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林震南夫婦帶著小儀琳下山,看著屋子裡堆放的東西,兩口子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然後帶著儀琳收拾起來。

「平之真是的,一點活都不願意做,實在是太懶惰了。」

林震南一邊將鍋碗瓢盆的搬到廚房,一邊吐槽說道。

儀琳聞言一笑:「爹爹,平之是男子漢,家裡的這些雜物怎麼能做。」

「就是就是,我兒子怎麼能做家務活,沒本事的男人才做家務活。」

林王氏也讚嘆的點頭,懟了林震南一句。

林震南黑著臉看了看懷裡的東西,終究是沒有說一句話,他低著頭走開了。

如果家庭地位排個順序,那他林震南此刻定然是最低等的。但是總感覺哪裡不對的樣子,以前明明他林震南是一家之主。為何最近一段時間變化極大,他林震南的地位每況日下呢?

林震南想不通其中關竅,只覺得這種變化應該也是好的吧,至少林王氏笑容更多,說的話也更多,而且對他也更加沒有什麼禮儀尊卑,兩人反而更親近了。

……

「我家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杏樹,另一棵也是杏樹。」

曹昆背著手走回,在門口轉悠了一圈,隨即拍了拍門口的兩棵樹感慨了一句,這才推門走入。

見家裡亮著燈光,曹昆知道林震南夫婦已經回來了。他關上大門,隨手從戒指內取出打包的東西,然後施施然的走向了堂屋。

「爹,娘,我給你們買了吃的。」

「還有小儀琳,不是一直想吃冰糖葫蘆而不好意思去買嗎?我給你買了兩個,你可以吃一個看一個。」

人還沒到堂屋,曹昆就嚷嚷了起來,做了好事要讓人知道。

他喜氣洋洋的走進堂屋,卻見凌亂的一片已經收拾乾淨,林王氏正和小儀琳坐在小桌跟前飲茶,林震南卻施展辟邪劍法的輕功將角角落落的雜物收攏起來,然後扔到院子中。

他找到了武功的正確使用方式。

「平之……」林王氏招了招手:「快坐下」。她隨即又說:「鎮南你快來看看,平之買了好吃的,莫要忙了。明日請一些下人,交給他們就是。」

曹昆坐下,林震南去洗臉洗手。

小儀琳起身將東西一個個打開,分放整齊,隨即拿起一個糖葫蘆,吐出紅艷艷的小舌尖點了一下,眼前亮起:「好甜,多謝夫君。」

她喜滋滋的雙手抓著糖葫蘆,一點一點的舔吃起來,動作嫻熟。

曹昆笑道,伸手揉了揉小儀琳的光頭:「今日為夫孟浪了,得罪了那少林寺的和尚,因此才連累全家被趕下了山來。在山上有吃有喝,頗為愜意。到了下面,卻要委屈小儀琳了。不過你莫要擔心,咱家有錢,回頭找上一群傭人,你依舊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日子。」

小儀琳甜甜一笑:「我倒是覺得夫君說的有理,是那和尚心裡想歪了。不過那曲子也挺好聽,回來的路上,我瞧見不少下山的武林中人也在傳唱呢。」

曹昆哈哈大笑:「倒是可惜了那菩薩,也不知缺少了你我日日禮敬,菩薩會不會寂寞難耐。」

小儀琳翻了個白眼,心頭暗道一聲罪過,桌子下的小腳卻踹了曹昆一下,讓曹昆不要亂說,不得對菩薩不敬。

曹昆嘿嘿怪笑。

旁邊的林王氏一邊擺弄碗筷一邊頭也不抬的說:「平之現在很喜歡佛法嗎?」她頗為擔憂,生怕曹昆受到佛法感染,對生孩子這事沒有興趣了。

曹昆點了點頭:「佛法也好,道經也罷,總歸是有些道理的。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雖然對修煉武功可能暫時沒有幫助,但是能增加一些姿勢也是妙極。」

