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真怕你喊我小川子(二更)

剛才踹葉月棋那一腳,都快踢到人腦袋了。

沈翼沒見過,腿腳如此靈活的老太太。

要是繼續被她糊弄過去了,他也是二十年英明盡毀了。

他扶著葉文初的胳膊,葉文初側目掃了他一眼,從鼻子裡哼哼了一句:「小川,你可變懶了啊,跑腿的事都不肯做。」

沈翼揉了揉眉心:「你還要裝嗎?一口一個小川,我真怕四小姐,下一刻就喊我小川子!」

居然連這個都想到了,葉文初停下來看著他。

沈翼也看著她。

葉文初裝不了,但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做最後的努力:「噓,我今天假扮茉莉奶奶,你幫我保密!」

沈翼繃不住笑出了聲。

「就今天裝了?」

「是啊。」

「四小姐不承認,是打算繼續強行做我長輩當我師父?」

難怪當時強行收徒,合著是暗搓搓整他占便宜。

「你做長輩開心嗎?」

葉文初咳嗽一聲,清清喉嚨:「你今天表現不錯,幾句話就和姚仕英熟了。」

「別想糊弄。」沈翼磨牙,說是扶著她,但手卻抓著了她的手腕,不讓某她走,否則後面的事她又會是另外一種說法。

她狡猾著呢。

「做長輩開心嗎?」他問道。

葉文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道:「這其中的快樂,你不懂。」

當劉兆平的姨母,當他的師父,讓大家看見了都喊一聲奶奶,他問道:「你就沒有想到,我知道了以後,會怎麼樣?」

葉文初用另外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他:「你別生氣,忍一忍就過去了。再說,你也不能怎麼樣。」

一個強橫的態度遞進增強,這會兒功夫,四小姐可演繹得淋漓盡致。

從拒不承認到含糊其辭再到被迫承認後威脅他!

這多氣人?沈翼賭氣道:「我要去告訴葉老太爺。」

他要走,葉文初反手一握抓著了他的手:「急什麼,再聊幾句。」

「聊什麼?你可用這個身份,欺負我幾個月了,也沒說和我多聊幾句說點真相。」沈翼咬牙道。

葉文初訕訕然:「別極端,咱們還是朋友啊。」

「想讓我幫你保守秘密?可以。」沈翼道,「那你姿態放低點,對我做出精神安撫。」

葉文初不情不願地道:「怎麼安撫?」

「我會認真思考,但你不許拒絕。」沈翼站著不走,面上的表情就是賴著的,葉文初無語了,「那你要獅子大開口呢?」

「你若不同意我就告訴葉老太爺。」

「行,行吧。」葉文初懊悔,居然讓他看到了。她就說,再給他一點線索,他指定就猜到了。

她剛才出腳的速度應該再快點。

沈翼笑了起來,若乘風在,大約也是第一次見到,他的主子還有這樣小得意的表情。

「還得意?別人能看出來」葉文初道,「不知道,還以為你撿著寶了。」

沈翼高高地挑著眉梢。

說著話,八角推著聞玉來了,聞玉看著兩人眉頭簇了簇,視線落在葉文初面上,葉文初往自己右邊擠了擠眼睛。

聞玉就懂了,他失笑,和沈翼道:「晚上去家裡說話吧。」

「肯定要去的。」沈翼道,「不過前輩剛才摔著了,您看看。」

周圍已有人了。

聞玉忙給葉文初號脈,葉文初低聲道:「沒事,我碰瓷的。」

「你肝火有些盛,最近少吃些肉。」聞玉沒白號脈,葉文初都要翻臉了,聞玉忙收了手,笑著道,「您腰疼,晚上回去我給您按一按。」

「哼!」葉文初抓著沈翼的胳膊,強迫他自己扶著,沈翼由著她。

八角和聞玉低聲道:「小姐差點就翻臉了,得虧您收手了。」

聞玉笑著,不過沈先生這麼高興,是談妥了保守秘密的條件?

