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於你。

同理而言,當你對著懸崖咆哮,懸崖也會回應你的咆哮。

自發現了這懸崖上的山洞,靈鷲宮每日都會傳來詭異的迴音,讓無數女弟子心中惶惶,卻又不知所措。

不知道何時開始,這懸崖邊上豎立了兩根鐵棍,鐵棍中間連結了一條橫槓,橫槓下方有著一條只允許雙腳堪堪站立的木板,木板延伸到了懸崖外面。

巡山的女弟子偶爾路過此處,都會欣喜的踩在木板來到懸崖上方,然後趴在橫槓上看著萬丈懸崖,感受那天旋地轉的感覺。每次如此,她們都極為緊張,血流加速,雙腿發抖,像是隨時都會掉下去一般。

不過正所謂人菜癮還大,即使怕的渾身亂抖,卻還是總有人想要嘗試。隨即又每次雙腿發軟的在朋友幫襯下走回來,隨即癱軟在地上又哭又笑,又劫後餘生又刺激的不行。

在那以後,靈鷲宮的女弟子就多了一個好去處,懸崖邊上更是多了幾十個這種踏板,讓曹昆苦惱的不行。

因為人太多,曹昆終究不好意思過去了。

靈鷲宮,仁齊院。

行走江湖,自當仁義無雙。向仁看齊,固得此名。

大清早曹昆起床之後,推開門走入了院子內。隨著靈鷲宮外來人的增多,這山上的住處也開始被裝點的各有特色。比如這仁齊院就各處鮮花,頗為精緻,比以往靈鷲宮的女弟子光禿禿的石房子好看許多。

就連房間院落都加了不少木材,與山頂樹木花草結合,流水潺潺引入其中,住在這裡就像是住在遠古森林一般令人心情舒暢,忍不住放開身心,回歸自然,再也沒有世間倫理的束縛。

阿阮穿戴整齊的跑出來,隨即跟在曹昆身邊往外走去,每日清晨曹昆都喜歡散步,走動一下,這是他修為到了圓滿之後的心愛好。

大清早的不躺在溫暖的被窩休息卻迎著寒風亂跑,在阿阮看來是有病的。她本就是江南水鄉的女孩子,任何事情都喜歡精緻,躺在溫暖的被窩,做出小白兔的樣子被人欺負才是她想要的。所以這每日早晨的散步,阿阮並不喜歡。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去做另外一件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比如被打一頓。

不過最近她有了新目標,所以即使不喜歡還是努力去討好曹昆,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吱呀一聲,不遠處的房門打開,王氏打著哈欠,跟李青蘿一起走了出來。二人一看到阿阮,頓時就挑了挑眉,目光不善。

阿阮勾了勾嘴角,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嬌小的身軀緊靠著曹昆。她心說,都是仁齊院一員,誰怕誰啊。

走出小院,外面的靈鷲宮女弟子多了起來。

阿阮主動挽著曹昆的胳膊,嬌滴滴的仰起頭說道:「少宮主,奴請求的事情,你可否答應啊?」

曹昆聞言低頭,颳了一下對方的小鼻子:「不是公子不答應你,而是阿紫太放肆。公子我心疼你,所以才不想你去受苦。」

「阿紫姑娘是奴的救命恩人,奴就算吃點苦也沒有什麼的。」阿阮聽聞此言,以她的年紀被曹昆寵溺小女孩一樣刮鼻樑還是有些害羞的,不過為了能呆在阿紫身邊,她還是做出少女一般的姿態,揚起臉抿著嘴唇嬌滴滴的靠在曹昆身上搖晃一下撒嬌起來:「好不好嘛,只要你答應奴,奴也答應你的要求。」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臉一紅整個人都軟了。

曹昆繃著臉:「胡說八道,公子豈是貪圖享受的?本公子那要求,還不是為了幫你開拓眼界,增長你的見識?俗話說的好,人生若是多一條路,就會多一種選擇,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阿阮咬著嘴唇,沒好氣的翻著白眼:「哪有怎麼路,你……你就會作弄人。」

