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昂貴的生活（上）
這個魔法學徒的年紀好大。保養的也不夠好，臉上有不少的皺紋。他鬢角間有些白髮，秦因人大多數黑髮或者棕發，這絲花白掩飾不住。
不過這個老學徒衣著乾淨，身上特地使用了清潔術，幾乎是一塵不染。
薩林看到老學徒棕色的瞳孔中那種溫順，心中先是鄙視，隨後又不忍起來。這個人一生都無法成為正式法師了，如果自己不是發現了魔弦藥劑，三十多年以後，自己恐怕也是如此情形吧。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自己那樣的機遇，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勇氣、或者說是莽撞。
無法形成魔弦，就永遠不會成為受人尊敬的法師。很多人轉行了，去學劍，甚至為了生活淪為盜賊。
「你能做什麼？」薩林也沒有詢問雷克斯，他們來到鍊金城，本來就是要打聽傑森下落的。格呂科斯家是不能派人在鍊金城收集情報的，這個雷克斯不說薩林也懂。想要找人，還是問地頭蛇比較好。
比如在錫蘭城，你想最快的找到一個人，就要去找迪克那樣的孩子。在沒有成為盜賊前。迪克幾乎什麼都做。他比薩林強壯，還可以給人打短工。
「幾位大人，你們是要長住，還是三兩個月就離開？」老學徒笑呵呵的問著。
「我們還沒想好，不過先做長住的打算吧。」
「既然如此，先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蘇曼諾，高級學徒。」
「薩林。」薩林沒有給蘇曼諾介紹其他的人，這個老學徒不過是個過客，一個人到了這個年紀，就算是神靈也無法改變他的未來了。蘇曼諾註定不會與雷克斯那樣的人產生什麼人生的交結，苦水郡有大量的魔法學徒，其中百分之八十還不到十八歲。
蘇曼諾依然笑呵呵的道：「薩林大人，要是長住，你打算是購買一套住宅還是租下現成的房子？」
「哦？有什麼區別？」
薩林問話的時候，蘇曼諾的肚子咕嚕一聲，叫了起來。他尷尬的笑著，卻主動道：「薩林大人，我可以為你解釋一切，那麼能讓我喝上一杯麥酒嗎？」
老學徒委婉的表述著，薩林點頭道：「帶路吧，不要太貴，我只付得起金幣。」
蘇曼諾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腳步輕快，帶著薩林等人穿過街道側面的窄巷，來到了另外一條路上，他一邊走一邊道：「大人。這裡雖然是鍊金城，和別的城市也有相同的地方。比如城門附近的東西，至少要貴一成。
薩林沒有回話，他方才是第一次走入那種小巷，小巷兩邊是巨大無比的高樓，抬頭只能看到一線天空。而且兩側的牆基都和普通城鎮的城牆差不多，用的材料更是一些鋼岩的替代品，除了無法直接刻畫魔法陣，堅固程度是沒區別的。
兩側的樓房有種向中央傾倒的感覺，如果在這裡設計個魔法陷阱，大魔法師也很難逃脫啊。
這城市和薩林見過的任何城鎮都不同，它就像是從另外一個位面搬遷過來的，與薩林所知道的人類城市格格不入。
蘇曼諾帶著五個人走出了十幾條街，這才在一間酒館前停了下來。
「薩林大人，這家可以嗎？一個人最多花上十幾個金幣。」
薩林點頭應允，十幾個金幣，是普通人一年的所有收入。放在鍊金城，只是一頓飯的消費。這樣的生活，在沒有遇到傑森以前，他想都不敢想。那時候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去錫蘭之鯨吃上一頓，最好每個月都能去一次。
在錫蘭之鯨。只要你不點鯨魚或者海中的魔獸，其他菜肴有一個金幣就足夠消費的了。想起自己第一次遇險，不過是因為一個金幣而已。薩林感慨的噓氣，跟著蘇曼諾走進這家酒館。
薩林在秦因也算待上了一段時間，知道秦因風俗，麥酒是比較貴的，因為秦因帝國重視農業，對麥酒徵收重稅。如果那個貴族敢私自造酒逃稅，甚至有可能被剝奪封地。這樣的事情不是沒發生過，有一個子爵為了這個甚至和帝**隊開戰，下場可想而知。
所以秦因的酒館，實際上就是餐館，提供的酒類以果酒為主。
有侍者迎上來，帶著六個人找了個位置坐下，薩林沒發現菜肴的牌子，侍者遞上來一本厚厚的書。
「這是什麼？」
