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的表現簡直令人難以相信。」

也許,那位女孩對『切雷薩』的反感並沒有錯,這會兒,正在機場高速上行駛的保姆車裡,『霸道經紀人』就在一臉不滿地訓斥著可憐的『傀儡』珍妮,「就像是你根本沒有上過安全防護課一樣,第一節課說的是什麼?胡迪,你告訴我,遇到擁擠的粉絲群體時,最不應該的選擇是什麼?」

「繼續刺激他們的情緒。」胡迪聳了聳肩,抱歉地遞給珍妮一個眼神,他的手機似乎已經接通了,所以他就順理成章地離開了戰場,回頭去關注起了整個團隊的行李:本來按照慣例,團隊都會等到行李出來再一起離開的,因為他們都是頭等艙或商務艙,但這一次,中國機場的動靜實在太大,在切薩雷的催促下,他們只好留下一輛車和一名保鏢,專門守著行李,一行人在粉絲衝破屏障之前,趕緊落荒而逃。

「聽見了嗎?」切薩雷轉頭對珍妮說,「你最不應該的就是對他們揮手微笑,十個粉絲,可以,怎麼互動都可以,五十個粉絲?跑,跑到安全距離再來表示你的親民――你是昨天才紅的嗎?傑弗森,我都不敢想像我們現在居然在發生這種對話――而且你還沒――在――聽――」

「我知道啦,切薩,」珍妮漫不經心地說,通常她不會採用這種態度對待切薩雷,不過,她現在心情不錯,再說這實在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話題,「不過你不能不承認,當時我們的確在安全距離上,不是嗎?」

在切薩雷有所反應之前,她迅速地轉移了話題,睜著眼睛說起了瞎話,「再說,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和我的影迷互動,接下來的行程里可沒有這個環節――而且,好吧,看到那麼多人,我剛才有一會兒真的以為我們其實是在首映式上呢。」

在和她地位差不多的明星里,珍妮是比較有粉絲服務精神的一個,只要精神和時間許可,不論是簽名還是合影的要求,她都會儘量滿足,不過按照她的行程,除了那些幸運的偶遇粉絲以外,粉絲最能接觸到她的場合,也就是首映式了。事實上,在美國,影迷如此集中的場合,也只有首映式而已,平時即使是有粉絲接機,一般也就是十多二十人,更多的情況下,珍妮能見到的只有狗仔,甚至就是首映式,可能因為攤子鋪開較大的關係,給人的聲勢也沒有今天的接機人群這麼震撼。

「確實,」胡迪插嘴說,他明顯帶有緩和氣氛的目的,不過觀點和珍妮也是不謀而合,「甚至就是《鋼鐵俠》的首映式都沒有給我以這麼難以控制的感覺,剛才真的有那麼一會,我以為我們不能順利離開機場了――北京機場的警察人數顯然不夠。」

「從這個角度來說,你在中國的人氣的確不錯。」切薩雷看來也放棄了繼續訓斥珍妮的計劃,只是遞給她一記『這事兒沒完』的眼神,他沉思著說,「但奇怪的是,我們之前並沒有收到過類似的反饋……」

「這就是中國,」珍妮翹了翹嘴角,「相信我,這絕對不是中國會出現規模最大的接機人群,規模效應是這個國家的關鍵詞――」

她比了比飛馳的汽車外寬敞的八車道高速,還有遠處正在營建中的工地,「這個國家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如果你還以為它是電視劇里演的那個樣子,能看上電影的都是權貴,那麼很明顯,這個錯誤的印象必須得到糾正。」

切薩雷和胡迪的眼神都望向了車窗外,他們或多或少有些若有所思,車內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乘著這個當口,珍妮也愉快地沉浸回了自己的思緒里――雖然她之前並沒有很明顯的感覺,但直到回到中國的這一刻,那股撲面而來的親切感,才是提醒了她,原來之前這幾年,她心裡一直有種漂泊的感覺:雖然說現在已經是金髮碧眼兒,從思想到行為上,她過的都是非常正統的西方生活,將來再回國的機會也沒有多少,更不可能來中國生活,但這種血脈相連的感覺,還是讓她體會到了自己和中國的情感聯繫,她還是那個白皮黃心的雞蛋人,雖然全世界有千千萬萬的人喜歡珍妮弗.傑弗森這個形象,但在無數次粉絲接機、世界各國的首映禮之後,她發現,還是黑頭髮黃皮膚,說著中文的面孔在喊著『珍妮弗,我們愛你』的畫面,最讓她感覺親切,真的在那一瞬間,一直都能很淡定地處理這種場合,甚至已經習慣了被人示愛的她,忽然就像是被人在血管里點了一把火一樣,一下就激動了起來,她是真正地想和中國的影迷們多互動互動,甚至和他們說幾句中文的……