小儀琳再次踹了曹昆一下,瞪著大眼睛警告:莫要在胡說。

林王氏笑著點頭:「你現在倒是能說許多道理,儀琳出身佛門,你也喜歡佛法,兩個人到不至於無趣。」

林震南洗了手和臉,身上依舊灰撲撲的。他走進堂屋坐下,聞言輕笑一聲:「都是歪理邪說,你當平之說這些話別人就不懂嗎?和尚就不懂嗎?」

「但是這世間人也只是人,做不到四大皆空,做不到眾生平等。若真眾生平等,那少林寺也不會有佃農,有僕役了。」

「方證大師雖然不能明著說平之的錯,卻也不願意去搭理平之這些歪門邪說。因此只好趕我們下山,免得那些年輕和尚受到了蠱惑。」

「其實就算是沒有平之,我們也該下山了。在少林寺本就是為了賣秘籍,如今打開了局面,我們到任何地方都可以販賣一二。」

「那方證大師前幾日還暗示我給少林一些好處,不過被我裝傻充愣的矇混過去。如今平之的事情,只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林震南分析完畢,抓著一根油條放入了胡辣湯的碗內,使勁沾了沾,隨即大口的吃了起來。

這年代的胡辣湯,還是沒有專利費的。

如果曹昆將這時代的一些胡辣湯小販送到後世,也不知能不能將專利搶過來。

大概也許是不能的,他們只是小販,而曹昆卻也僅僅是一個撲街而已。

林震南狼吞虎咽的吃了幾口,這才笑道:「為夫斷言,這幾日定然會有五嶽劍派的人上門兌換秘籍。甚至,不少慕名而來的江湖朋友也會前來,到那時,我們家的生意不僅沒有影響,反而越加欣欣向榮。」

林震南說道生意,就是雙眼放光。

他發現這江湖也不僅僅是打打殺殺,做生意也一樣可以混下去的。

話音剛落,卻聽到敲門聲。

林震南哈哈大笑:「瞧見沒,我們剛下山,就有人按奈不住上門了。平之,快快開門,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迫不及待。」

曹昆點了點頭,將一個雞蛋塞到嘴裡,心裡想著是不是要搞個茶葉蛋出來。但是轉念一想,這年頭茶葉金貴,若是煮雞蛋的話,恐怕一般人也買不起。

若是賣給有錢人……

有錢人自己做不香嗎?

若是自己真的做出茶葉蛋,或許會出現這麼一幕有趣的畫面:

