麼說,以後想要誆騙他,需要這方面入手。

待殷鴉兒打開祖地,一道龐大的氣息迎面而來,同時還有一道雄渾聲音:「鴉兒,是哪位道友駕臨我妖族啊。」

司馬元抬眼一看,目光直接掠過重重莽荒原野,直驅最深處那道盤膝而坐的身影。

那人氣息萎靡,幾乎降至靈神境。

但即便如此,其眉目開闔間散發的氣息也足以驚世。

足可媲美仙人境!

這位以整個妖族供養一人的無上至尊,或許在司馬元『隕落』之前便臻至此境,即便先前未曾抵達,但在不久之後,必然曾真正踏足過仙人領域。

畢竟這種站在凡塵之上的眼光一旦擁有,便不會消失。

司馬元不會看錯,更是明白這位看似境界回落至靈神,實則在蓄勢,如同出拳之前,必先收拳;彈簧釋放彈力之前,必先摁壓一般。

司馬元微微眯眼,如同他所料不錯的話,這位妖族至尊或許野心比所有人都要大。

結合其身上傷勢早已復原,且依舊未曾回升修為便可看出。

司馬元目光一轉,再落到旁邊血池內一道纖細身影時,心中悄然一松。

他想了想,對著殷鴉兒與司馬衍言道:「你們守在外面,聽到任何聲響都不准進來。」

殷鴉兒敏感覺察到不對勁,臉色微變,正要阻止,「哥」。

不料前方突入闖入一道身影,大義凜然地攔住殷鴉兒:「姑姑莫慌,我爹可助妹妹一臂之力,定然能助讓她安然無虞。」

殷鴉兒看著司馬元身形消失後,瞪了一眼司馬衍,訓斥道:「你沒過腦子麼,沒看見你殷老祖也在裡面,他們進去要是對上了怎麼辦?」

豈料司馬衍癟嘴:「就是因為殷老祖也在裡面,咱們才不能摻合,畢竟仙人打架凡人遭殃的道理,姑姑你不懂麼。」

只見他背著手,哼著小曲兒,晃晃悠悠地朝著妖皇宮.....後廷走去。

因為而今殷鴉兒繼位妖皇,宮內侍衛也悉數換成女妖,就連龜丞相都沒有詔令不得入宮。

故而這諾大的妖皇宮居然少有男子。

除了經常來逛的司馬衍。

殷鴉兒一看司馬衍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只能冷哼道:「你再敢調戲我宮中的侍衛與宮女,我就把她們全殺了。你調戲了誰,我就殺誰!」

司馬衍身形一個踉蹌,滿臉悲憤地看著殷鴉兒,吼道:「殷孔雀,我跟你沒完!!」

殷鴉兒悠然捻著鬢角髮絲,掩嘴輕笑後,幽幽地道:「魚燕子,冒犯妖皇可是要享受一千遍戮神鞭哦。」

本體似魚,名字衍諧音『燕』,故喚其魚燕子。

司馬衍悲憤欲絕,痛苦地捶了捶腦袋後,忽然慨然道:「罷了罷了,此處不留言,自有留爺處。」

說著他直接轉身就走,殷鴉兒冷笑不語。

但司馬衍卻幽幽地道:「聽說慕前輩一直在向我打聽某位仙子的事跡,我猶豫了好久,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現在看來,還是不能耽擱人家的大好姻緣。」

殷鴉兒身形一僵,杏眼一眯,狹長的眼縫間似有殺機流露。

「你再說一次!」

正狀若無意觀察殷鴉兒的司馬衍當即一個咯噔,不好,這個玩笑開過火了。

他身形猝然向前一躍,我遁!

呼吸之間,便至萬里之外。

噗地一聲,他從空間內跌出,臉上流出後怕之色。

拍了拍胸膛,「幸好幸好,差點就被她給當場處決了!!」

不料身後一道幽幽話語傳來:「真的麼?」

他悚然一驚,尚未有所動作,身後便驀然傳來巨大撕扯之力,將發出悽厲不甘聲的司馬衍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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