除了剛穿越過來的那段時間,珍妮一直沒有想過回中國走走看看,這固然是因為她很忙(一開始也很窮),但更大的原因是,她不知道回國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她會不會在那些熟悉的景色中被勾起回憶,甚至說是情感崩潰――忽然間來到一個全新的世界,這件事對一個人的影響肯定是極其深遠的,她一直到七年以後才開始真正地考慮和本世界人群的情感交流問題,才真正在考慮是否要放棄回去的想法,在這之前,回家的動力肯定一直存在,而且在最開始那段時間還相當濃烈,她可以做一個實用主義者,不去想這些沒有用的事,但這也不意味著回到熟悉的環境,在更多刺激跟前她能若無其事地把這些干擾給排除在外。

會下定決心回到北京,除了事業上的布局是一大推動力之外,還有一點變化,是她自己也能感覺得出來的:已經是7年了,7年的時間足夠你去淡忘一個人,開展一段全新的生活,再怎麼刻骨銘心的感情,也敵不過時間的消磨,她已經開始在考慮留下,在這個時候回來,刺激也許就不會那麼強了……

她的想法是對的,現在珍妮看到的風景,固然是喚起了她的回憶――她當然有無數次奔馳在這條熟悉的高速路上,從機場前往一個又一個國家,一個又一個購物的地點――但這種回憶不再是酸楚無奈的思念,更像是一種對童年,對校園生涯――對已經結束的一種生活那愉快的懷念,這也是她在機場特別亢奮的原因之一,她並沒有百感交集,恰恰相反,反而就像是故地重遊,回到校園一樣,對於熟悉的風景感到由衷的喜愛和緬懷。

「……中國的接待方給我發了信息,」切薩雷的話打斷了珍妮的思緒,他正皺著眉頭打量手機螢幕,「他已經在酒店等著我們了――想要知道我們是否確定不接受任何採訪,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會安排酒店,讓我們從專用電梯直接上樓,因為大廳里已經聚集了不少媒體了。」

「我不接受採訪,讓他安排電梯吧,」珍妮斷然下了決定,「不過,我們本來預定的就是總統套房,不需要特別要求,酒店也應該提供專用電梯才對――」

話說到這裡,她也明白了過來:負責接待的小韓估計還是希望她接受採訪的,或者他肩負了讓她接受採訪的任務,或者他和某個記者有交情,想要幫助疏通疏通,這就是在試探她的態度呢,如果珍妮對於採訪不是那麼有所謂,那麼他就可以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切薩雷的手指還懸在手機螢幕上,珍妮掃了他一眼,「怎麼了?」

「我有些搞不懂你的思路,」切薩雷說道,「我以為你來中國是為了擴大你在東亞的影響力,然而,你卻不想接受任何媒體的採訪,當然,你對我說過,你想要獲得北京的好感,這對於大夢未來在東亞的要求會有好處,但現在,當北京希望你接受採訪,為奧運的成功舉辦進行宣傳的時候,你卻回絕了他們,這難道不會讓你的計劃受到挫敗嗎?」

對於珍妮來中國的計劃,他們有過短暫的討論,切薩雷一如既往,不是特別理解,也不是十分贊同,不過最後還是服從了她的安排。現在――他終於忍不住開始挑刺兒了,這也讓珍妮覺得有些好笑,也感到意料之中的安心――如果切薩雷不挑刺,她反而會覺得他有些古怪。看起來,雖然他決心把異見憋在心裡,但經過剛才到達大廳的刺激,切薩雷的不穩定情緒也快到臨界值了,如果不給一些解釋的話,恐怕在他心裡的帳本里,她又要被狠狠地記上一筆了。

「這麼做北京當然不會非常高興,」雖然解釋『為什麼她能解釋』這件事也很麻煩,但她還是收斂了玩笑的心態,拿出了自己的專業態度。「他們想要儘可能地擴大此行的影響力,向國民或者西方世界證明中國的軟實力,但我們當然不能答應這一點――現在我們還可以號稱自己是來參加體育盛會的,就像是來參加奧運會的代表團一樣,一旦接受訪問,在美國就有可能把我們的行程說成我們傾向共.產.主.義,如果我們表現得太開心,這是危險的信號,如果我們表現得太不開心,這才會讓我們的努力前功盡棄,更別提這件事一旦成為話題,訪問視頻被貼上youtube,那麼回到美國以後呢?人們問起對中國的印象時我們該怎麼說?」