某家僕趾高氣揚:「你這茶葉蛋很有前途,我們馬老爺看上了,說個數,我們馬老爺買了你這人。」

曹昆:「不賣,這是我的理想。」

馬老爺聞言,頓時輕輕一笑:「不賣?我必須有,咱們自己做……」

【寫到這裡作者忽然感覺不對勁,因為很久以前看過一個信息好像茶葉蛋很久就出來了,於是百度一下,發現這玩意商朝就有,兄弟們別糾結這點,就當作者沒寫】

曹昆吃下白水煮雞蛋,隨即鼓著腮幫子拍了拍手起身去開門。

來到大門處,拉掉門栓,緊接著又將大門打開一條縫,曹昆透過縫隙看去。

卻見一個白髮蒼蒼的威武老者背負雙手,正背對大門站在那裡。

老者身旁站著兩個扛著金刀的大漢,一看就是武林中人。

或許是聽到了聲音,老者緩緩回過神來,一眼瞧見了門縫中的那隻眼睛,他不僅啞然失笑:「平之,怎麼鬼鬼祟祟的,哈哈哈……」

吱呀。

曹昆拉開門,滿臉疑惑:「老漢,您是哪位?」

老者臉皮一僵:「我是你老爺。」

曹昆臉皮更僵,正要脫口而出我是你爹,卻腳尖旁邊倆扛著金刀的傢伙咧嘴一笑:「我們是你大舅二舅,你這臭小子,才十來年沒見,竟然不認得我們了。」

曹昆默默估算一下,自己現在十八歲,十來年前估計也就八歲,更有可能是五六歲。

這能記得才怪了。

這古代交通不方便,平時走動走親戚什麼的也是頗為艱難。

王家一家子在洛陽,林平之一家子在福州。說實話路途還是很遙遠的,這要是逢年過節的走親戚,必須提前個把月出發才有可能趕上節日。

因此古人若是沒有必要,即使想念的慌,哪怕是兩口子都不會輕易挪動地方。

什麼鴻雁傳書就是這麼來的。

曹昆眨巴一下眼睛露出笑臉,有人送雞上門,自己當然要熱烈歡迎。

於是,他轉身就跑……

門口,王老爺子和兩個兒子瞧見曹昆轉身直接跑了,也不迎接直接進去,頓時三人有些傻眼。

就在這時,卻聽見院子中傳來曹昆興奮的聲音:「爹娘,外公和舅舅來了,就在門口呢。」

緊接著,就是倉促的腳步聲,還有林王氏的呵斥:「我爹來了?你這孩子,怎麼不讓人進來。」

「胡鬧,都成親了還這麼不懂事,快快帶我迎接。」這是林震南。

門口,父子三人對視一眼,眼神複雜:真是一個紈絝子。

「岳父大人,兩位兄長……」林震南腳步飛快,拉開門宛若一股青煙出現在三人面前,這突如其來的一手頓時讓三人心頭一突,不過內心中那貪婪卻又強盛了幾分。

王老爺子搓了搓右手掌心的鐵膽,單手虛浮了林震南一下,隨即就拉著林震南的手臂,親密無比的哈哈大笑:「鎮南,莫要多禮。這外面暗淡,快快進去,讓老夫好好看看你。」

他龍行虎的,手指粗壯。再加上是兩刀的,這臂力驚人。一握之下竟然有大力傳來,一般人還真的承受不住。

林震南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這力道。他卻是知道王老爺子雖然粗中有細,不過在外人面前卻往往都是粗糙模樣,做事不拘小節,這也是王老爺子的生存之道。

若真是沒腦子的粗糙貨,又豈能成了洛陽地界武林中的地頭蛇?

王老爺子瞧著林震南風輕雲淡,暗暗心驚的同時還有些苦澀。當年找林震南當女婿,一是林遠圖雖然已經死了,但是林家威名還在。二則他確實也窺覷辟邪劍法,畢竟那劍法確實有魔力。

不過隨著時間日久,林家威名不在,說實話王老爺子後悔倒是不至於,怎麼說林家也行標天下,在武林中也算鼎鼎大名。

只是與期待相比,到底還是有些多多少少的失落的。,

如今感受到林震南那風輕雲淡中化解了自己一身力道,王老爺子心頭頗為複雜。

若是以往被自己這麼一抓,林震南可是苦笑求饒的。

他心頭轉過各種想法,卻龍行虎步,幾乎是托著林震南往前走的。林家無有長輩,他這王老爺子身為岳父,根本就沒有絲毫忌諱什麼。

「鎮南啊,我瞧平之卻是太過老實了點。如此可不行,容易被人欺負。」

王老爺子拉著林震南一邊往前走,一邊說著:「哪有見了自己親人,還害羞的轉身就跑的。身為男兒,當無所畏懼,心如鋼鐵。我早就說過不讓他讀那麼多書,你們兩口子偏偏不聽。豈不聞仗義每多屠狗輩,忘恩多是讀書人。」

「歷朝歷代不說,光是本朝那杜十娘就足以引以為戒。世人多愛讀書人,對我武人卻多看不上眼。豈不知武人雖然粗糙,卻也最重信義。若有滅門之災,天災人禍,讀書人可曾靠得住?」

王老爺子嗓門極大,也不怕前面的林王氏聽到,他章口就來。

林震南到底是存著一份尊敬,只好微微承諾。

倒是前面的林王氏柳眉倒豎,單手掐腰,那嗓門倒是一點也不小:「爹,你剛來就說我們夫妻二人,你若教導的好,也不見兩個哥哥成器。要是論武藝,他們還打不過我呢。」

大舅子二舅子:「……」

王老爺子瞪著眼:「你這丫頭,我說你們還不是為你們好?」

林王氏頗為潑辣:「莫要胡說,我提醒爹爹也是為了爹爹好。你年邁已大,江湖上一代新人換舊人。大哥二哥如此不爭氣,小輩也是貪圖富貴之人。若是再過幾年,我王家在洛陽城可還有如今的地位?」

