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司內,司馬元立於上首,下方端木一少低一階,蹲在桌椅之上,引來眾人頻頻側目。

祝無能則笑容滿面地恭謹立於左下方。

這位自從被司馬元從糾察院借調後,便一直為巡察司奔走。

這不,與沙不盡一起將那些散落在外的原糾察院兄弟們悉數招至此地。

足足十二人,此刻正立於院中,等司馬元訓話。

由於初次見面,眾人都有些神情肅穆。

司馬元心中振奮,給祝無能一個讚賞的眼神,旋即對著眾人輕咳一聲,笑道:「廢話我就不多說了,唔,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本人司馬元,今受掌門親封為巡察司主司,統轄恆元上下巡察事務。」

他語氣一頓,在朝著主峰方向微微拱手,旋即對著他們沉聲道:「此乃掌門恩典」。

「但正是因為掌門恩典,我等才需要以命報答掌門知遇之恩。」

他把一切都歸功於掌門。

唔,不管怎麼,這都是沒錯的。

他環視一周後,沉聲道:「諸位能來我巡察司,我很高興,我有言在先,來了,就要守規矩!」

「何為規矩,一者,一切行動聽指揮;二來,我等任務與糾察司相似,但要求卻更加嚴格。」

「那便是不可徇私舞弊,更不可貪贓枉法,辜負掌門對我等的信任!」

他沉聲道:「諸位,能做到麼?」

堂下眾人目光一閃,這些都是場面話,自然沒有問題,故而齊齊抱拳道:「我等謹遵主司訓斥!」

司馬元臉色一緩,笑道:「剛才都是場面話,現在我就說說咱們心裡話了。」

他們神色一松,氣氛頓時緩和,祝無能也從緊繃神情恢復,笑容燦爛。

豈料司馬元忽然來了一句:「干我們這個,有可能舉世皆敵,被山門上下針對,你們現在還願意麼?」

他們齊齊一滯,有些面面相覷。

祝無能胖臉一僵,有些疑惑地看著司馬元。

似乎他也不知道事情會如此嚴重,司馬元對於他的甩鍋毫不在意,只是幽幽地言道:「想必我巡察司設立當日的情形,諸位也有所耳聞,我就不瞞諸位了,掌門設立我巡察司,本就是挖出潛藏在山門中的毒瘤,那些人在山門盤根錯節,深植內外,早將整個山門滲透的支離破碎。」

「而我巡察司的出現,便是一道利刃,一道剝開彼等爛肉,挖出毒瘤的利刃。」

「在我們巡察過程中,必然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有人或許辦著辦著就消失了,有人或許察著察著就被自裁了,也有人或許不知為何就發瘋了,這種情況日後只會更多,不會更少,甚至還有死不瞑目的。」

司馬元話語落下一句,祝無能便膽戰心驚一下,他生怕自家這些兄弟都被嚇跑了。

還連連給司馬元使眼色,讓他悠著點說,胖爺攢下的這點家底不容易。

但司馬元卻絲毫不顧,面容平淡,眼神卻鷹視狼顧,咄咄逼人,聲音深沉而凜冽,氣勢強盛而高亢,語氣漠然而無情,徐徐言道:「而且這些情況,我還不能捅大,你們這些都是那些大佬們精心設計的『絆腳石』,甚至說不定連掌門都心知肚明。」