雖然她對於中國很有歸屬感,也願意幫助自己的祖國,但珍妮弗.傑弗森並不僅僅屬於她自己,這個形象是團隊的打造結果,珍妮是團隊的核心,但不是團隊的全部,而作為核心人物,就事論事地說,她必須讓『珍妮弗.傑弗森』儘可能地遠離政治泥沼,而不是徒勞無功地為中國的形象來回奔走呼籲,和所有人舌戰,然後被打上『政治幼稚』的標籤,從此和奧獎無緣,甚至給自己招來更多的麻煩。所以,在取悅北京和保持政治形象中,珍妮註定只能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平衡,前來北京觀看奧運開幕式,當然可以,但接受訪問則不能答應,如果因此讓北京對她產生反感,那麼珍妮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畢竟,在眼下和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好萊塢都還會是她的根基,就珍妮自己的記憶來說,起碼到她穿越以前的年份都將是如此。

「回幾句簡短的話就好了,」她對切薩雷說,「我會自己和韓解釋的――我相信只要好好處理,這件事也許不會影響到我的布局計劃。」

對於她樂觀地預測『中國會是2010年以後全亞洲,甚至是全世界最令人矚目的增長市場』這件事,切薩雷一直抱著不以為然的態度,珍妮覺得,他之所以沒有駁斥她,主要是因為他本身對中國也不是那麼的了解。而,在他來到北京之後,她能看得出來,不論是寬敞、先進的t3航站樓,還是高速路兩旁的建築,都令他有些觸動――這和電視劇里宣揚的那個封閉、落後,人民都生活在恐懼之中,騎著自行車在灰撲撲的天空下飛馳,所有人都穿著中山裝的國度顯然不是那麼一回事:雖然他未必會受電視劇的洗腦,但在沒有親自來過中國的情況下,想要在錯誤的宣傳中對中國有正確的認識,確實也不容易。

既然他的固有印象已經被證偽,北京正在展露的種種跡象,都顯示出它正在快速崛起,成為亞太乃至世界的新極點,它的電影票房會在之後幾年出現爆髮式增長這個論點,也就被不言而喻地證明了――文化市場的發展經常落後於經濟發展好幾步,有時甚至會顯得有些遲鈍,如果中國的發展速度真的這麼快的話,那麼,也許電影市場早已經暗潮洶湧,就只是在等著一個爆發性增長的而已,畢竟,就如珍妮所說的,規模效應是中國的關鍵詞,這個國家有13億人口,而且他們都接受過基本教育,這樣的市場體量會有多巨大,那是不用說的了。

在證明了自己是中國專家之後,珍妮明顯占據了上風,切薩雷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也不好奇她怎麼和韓解釋,只是點了點頭,回復起了簡訊。而胡迪則指向天邊,興奮地說道,「啊,那就是鳥巢嗎!我們靠近奧運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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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為奧運在即,交通管制的原因,雖然來接機的粉絲很多,但並沒有人選擇在高速公路上包車盯梢追逐,倒是有一些粉絲等在四季酒店的大堂外,看到保姆車便遠遠地歡呼了起來――不過,保姆車直接開進了地下車庫,而這裡就是粉絲們所接觸不到的地方了,從這一刻起,到珍妮離開北京,理論上她都不會再有和影迷近距離接觸的機會:雖然她自己掏錢住了總統套房,沒有順從主辦方的安排,入住對外接待標準中的行政間,但作為應邀前來觀禮的嘉賓,她肯定也還是享受著北京政.府提供的安保,在這樣周全的保護下,影迷們是不可能有機會近身的。

「非常抱歉,傑弗森小姐,」一見到珍妮的面,小韓就一個勁的道歉起來――出乎意料的是,他看起來好像並不因為珍妮拒絕接受採訪而沮喪,反而是顯得相當自責,甚至可以說是非常過意不去,「我本來真的應該來機場接您的,可確實,張老師那邊有事,我實在是趕不過去――您看,本來應該安排您走貴賓通道的,這也沒安排成,真的是我招待不周――要不我還是給您安排幾個訪問吧,新聞聯播咱估計是上不了――說不定爭取一下還能蹭一句話,不過別的節目都能給您報道一下,要不然,您這來得悄無聲息的,顯得我們作為主人也太不周到了,張老師心裡都特別過意不去――」

「沒事,真的沒事。」珍妮沒有搭理滿臉著急的隨行翻譯――小韓已經知道她的中文很流利,所以根本沒給她留出翻譯的空間,這會兒她正在切薩雷和珍妮之間抓瞎呢,「這真的是一次私人行程,我本來就沒打算接受採訪,你忙也非常正常,我不認為你有什麼失禮的地方。」

雖然切薩雷沒有說話,但她依然能感到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後腦勺,簡直就快在她的頭蓋骨上燒出兩個洞來――即使是胡迪和其餘幾個保鏢,也顯得十分詫異,不過,專業素質極高的他們並沒有介入談話,而是逕自在走廊里散開,在翻譯的陪同下,和當地安保人員溝通起了保安事宜。小韓則陪伴著珍妮一起走進了房間,熱情地給她端水倒茶,看他那熟練的樣子,近期內應該是沒少做這個活計。