「夫人,莫要胡說,岳父大人春秋鼎盛,還能再活一百年。」

林震南拉了拉林王氏,勸說道。

王老爺子卻哈哈大笑:「老夫最後悔的就是將你嫁出去,若是當年找一個贅婿,想來老夫如今也斷然不會擔憂了。」

他語氣寂寥,也不知是真還是在演戲。林王氏瞧了一眼,隨即撲哧一笑:「爹爹你進來吧,平之和媳婦都在屋裡等著呢。我們一家好久未見,你忽然上門定然是有事要說。」

王老爺子臉皮僵硬:「我只是想你們了,趁著武林大會上門看看你們。你們到也真是,武林大會我王家豈能不來?也不見你這丫頭登門拜訪,莫不是真的忘記了爹爹。」

林王氏理都不理,只顧著的到了茶推過去。江湖兒女的風範盡顯,落落大方即使面對老爹她也沒有絲毫膽怯。

「爹爹,這是儀琳,乃是恆山高徒,現為平之媳婦。儀琳,快見過外公。」

曹昆和儀琳趕緊行禮,王老爺子坐在太師椅上從懷裡摸出一本秘籍:「平之啊,你娘確實說得對,你大舅二舅不爭氣,一身武藝多年下來,竟然連你娘都打不過。」

「你那那金刀,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若非體質原因,恐怕是外公我,也要退避三舍。你若是想學,有你娘教導自然是最好不過。」

「但是你成婚的時候外公也沒到場,如今咱們見面,外公也不能沒有表示,這王家的金刀刀譜就送給你和儀琳當個新婚賀禮,你莫要嫌棄。」

洛陽金刀曹昆早已經學全了,甚至如今林王氏都不是曹昆的對手。怎麼說如今的曹昆,在江湖上也已經算是二流好手。當然他內力不行,外人一看,就不會將他放在眼中。

不過曹昆肉身彪悍,四顆腎不是鬧著玩的。真的爆發出來,若是給曹昆得了勢用金刀黏上,恐怕就是岳不群這等一派掌門,也未必短時間能脫身。若是一個不被心懷大意,被一刀砍斷腦袋也是有可能的。

王老爺子只瞧著曹昆內力不濟,輕功不行,走動間腳步沉重,就推斷曹昆一身實力恐怕稀鬆平常,頂多也就是身體強壯一些。他送出這金刀,倒也是有些心誠。

這年代,尤其是武林中人,你私下裡修煉別人武功可以,但是若是真的光明正大的用出來,那可真的就是鬧事情。

看小說的時候,經常看到豬腳得到什麼機緣獲得什麼寶物或者神通,然後碾壓人家家族。

其實說實話這些家族也是真的可憐,被人占據了寶物和神通之類的不說,還要被人打臉,家中若是出現什麼腦殘女的,說不定還會被人打量之後閨女都保不住,說不定兒媳婦也能連帶著。

就事論事,按照人類正常的禮儀來說。

曹昆身為王家外孫,王家若是小氣,定然不會讓他練金刀。即使是私下裡修煉,只要不明著用出來,那就問題不大。若是明著用出來,王家想要找麻煩,武林中人定然不會站在林家這邊。

什麼傳男不傳女,什麼傳承之類的,說法就是這樣,不能外傳是根本底線。

如今王老爺子親自送出這秘籍,倒不是說秘籍更好,更全面。而是告訴林家,以後王家的刀法,林家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

這就相當於你偷偷摸摸弄上了鄰居家好哥哥的媳婦你的好嫂子,結果你的好鄰居哥哥帶著你和你嫂子出席各種場合,贊同你們身份。

以後你就不需要偷偷摸摸了。

當然這個例子不恰當,你也未必願意光明正大。

偷摸摸才刺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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