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加爾文對納撒尼爾說道。

「無需擔憂,沒有人會否定你們既往的努力與成就,同樣沒有人會無視爾等做出的犧牲。」

加爾文非人的大腦,再次在無數的信息中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

他直接越過煩瑣、虛偽的試探,以避免出現任何可能被語言曲解的意志。

這句直接來了當的表態,顯然讓三名審判庭如釋重負,基因原體的保證,足以讓他們相信已有的事業,不會泯沒於權利的更迭當中。

「帝皇庇佑!」

三名審判官明白了加爾文的意志,同聲祈禱,以示對他的態度的感謝。

這大概是他們最近數月以來得到最好的消息了。

憲章會議以後,整個審判庭的資源都在向組織架構的調整而傾斜。

全新的保密密匙在設計,大量的公用情報站點被啟用;

三大修會在整合自己的資源部署,也在為武裝力量的徵調權限下放,制定全新的規則。

灰騎士率先做出榜樣,承諾在接下來的工作中,將連隊級別的力量下沉並常設在星域級別。

而攘外與討逆兩大修會,也在同時整合著死亡守望與戰鬥修女的部署。

審判庭的各個部門都在這個階段為組織轉型讓路,一些不重要的部門甚至直接被臨時取消。

在原有的星區負責人和研究所的主持者被紛紛調離的背景下,這些常年奮戰在隱秘戰線的審判官,自然也對這些研究成果的未來有所擔憂。

但加爾文還真不能簡單地給他們承諾,因為其中牽涉的機密實在是太過龐雜,他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全部知曉並分辨其中的對錯。

他只能對這三名代表和他們背後的人給予最基礎的態度,以保證他們的付出不會被輕易放棄,而是會在被謹慎地評估以後,再決定其中項目的去留。

簡單的對話在幾分鐘內結束,得到答案的三位代表雖然不太滿意,但仍舊錶示支持加爾文的意見。

這已經是短時間內能得到的最好結果,身處事中的他們也知道這些項目干係重大,不可能輕易的獲得肯定。

加爾文手上的長期、重大事項,就這樣又被添加上一筆。

而隨著類似的大大小小的會晤,他以及整支艦隊的腳步也抵近了返回泰拉的中間節點——奧非利亞七號世界。

又是一次悠長精準的鐘聲鳴響,亞空間內航行的大艦隊之中,懲戒天使號內的船員開始了有序的班值輪轉。

被從休眠艙喚醒的艦內廚師心情極為糟糕,因為倉庫里為艦橋上的軍官們準備的物資已經越來越少。

那些平日裡與他嬉笑怒罵的防衛軍官到也沒事,只怕那些常年頂著第三隻眼在艦橋上工作的導航員們,會對他有所布滿。

領航員們的性格總是以年紀區分,越是年長的成員在資歷官階上占有優勢的同時,也會因為變異和退化的肉體而變得益發暴躁。

他們是艦隊上除了灰騎士以外真正的特權階級,而且每每都是以家族為單位成群結隊的服役在某艘戰艦之上。

廚師作為艦船上最善觀言察色的人群,自然不敢得罪他們。

好在那些真正能槍斃他的大領航員們沒機會到餐廳用餐,他們退化至極的肉體已經被永久的囚禁在透明的維生艙中。

至於那些年輕的領航者們,在知曉自己註定悲哀的宿命以後,反倒是與人為善,在盡力的享受著自己健康生活的每分每秒。

艦橋上的工作區內正進行著有序的交接,一列列的船員安靜的從就餐區內走出,與從艦橋上離開的船員擦肩而過,但除了軍靴的擦地聲以外,沒有一絲聲音傳出。

這些被在大腦中植入爆炸物的船員們互相以編號相稱,在沒有必要發言的時候,他們慣常會在沉默中完成大多數的工作。

「到了……」

嘶啞的聲音從凱佩爾的腦中響起,那是他的叔父瑟拉福德的聲音。

他打起精神將自己的心靈放空,果然在意識投入至上天之後,看到了那個在星炬對比下渺小而又璀璨的星光。

「到了……」

胸前的懷表作為他刻意留下的現實錨點,準時在15秒時發生震顫。

凱佩爾從至上天的低語中脫離出來,回頭看向背後兩名執械警衛的灰騎士。

「我們已經到達奧非利亞7號,距離折躍點還有30個標準時間。」

收到提示的灰騎士從雕塑一般的靜止中復甦,仔細地看了看凱佩爾坐席背後的純潔烙印。

在確認他的靈魂依舊屬於自己,並保持完整的理智以後,這名灰騎士與身邊的戰友對視一眼,在靈能鏈路中將消息向艦橋的頂層傳達。

「真是……」

凱佩爾無聲地聳了聳肩,對坐席還在他背後的少年做了個鬼臉。

這些新生的灰騎士與他以往的認知有著一樣的謹慎和冷酷;