……

他們離開,假山另一頭,郭罄看著濕漉漉周身滴著水的葉月棋一眼,悄悄走了。

剛才茉莉奶奶踹人的畫面,在他眼前不斷重現。

「那一腳,怎麼覺得眼熟?」他背著手回到花廳里,大家還在聊天,他落座後看向茉莉奶奶,老太太正慈祥地和陳王妃說著話,葉月棋包括其他幾位小姐都不在。

葉月畫也提前回去了。

他估計大家都曉得小姐們在後面打架了,但沒鬧大,就不上檯面說,各自散了回去就行了。

「你出去那麼久,幹什麼去了?」郭允叮囑道,「不要再亂跑,肖琳琅幾位剛才鬧事了。」

郭罄沒說話。

郭允厭惡不已,以前的郭罄事事以他為驕傲,雖煩人但比現在好,現在和他說句話仿佛欠著他八條命,橫豎不對。

郭罄聽著哥哥說話,眼前忽然換了個畫面……端午節那天,他為郭允去攔著葉文初退婚,在那個茶寮里,她一腳將他踹泥里坐著。

難怪她覺得剛才茉莉奶奶這一腳很熟悉。

難道葉文初的武功是茉莉奶奶教的?

老太太的身手還真靈活。

對面,陳王妃臉色沉了幾次,問自己的婆子:「打得群架?」

「嗯。廣寧縣主還掉水裡硌著腰了。」

陳王妃懶得多說,但頓了頓還是吩咐道:「你去看看,問她要不要找大夫。」

婆子應是去了。

葉文初身邊圍著各家的夫人,大家都知道她和葉四小姐的關係,但老太太好相處,不像是會摻和四小姐事情的人,所以,大家都高興聽她說話。

「我們女人家,這腹部若真是覺得不舒服了,平日裡堅持做這件事……」葉文初教大家痛經止痛以及保養方法,這事性別以及私密性極強,大家都圍緊實了,聽名醫傳授養生方。

陳王妃也喜歡茉莉奶奶,姚夫人扶著她回來,笑著道:「難怪都喜歡奶奶,沒想到她這麼幽默。我還聽說,每天早上都有人坐門口和她聊天。」

「若本宮是那市井老太太,本宮也高興去聽。尋常不付錢,哪位大夫願意說的這麼清楚?便是本宮請大夫,診金給的足夠多,大夫還留著病根下次掙錢。」

「您一針見血。便就是那樣庸醫,看病只給你看八分,好叫你一年犯一次,他就能一直有買賣。」姚夫人道。

陳王妃點頭。

葉文初說著話,餘光掃了一眼姚夫人,年紀比姚大人看上去小不少,瘦瘦高高的,臉色偏黃,但目光柔和給人感覺有些溫軟。

「這皮膚呢,內外都要調。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但皮膚的水流光了,臉就乾癟了……」葉文初笑著道,「我有個養膚的膏方,明兒我寫出來,各位夫人太太去順安康取,幾味便宜的藥很好調和,不說永葆青春,但光彩照人足可以。」