曹昆嘆息:「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你瞧瞧這山下,本來是荒山一片,哪裡有什麼上山的路。不過經過我靈鷲宮不斷開拓,這小路也一點點形成了,剛開始或許有些艱難,不過克服了這艱難,就會順暢起來。今後日日拓寬,早晚會成為通天坦途。」

「阿阮啊,做人就應該開拓進取,勇於發現新大陸。不斷探索,增加新的眼界。」

「你要知道,做人難得通透。」

「大家買房子都要講究個南北通透,如此通風良好,前後對流,住著也舒服。」

「做人更應該通透,你可明白?」

我明白個屁?

阿阮氣的渾身發抖,她怒視一下曹昆,心頭卻在嘀咕,曹昆最近對自己貪戀的少了。前面自己掙扎怒罵的時候,有什麼要求他都答應。如今自己聽話配合了,他倒是處處推諉,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阿阮想不通其中的道理,為什麼自己溫柔奉承反而讓這男人沒有興趣?

難道他喜歡不聽話不給他面子的?

以阿阮的腦瓜子斷然想不到會有『喊破喉嚨』之類的名場面,她只想自己乖乖聽話討好,溫柔體貼就能忽悠曹昆,卻不想曹昆什麼場面沒見過。

聽話的少女多了,你這少婦又算哪一個。

人生在世,可不就是要看不一樣的風景嗎?

就在阿阮咬著嘴唇有些失望的時候,忽然前方走來了阿紫。

阿紫背著手滿臉壞笑,腦袋上還插著一朵紅花,看上去打扮的跟西門大官人似得。她帶著梅蘭竹菊四劍侍,大搖大擺的從自己的小院走出來。一瞧見曹昆,頓時眼前一亮:「昆哥哥……」

嘴裡喊著昆哥哥,那眼睛卻滴溜溜的落在阿阮臉蛋上亂轉,只看的阿阮心頭一緊趕緊低頭,生怕阿紫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曹昆笑道:「阿紫,我交代你的事情,可是還沒做?」

阿紫訕訕一笑:「今日就下山去安排,只是昆哥哥,這個是誰啊?我們靈鷲宮,貌似沒有這麼一個姐姐。」

阿阮聽到這聲姐姐,頓時臉一紅有些吐槽:沒大沒小。

她翻著眼睛餘光偷偷打量阿紫,發現阿紫身高腿長,臉蛋精緻,肌膚若雪,不像是吃過苦的樣子,一時間內心又開心又難過。

曹昆伸手捏著阿紫的玉手,隨即摟著阿阮腰肢往懷裡一拉:「你說她?」

阿阮緊張惱怒的掙扎,卻啪的一聲脆響,她僵硬不動了。那紅潤從鼻尖擴散,很快紅了整張臉,緊接著耳垂都紅的通透,脖子根都紅艷艷一片。

尤其是阿阮瞧見阿紫正直愣愣的盯著她,更是內心不知所措起來。

「她是誰?」阿紫好奇的問,聽聞此言,阿阮忍不住心酸起來,眼睛都紅了,嘴唇一動就想要脫口而出標明身份。她顧不得什麼了,阿紫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她心頭刀絞一般難受。

曹昆一看阿阮這複雜的表情,頓時心頭咯噔一下,一把攔在懷裡:「你說她?我暖房丫頭。」

阿阮:「……」

她鼓起的勇氣剎那煙消雲散,一時間沒臉見人一般低下了頭,更惶恐起來,害怕阿紫認出自己的身份,然後鄙夷自己,看不起自己。

曹昆嘿嘿一笑,抱起阿阮然後找個石凳坐下,就這麼放在腿上。他哄孩子一般一晃一晃,那手也不老實。阿阮憤怒的阻攔幾下,卻哪裡阻攔的住:「這還是你救回來的,阿紫,你沒有印象了?」