他目光幽幽,輕聲言道:「現在,你們還願意待在巡察司麼?」

眾人沉默了。

有人猶豫不決,有人遲疑不定,也有人目光漠然,甚至還有人興奮躁動。

司馬元將猶豫不決、遲疑不定的人記在眼裡,準備日後逐漸調入後勤崗。

這時,一道輕笑響起:「主司能告訴我們這些,說明您不是那種視下屬如草芥的人。」

他微微抬頭,看著司馬元,坦然道:「實不相瞞,來之前我等便了解過巡察司,也知道您說的這些,不過主司你終究還是小看我們了。」

司馬元詫異一笑:「願聞其詳」。

那人拱手言道:「祝兄將我們召回,自然是覺得我等可以勝任這份巡察工作,我等豈會退縮?」

他笑了笑道:「再說,若沒有下海搏蛟,入山擒虎的心志,我們也不敢踏入巡察的大門。」

司馬元聞言大笑,直接給出大拇指:「好樣的,別的不說,單就兄弟這份心氣便值得司馬結交!」

「不知尊姓大名?」

那人微微躬身:「免尊,鄭言。」

司馬元頷首道:「鄭兄,日後你便是我巡察司執法堂副堂主了。待你建下首功之後,我便奏請掌門,為你記名履正。」

鄭言笑道:「多謝主司栽培」。

司馬元輕輕點頭,對著其餘十人言道:「其餘兄弟就暫時跟在鄭副堂主麾下,日後若是建功,我自然擢升!」

眾人齊齊抱拳,凜然道:「諾!」

司馬元頷首,隨即笑道:「當然,你們中若是有人願意調入後勤崗,協助丹堂、輔助堂,也可向祝副司言明,我們也會酌情考慮的。」

他們頓時神色一松,臉上有了笑意。

隨即司馬元便讓祝無能安排他們下去歇息了。

司馬元微微沉思,目前巡察司建制未曾完全,唔,也是寸功未立,冒然前往主峰拜謁掌門,恐怕會令他不悅。

如此,唯有先立下一功,才能在掌門面前提起腰杆。

這時,霜血自外面進來,目光沉肅地道:「主司,沙不盡回來了。」

「哦,是麼,快快有請。」

先前司馬元與霜血、祝無能沙不盡等人分頭出擊,招攬人手,而今他自己帶來了兩個重量級人物,祝無能更是招攬了十二位長生初期存在,甚至那位鄭言還有即將突破長生中期的徵兆,這無疑是一支極大的力量。

至少有一個職司的底子了。

就剩下沙不盡招攬的『過命』兄弟了。

嗖嗖幾聲,在巡察司外響起。

司馬元微微眯眼,來人的脾氣,似乎很狂躁啊。

唔,還有些桀驁不馴?

莫非是跟沙不盡一個山寨出來的星盜不成?

沙不盡拜入恆元之前,便是星盜,這些司馬元都知道,而且這些年為恆元南征北戰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但終究因為上面沒人,沒法提升。

「主司,我回來了!」一道淡然話語傳入。

旋即便是六道雄渾氣息齊齊落下。

司馬元瞳孔一縮,暗道好傢夥。

四位長生境中期,一位長生境後期。

沙不盡這份手筆,果然夠大。

司馬元含笑而起,正欲相迎,不料對方先聲奪人,只聞其目光滿是審視,不屑地嗤笑道:「這就是你們主司,原來只是一個破小孩啊。」

司馬元笑容不改,看了看那人後,再將目光落在沙不盡身上。

沙不盡淡然地道:「這位乃是我恆元派穹隆世界中的新任界主周天」。

司馬元心中一動,按照恆元派規定,但凡界主更替都需要掌門敕令與諸位長老團審議方可通過,而且彼等還會百年一輪換,絕不會讓其久待。

不過據他所知,最近沒聽說長老團與掌門下達有關更換新界主的諭令啊。

似乎看出司馬元眼中的疑惑,那位周天淡淡地道:「原界主已被我斬殺!」

司馬元瞳孔一縮,此人能斬殺一位界主,無意說明此人實力已然臻至長生境後期頂峰。

與他司馬元不相上下了。

甚至倘若界主穹隆之力,可以將他司馬元也鎮殺了。

這個,還真是個刺頭啊。

不過,刺頭也好,桀驁不馴也罷,只要有用,司馬元來者不拒。

他笑了笑,頷首道:「原來是周界主當面,歡迎入我巡察司。」

豈料周天森然一笑:「老沙說你有幾分本事,想要干一番大事,拉著我們前來,助你一臂之力。」

司馬元笑道:「是沙兄抬舉了」。

周天漠然道:「抬舉不抬舉什麼另說,不過我暫時並未有加入你巡察司的想法。」

司馬元笑容不減,「為何?」

周天嗤笑道:「因為你還不夠格」。

司馬元輕輕點頭:「我明白了,原來周道友是對我這個正司不服氣。」

周天冷笑不語,環視一周後,淡聲道:「你我做個約定如何?」

司馬元笑道:「說說看」。

周天負手而立,目光之中儘是睥睨之色,淡聲道:「你我作過一場,贏了我認你為首;輸了,我便給你當幾年下屬使喚,你看如何?」

司馬元大讚道:「好主意!」

周天眉頭一挑:「你答應了?」

司馬元悠悠地道:「主意倒是好主意,不過似乎怎麼看都是我吃虧啊。」

周天不悅地道:「沒膽子就沒膽子,扯那麼多做甚。」

司馬元心中嘿了一聲,要是人人都可以白.嫖了,那還得了?

他淡聲道:「鬥法可以,不過條件需要改改。」

周天微微皺眉,看了看司馬元後,忽然冷笑道:「那你說說怎麼改」。

司馬元目光平淡,輕輕吐出一句:「贏了,你等五人為我效力五百年,沒有職位,也沒有俸祿,只聽從本人的號令;輸了,我不僅將巡察司上下百餘人拱手相認,我還侍奉你一千年!」

他目光一閃,在周天臉色微變,陰晴不定中,司馬元輕飄飄地道:「贏了一本萬利,輸了,傾家蕩產,還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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