夫人太太們發出一陣驚呼聲,郭氏酸溜溜地和葉濤道:「怎麼奶奶以前都沒和我們說?」

「別說蠢話,」葉濤和她低聲道,「奶奶今兒話這麼多,肯定是文初授意的。」

郭氏想明白了,頓時眼睛一亮,砸嘴道:「你別說,那丫頭神了,真是!」

「是神。」葉濤酸溜溜地道,「老三真是翻身了。」

天天和他吹牛。

沈翼一邊和陳王聊詩書,一邊聽葉文初吹牛,視線一轉,發現聞玉也在聽,和他的表情一樣。

做四小姐的時候她還收斂點,做茉莉奶奶,她就徹底放手了。

但知道茉莉奶奶就是四小姐,再聽她吹牛看她的樣子,就覺得格外有意思。

……

後院中,葉月棋換好了衣服,收拾了一番,素娟道:「要不,您就別去了,後腰都青紫了。」

「不行,難得這麼多人在。」她問道:「肖琳琅他們都走了?」

素娟點頭:「讓家裡的婆子護送著回去了,但各家太太都沒走。估計都想留著和王妃娘娘說說話。」

也不敢走,畢竟還沒散席。

「家裡送的什麼壽禮?」葉月棋問道。

素娟想了想回道:「是一個舶來的項鍊,紅寶石什麼的,好像是。」

「王將軍送的琉璃盞,原來是一套琉璃杯,但被劉老夫人刺殺的時候打破了。他也沒錢,就送了琉璃盞。」

葉月棋才不信王彪沒錢。

「姚大人家呢?」

「姚大人家,好像是姚夫人親自做的衣服,很漂亮,比繡娘的還好看。」素娟想到那套宮裝真是講究漂亮,繡娘都比不上。

葉月棋白了素娟一眼,低聲道:「天天在王府溜達你不知道?姚夫人原本就是王妃從京城帶來的繡娘,是王妃將她給姚大人做填房的。」

素娟目瞪口呆:「難怪姚夫人看上去很溫軟,手藝也這麼好。」

「廣寧。」忽然,院外有人喊,葉月棋眼睛一亮,指了指外面,低聲交代了兩句,素娟趕緊出去,「姚公子,您找縣主有事?」

姚子邑朝門內看了一眼,道:「聽說廣寧縣主摔了一跤,可好些了?」

葉月棋從門內走出來:「硌著腰了,但沒什麼。你怎麼沒在花廳里?」

「我出來透透氣,順道來看看你。」姚子邑打量她,見她臉色不好看,「你別去了,好好休息。」

葉月棋說不用,和他一起在院子裡走走。

她後背疼似火燒,每走一步都覺得腰快斷了,可依舊談笑風生。

「可惜沒看到葉四小姐。」姚子邑道,「我實在好奇,你的四妹,是什麼樣子的性子。」

葉月棋眼皮一跳,道:「等她回來,請她來王府就好了。你怎麼對她感興趣的?」

姚子邑知道葉文初,是因為博州書院的展宇,他們兩人曾經是同窗,展宇說的葉四小姐和葉月棋說的,不大一樣。

於是他更感興趣了。

「傳言多,沒別的。」姚子邑問她,「你真沒事嗎?」

葉月棋搖了搖頭。

再回去,大家已經在院子裡聽戲了,茉莉奶奶話說得太多了,就坐在前排聽戲,葉月棋過去給她施禮了。

葉文初沒理她。

周圍關注的人都驚訝了,有人小聲道:「奶奶這麼和藹的人,竟然表現得這麼不喜歡一個人,恐怕廣寧縣主真的是不討喜。」

葉月棋氣得腰更疼了,可她又不能和茉莉奶奶爭執,她也爭執不過。

戲唱了一折,宴席就散了,陳王和陳王妃坐在戲台下,台上的鑼鼓接著響。

「王爺看沈臨川,怎麼樣?」

陳王想了一個晚上了:「你說,他會不會是……元林的兒子?」

「臨江王嗎?」陳王妃想了想,「但臨江王不就他一個兒子,如今還繼承王位封了瑾王,怎麼可能讓他親自來涉險?」

陳王就是因為這樣想,才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也姓沈。」陳王道。

但這樣太大膽了,單槍匹馬來削藩,還不改名改姓?

以今晚和沈臨川的談吐,他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我覺得不可能。」陳王妃道,「更何況,他和姚仕英聊陸堯,沒有一點錯處,這要不是陸堯的學生,怎麼會知道這麼多。而陸堯也確確實實在餘杭。」

陳王嘆了口氣:「是我想多了。」

「對了,今晚你和茉莉奶奶聊了什麼?聽你驚呼了一聲。」

陳王妃掩面一笑:「老人家說幫我調養身體,還能再生養。」

「可當真?」陳王眼睛一亮,陳王妃哭笑不得,「王爺,我都今年都四十了。」

「老蚌生珠,怕什麼!」陳王道,「有個女兒最好了。」

陳王妃嗔怪地看了一眼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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