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大爺還有氣罵人,李曼君幾人心裡鬆口氣,看著不像是有大事。

而且這溪溝很矮,也就一米二高,鄉下老爺子身子骨硬朗,老大爺只擦破了手肘和膝蓋上一點皮。

劉成想著把老大爺拉上來就差不多了,李曼君有點不放心,幫人幫到底,讓劉成背著可憐兮兮的老大爺,把人送家裡去。

李曼君安慰老大爺,「你別慌,沒大事,就一點點擦傷,回頭用雙氧水洗一下,消個毒就好了。」

「哎哎,我知道......」老大爺眼淚汪汪的看著李曼君,「孫女你人好啊,你是大好人,菩薩保佑你們這些有良心的年輕人。」

「這邊,我家在這邊。」老大爺抽空給劉成指路。

別看這老大爺瘦巴巴,骨架可重,劉成背了半節路,剩下半節換郝建兄弟三個,可算是把老大爺背到了家門口。

這是一棟兩層的木房子,房子外面刷著黑色的漆,有些年頭了,油亮油亮的。

房前有個大院壩,四周用水泥砌出小花壇,裡面種這青菜蒜苗。

院子裡,一隻母雞領著一群小雞仔圍在花壇邊轉悠,悠閒自在。

房子大門敞開,村裡人幾乎沒有關大門的習慣,大家也不會隨隨便便進人家的堂屋。

院裡沒人,屋頂冒著白色炊煙,李曼君往裡喊了一嗓子:

「有人在家嗎!」

「誰呀?」屋子側邊的小房子裡傳來詢問聲。

不一會兒,一個圍著圍裙的婦女從小房子裡推開門走了出來,見到渾身都是泥和水的公公,媽呀的叫了一聲。

李曼君上前解釋來龍去脈,這位嬸嬸趕忙把公公椅子搬出來,讓劉成等人把老大爺放凳子上。

看看幾人,又望望屋後的山,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還是李曼君說:「你去喊人,我們幫你看著大爺,他應該沒什麼大事,就是擦了點皮。」

那嬸嬸忙謝了,拜託李曼君等人幫忙看下老人,忙不迭小跑著往後山跑,去把丈夫和兒子喊回家。

等待的空檔,李曼君先把手上東西放下,走進那間像是廚房的小屋子,找了一圈,找到一張乾淨帕子和臉盆,就著廚房灶上的火,燒一盆開水端出來給老大爺簡單清洗了一下傷口。

髒掉的衣袖退掉,褲腿挽起來,都檢查了一遍,骨頭確實沒大礙。

「您身體結實,要是換個老頭被這麼一摔,骨質疏鬆了骨頭很容易破裂,搞不好就骨折了。」李曼君笑著說道。

劉成都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耐心,明明那邊正事還沒辦成,還能這麼不慌不亂。

老大爺洗了把熱水臉,眼淚已經擦乾淨了,那雙渾濁的眼睛清亮了不少,看著李曼君感嘆:

「謝謝你不嫌棄我這把老骨頭,親孫女都沒這麼幫我收拾過,等我兒子兒媳回來,你們留我家吃早飯吧,我請你們喝米酒啊。」

「不用了,我們都吃過了,下回再來您家吃。」李曼君委婉拒絕。

正說著,老大爺兒媳婦把兒子和丈夫都叫回來了。

老大爺的兒子一到家,就忙讓兒子去叫他叔過來。

於是乎,就在李曼君等人推託著大爺一家的熱情邀請時,著急忙慌的胡大叔被老大爺的孫子領了進來。

雙方皆是一愣,李曼君當先反應過來,看著大爺問:「這是您爸爸?」

胡大叔點頭,「對啊,你們怎麼在我哥家?」

老大爺一臉懵,「二楞你認識小姑娘她們?」

胡大叔點頭說認識,「先前就是李妹子要買咱們家祖宅里的床來著。」

「哦哦,那你們聊你們的。」老大爺欣喜的看著李曼君,覺得這緣分妙極了,還囑咐兒子別提價,差不多就得了。

「本來就是老架子床,這年頭誰家還睡那個啊,你們快賣掉吧,賣給李閨女最好了。」

胡大叔想起昨天的退訂金的尷尬,忙給李曼君和劉成投來哀求的目光,希望他們別在老頭子面前說這件事。

「爹你放心啊,這床本來就是要給李妹子的,你放心,我先去瘸腿子那給你開點藥,回來咱們細說。」

後面這話,是對李曼君說的。

大兒媳婦熱情邀請李曼君等人就在家裡吃早飯,邊吃邊談。

李曼君和劉成幾人對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後,點點頭答應了。

「這感情好。」胡大爺很高興。

胡大叔一臉尷尬,又不好掃了老人的興,先藉口拿藥離開了。

瘸腿子就是村裡的赤腳大夫,會點土方子,什麼病都能治點,胡大叔跟他買了點藥,又要了一瓶李曼君叮囑過的雙氧水回來給老爺子清洗傷口。

等老大爺這邊安置好,大兒媳婦那邊的飯菜也擺好了,幾人上桌。

李曼君拿出帶來的糖和餅乾,「本來是想直接去胡大叔你家問問情況的,這不是巧了嘛,沒想到遇到了大爺。」

胡大叔現在已經想通了,聽爹的話。

一來,他感激李曼君及時把老父親送回來。

二來,李曼君這份真誠,又一次打動了他。

做生意確實該講誠信,胡大叔舉起酒杯自罰一杯,「是我的錯,我這就去回了他們,那多出來的兩百我也不要了!」

胡大哥也沒說什麼,少兩百就兩百,一開始商量好的一家九百,他也還能拿到。

劉成和郝建等人對視一眼,都沒想到原本以為很難辦的事情,居然就這麼陰差陽錯的辦成了。

這次兩邊簽了合約,還找村長做了見證,算是正式敲定,只等郝建父親過來拆床,李曼君交錢拿貨。

合約寫好,胡大叔上午喝的酒也清醒得七七八八,有點為難道:

「按照原本說好的,那兩個外地老闆明天就要過來拉床,我怕他們會發火,到時候打人怎麼辦?」

怎麼辦?

郝建三兄弟外加劉成,今晚就住老宅里守著不走了!

他們四個人加一起,還怕兩個外地人?

下午李曼君一個人搭班車回家,坐在電話機旁邊看著牆上掛鐘轉到八點整,拿起電話,對著紙條上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兩聲後被接起,男人低沉的詢問傳來,「哪位?」

「我,李曼君,是趙勇嗎?」

原本懶懶躺在木製沙發上的趙勇一個激動坐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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