在小韓用英文和切薩雷打過招呼以後,也許是察覺到了切薩雷的表情有些不對,他便又用回了中文,直接和珍妮溝通了起來,「能平安接到您,張老師也就放心了,他也是特別不好意思――本來他應該請您吃頓飯,給您接風的,但現在正是開幕式前夕,那邊都已經進入戒嚴狀態了,所有演出人員許進不許出,所以這個事可能得等到明後天了,還有我們外事部的成員也是特別不好意思,您應邀參加火炬傳遞儀式,是我們的貴客,但今晚這不是主席舉行國宴,招待各國總統、總理,所以今晚還真是,熟人都確實沒法□□――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張老師想請他的老搭檔,也是非常好的好朋友,張偉平先生來招待您,請您吃頓飯,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賞光……」

珍妮選的這個時機的確不是很合適,在奧運跟前,一切都得靠後,她一個明星,就算影響力再大,兼著聯合國的什麼大使,也不可能進入國宴,和一國元首平起平坐,可以說北京現在的很多高官都是在為奧運忙碌,她即使想進入一些有重點人物出沒的飯局――比如說廣電局長,或者□□長什麼的――在開幕式之前的兩天裡也沒有這個機會,不過,她當然知道想要把握住這條線,她應該和誰搞好關係。

「我相信我和張偉平先生一定很聊得來的。」她笑著說。

小韓頓時興奮得紅光滿面,他一下站起身,「那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有可能今晚韓三平先生也能抽空過來,如果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韓先生一直很想和您聊聊,尤其是知道您會說中文以後,更是說要到好萊塢去拜訪您呢,可惜時間怎麼都湊不上……」

他和珍妮、切薩雷打了聲招呼,退出會客室去打電話了,珍妮和切薩雷對視了一眼,說回了英文,「今晚我們會和中國電影界的幾個重要人物吃飯,電影界在官方的重要人物,中國電影集團的董事長也可能會出現。」

因為小韓英文水平不錯,翻譯也還在一邊,她沒有說得很明白,但切薩雷應該能聽得懂這其中的意思――說白了,這就是好萊塢重要派對的東方版本,只是地點從好萊塢的花園洋房,換到了北京的私人會所,而人們喝的也不再是香檳,而是茅台、五糧液而已,重點依然是在人際關係,而不是吃喝上。

「ok。」切薩雷說,他緩緩地點了點頭,直盯著珍妮不放,而珍妮則對他挑了挑眉,一臉『恭候大駕』的表情。

但切薩雷終究還是沒能問下去,因為小韓已經結束了通話,回到了會客室里,他一邊搓著手,一邊興奮地說,「都已經安排好了,張偉平先生非常興奮、高興,稍後您休息一下我們就能動身過去,那麼接下來,我們商量一下您之後這幾天的行程怎麼樣?這樣我們也好安排您的安保和陪同――明天如果你想在酒店休息的話,當然沒有問題,晚上是開幕式,那麼之後的這段時間,您想去哪裡走走看看,還是想要觀賞奧運賽事?任何比賽只要您想看,這裡都是可以提供座位的,比如說中美男子籃球賽,這一場賽意義特別重大,我給您透露一個內部消息――□□可能也會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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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確實對於一些奧運比賽很有興趣――譬如說男女體操團體賽,這兩場比賽她就不想錯過,雖然切薩雷未必會留到這麼晚,但她還是都要上了兩張票,隨後她當然也不能免俗地為切薩雷預定了一些瀏覽長城、故宮之類的行程,至於她到時候去不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現在的要點是讓切薩雷增強對中國的了解,這對於大夢部署中國戰略肯定也會有一定的幫助。

經過長途飛行,大家都有些疲憊,告別了興奮過度的小韓以後,切薩雷並沒有多加逗留,就去自己的房間內休息了,珍妮也美美地睡了一個午覺――她準時起床,並沒有打算讓京城大腕兒們久等。當小韓重新敲響總統套房的門時,她和切薩雷早已經打扮得體,在會客室里等候了。

也許是為了照顧到西方人的胃口,張製片把宴客地點安排在了一間西式會所,這間會所的占地和裝飾,都絲毫不遜色於好萊塢最頂級的豪宅,這顯然也讓小韓與有榮焉,在他殷勤的帶領下,珍妮和切薩雷、翻譯並肩走進了屋內:在大圓桌前早已坐了十幾個客人,見到主客前來,他們紛紛起身迎接,明顯是張製片的中年男子也熱情地笑了起來,以主人的姿態上前迎接――

不過,珍妮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內作出反應,她的眼神越過了張製片的肩膀,在另一個年輕男人的臉上停留住了――雖然剛才進屋時,她只是掃了人群一眼,但,幾乎是本能地,她也立刻辨認出了這張熟悉的面孔。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也知道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當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了一陣輕微的胸悶:雖說無巧不成書,但這也實在太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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