「菜譜，您可以按照上面的圖案選擇您喜歡的菜肴。」侍者耐心的解釋著，每年來鍊金城的人很多，不僅是魔法師，還有一些普通人。這些普通人大多是貴族，為了獵奇，來鍊金城遊玩。
「哦？」薩林接過侍者說的菜譜，翻開。裡面的每一頁上都是整幅的魔法影像，色彩柔和，看上去的確是魔法師將菜肴的外觀用魔法記錄下來，留在了魔獸皮製造的菜譜上。這本菜譜又厚又重，至少有一百多頁，耗費的金幣不知道有多少。
當然，這一切都是會從客人的消費中賺回來的。秦因貴族的數量儘管沒有別的國家多，有錢人卻一點都不少。來鍊金城遊玩，可能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個不錯的選擇。這裡有太多的魔法景觀，太多融入生活的魔法，除了在聖岩城，薩林還不知道有哪個城市會如此奇妙。
在別的城市，餐館裡一進門就有很多個木牌掛在牆上，木牌上書寫著當天可以做的菜肴名稱。
這本菜譜的功能不過如此，多了魔法影像的噱頭，就可以讓人食慾大振。讓薩林覺得比較貼心的是，這本菜譜的魔法影像下面還標註了菜肴的材料，還有在每個月的相應價格。
薩林大致的看了一眼，他不在意吃的是什麼，來這裡，是想和蘇曼諾詢問一下鍊金城的狀況。他看了一眼雷克斯，問：「有什麼想吃的？這裡的的菜肴材料都不錯。」
「隨意，讓他們推薦吧。」雷克斯對食物要求精緻，不過遠離苦水郡的情況下，她也未見得不能吃苦。在身上斷了幾根骨頭的情況下她還能與黑執事戰鬥，在飲食上也不會不合時宜的去挑剔。
「那你推薦一下，我們要八人份額的。」薩林對侍者道。奈麗絲吃的不怎麼多，她經常會收集一些薩林難以下咽的東西，薩林多點出兩份。是給席卡的。
侍者耐心的問了一下大家有沒有什麼忌諱的食物，這才替薩林等人選擇了一套八人份的套餐。
套餐里已經有甜點，果酒，還有湯，無需另外選擇，薩林只是多給蘇曼諾要了一大杯麥酒。
麥酒被最先端上來，蘇曼諾沒有喝，他恭敬的對薩林道：「薩林大人，你可以先問我問題。」
薩林看到蘇曼諾那麥酒的杯子不小，也怕他喝多了問不出什麼，便問道：「蘇曼諾。買下房屋和租現成的房子有什麼區別？」
「買房子開始投入很大，可是你走的時候能賣掉，扣除交易的稅，你損失的錢幣租房子便宜的多。你應該注意到了，鍊金城的房子都很大，可這個城市的人不到百萬。按照鍊金城的面積來算，這麼多高大的樓房，住上倍的人口也不是問題。在鍊金城，你能租到的房子，每個都能住十人。」
「哦？那不是很浪費？」
「大人，那些貴族來鍊金城，本來就是為了浪費的。每天花銷數千金幣的不在少數。」蘇曼諾說到這裡，嘆了口氣。他可不是來遊玩的，20歲成為高級魔法學徒後他就來了鍊金城，一晃就是三十多年過去了，到了兩鬢花白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寸進。
可是他不想走，他喜歡這座城市。自己不能成為魔法師，每天看著那些魔法建築，那些傀儡，還有那些遊玩者驚訝的表情，他就很滿足了。
離開鍊金城，他都不知道能去做什麼。只是這裡生活艱難，他不得不每日奔波，已經放棄了對魔法的鑽研。
「我要是買一幢房子需要多少錢？」
「你可以定製，一天的時間就能造好，交付定金的話，這一天的等待不必花錢，出售房屋的人都會給你安排。如果你們不要求什麼位置，有兩百萬金幣就差不多了，要是想特別打造一套不錯的房屋，又想有好的位置，除了九百萬金幣，你還需要支付一些特殊材料才行。」
「這麼貴！」
薩林本來有心裡準備，還是被這個數字弄得有些發矇。買一所房子而已，至於要花這麼多錢嗎？
「不貴的，你們五個人。租下一套房子的話，一年的租金至少要幾十萬金幣。買一套房子，在你賣掉的時候，這房子只會扣不到兩成的稅。兩百萬金幣的房子，大概只是三十萬的金幣被扣掉，九百萬的房子，會扣掉你一百八十萬金幣。住的越久，就越合算呢。」
薩林才不相信這鬼話，住的越久，花費就越大才多。房子上的支出少了，其他的開銷卻多了。每天吃飯就是個問題，加上魔核的消耗也要在鍊金城購買，就算這裡的價錢不坑人，也絕對不會提供你普通的魔核。
這不是個魔法問題，而是個純粹的商業問題，薩林是斯科琴亞人，對這種事情有種敏銳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