但與以前不同的則是原來的灰騎士起碼會有語言上的溝通,在確認消息以後他們也會分出一人離開傳達消息。

而現在的灰騎士冷酷依舊,卻連基本的語言溝通都省下大半。

「一會輪值結束,去我那裡打牌!」

他對坐席後的少年用靈能發出通訊,後者是他的侄子,也是最近一次遠航才從泰**艦。

「好啊好啊!還是暴風牌嗎?投降或者死亡!你只能選一個!」

「換一個規則,暴風涼了,我們玩點別的,我聽說最近出了個什麼召喚……」

愉快的情緒在靈能的波動中傳播,兩個正在大好年歲的年輕人的眼睛,也充滿了快樂。

這種快樂是如此地具有感染力,以至於在不久之後的灰騎士通訊頻道里,也有一個同樣低沉的聲音在詢問:

「那啥,有會玩牌的嗎?」

「來整備大廳,我暴風牌賊溜……」

——

奧非利亞7號行星,主教世界、聖龕世界、鑄造世界。

所屬星域:暴風星域

所屬星區:奧非利亞星區

所屬星系:奧非利亞星系

什一稅等級:特級免稅

奧菲利亞7號世界,是帝國在暴風星域的最繁華的世界,也是帝國國教事實上的發源地、大本營以及權利中心。

信徒們以這裡為榮,因為這裡是帝皇的神性映射在人間的聖所;

神甫們以這裡為傲,因為這裡見證著他們自民間發端,歷史數百年時間,終將信仰之火燃至整個帝國疆域。

數百億的人口生活在這顆美麗的原生行星之上,但你見不到哪怕一座蜂巢都市;

數億名帝皇虔誠的僕人在這裡為祂祈禱,並在這裡學習國教的教義,以期在今後的生命里以歌頌的方式,讓帝皇的聖名響徹他們走到的每一片大地。

無數的神甫與主教在這裡虔誠的工作,而那個建立於35的神恩大教堂,就是他們安身立命之所在。

這個授命於國教教宗貝尼丁四世建立的教堂,花費了整個國教無以計數的財富,歷時整整200年方才建成。

足有4000米高的穹頂和占地14萬平方公里的面積,讓它與其說是一座教堂,不如說是一座城市。

縱觀帝國建築歷史內,唯有位於神聖泰拉的皇城比它龐大,是以「帝國第二奇蹟的稱號」也自然被它獲得。

在這座龐大的「教城」中,不僅生活著數以億計的國教神甫,還同樣有著國教修女數十個大大小小的修會分支。

而此時這座「神恩之城」的最核心處,它的主人,被稱為至高管理人的樞機主教薩拉坦,正在與幾位剛剛從核心典儀區內返回的同僚會晤。

加爾文返程的具體路徑保密程度極高,他也是在一周以前剛剛得到通知。

在得知這位新晉的泰拉領主對奧非利亞7號的訪問行程被確認以後,他也是如釋重負,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這大概就是他之前在會議中態度謹慎的好處了。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當初為是否響應加爾文在俄爾普斯的號召而開的會議,薩拉坦不相信加爾文會不知道。

或者再精確一點,會議中其中起到關鍵做用的機械修會兩大勢力,其態度的轉變絕對與場外的加爾文本人,有著說不清的關係。

彼時的薩拉坦,尚且不清楚加爾文在審判庭的具體歸屬。

但生性謹慎的他已走到了個人職業生涯的頂峰,只想站好最後一班崗。

這種單純而超然的態度,在現在看來反倒是成為了富有遠見卓識的行為。

當俄爾普斯戰役打響,並在短時間內連番獲得勝利的消息傳來時,加爾文出身灰騎士戰團的消息,也同時從遠方傳來。

樞機主教們後知後覺的慶幸至高管理人薩拉坦的選擇,因為聖錘修會這支神秘的武裝,恰恰是帝國國教在審判庭內罕有的、有香火情分存在的部門。

樞機主教作為帝國國教的頂層,是有著極為繁重典儀性、政務性的工作的。

這些繁重的工作也同時意味著龐大的權利與責任。

在一些偏遠的星區,掌握引導帝國臣民信仰的他們,手中的權利要比星區總督更大、更具有滲透性。

而就是這種一方諸侯般的存在,在帝國國教的內部規定里,必須以固定周期前往奧非利亞進行典儀性質的服役。

而服役的內容?

恰好就是為灰騎士的專屬武裝——天罰立場武器,做打造完畢以後,對靈能水晶鍍層進行最後的禱言祝福。

這種神聖而秘密的儀式,自審判庭與帝國國教於33千年簽下協議以後,即持續了數個千年未曾改變。

國教的高層一直盡心盡力的完成自己的義務。

他們以奧非利亞7號固定地點,在數十個世紀的漫長時光里,默默地為這些神秘的阿斯塔特的專屬武裝,奉獻並燃燒他們的生命與靈魂。

彼時的國教與灰騎士中間還隔著審判庭,國教修士們從不過問這些武器的去向,而灰騎士們也從不過問這些武器的來歷。

雙方這種默契中的合作,一直維持到南極憲章會議結束以後。

當灰騎士們開始自密室武裝的崗位上走出,開始承擔更多的職責的時候,他們與帝國國教的合作,也終於到了開啟下一階段的時刻。

更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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