阿紫聞言吃驚,彎著腰等等的跑到跟前,瞪著眼睛看著低頭的阿阮。只瞧見阿阮雙眼水靈靈,臉蛋紅潤潤,整個人蜷縮在曹昆懷裡,像個小鵪鶉一樣瑟瑟發抖。

這模樣,一看就好欺負的樣子。

阿紫看的目光興奮,雙手撐著腿就這麼興奮的盯著。她越是如此,阿阮越是羞憤交加,沒臉見人。剎那間更是覺得自己生無可戀一般,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就連反抗都沒了。

阿紫瞧見這一幕頓時更加興奮起來:「昆哥哥,她好好玩,你送給我幾天。」

曹昆一愣:「不行,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丫頭。」

阿紫頓時嘟嘴,哦跑過來趴在曹昆背後,摟著脖子翹起雙腿就撒嬌搖晃起來:「你不疼我了,當時在星宿海,你可是答應過我的。我要什麼你都給我,還要保護我一輩子,不讓我受傷害。」

曹昆頓時臉皮一僵:「胡說八道什麼,當時我們還小,說的話不算數的。」

「我可不管。」阿紫看著阿阮,越看越喜歡:「我就要她,梅蘭竹菊我不要了,我就要她。」

「我一看她就感覺好親切。」

畢竟,這看著太好欺負了,太好玩了。

而阿阮聽到阿紫那句看到就好親切,即使羞惱的不行,還是心頭一喜努力的仰起頭,羞答答的看著曹昆說道:「少宮主,奴也想報答阿紫姑娘。」

阿紫頓時瞪圓了眼睛:「你聽到了你聽到了,她自己願意跟我的。昆哥哥,你快鬆手,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曹昆怒視:「胡鬧。」

「你快鬆手。」

阿紫興奮的扒拉著曹昆的胳膊,阿阮配合的掙脫出來,她心說自己終於逃脫虎口,還能以後陪在阿紫身邊了。

阿阮正開心著,啪的一聲脆響,她頓時呆滯了,隨即反應過啦之後,氣的渾身發抖怒視曹昆。

阿紫也不滿的將阿阮拉在身後,氣呼呼的看著曹昆:「昆哥哥,你幹什麼欺負我的人。」

阿阮站在阿紫身後,同仇敵愾怒視曹昆。

曹昆瞧著這倆人,無語的翻了翻白眼:「行,人你帶走,趕緊下山做事去。我交代的事情你若是做不好,哼,到時候別怪我收拾你。」

阿紫一拉阿阮,拍著胸口道:「你且放心,不出三日,我就將那幾個賤人抓上山跟你做丫鬟。這幾日我不過是在準備和安排人手,本就計劃好的今日下山。」

阿紫拉著阿阮,興匆匆的跑開。

曹昆端起茶杯,饒有興趣的看著二人離開的身影,滿臉壞笑。

阿阮只感覺自己從未如此開心過。

年輕時候,她不顧家人反對,遇到渣男,結果證明自己被騙了感情不說,還被片了身子,更重要的是,兩個孩子也送了人。

這些年,她孤獨寂寞冷,好不容易等到那渣男出現,正要以解相思之苦呢,沒想到阿紫忽然出現說要解救她,順便收拾渣男。

於是她和段正淳就被抓上了山,段正淳被關在地牢,暗無天日也不知道結果如何,她自己倒是成了曹昆的丫鬟,雖然日日過的都很充實,但是阿阮卻感覺倍感屈辱。

她之所以沒死,是因為想要呆在阿紫身邊。甚至有朝一日,期待著能與阿紫相認。只是現在,阿阮忽然覺得與阿紫相認未必是什麼好事情。

因為她在靈鷲宮的經歷,阿紫都清楚。如果阿紫知道她阿阮被……

那還如何相認?

這要是相認了,讓阿紫怎麼想?讓阿紫還怎麼做人?

阿阮覺得,以後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呆在阿紫身邊,看著阿紫開心的過日子,看著阿紫嫁人,看著阿紫生下一堆孩子,那也是很好的。

只是……

「等會,阿紫會嫁給誰?難道……」

阿阮瞧著天真爛漫的阿紫,頓時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不行不行,阿紫萬萬不能嫁給少宮主,這成什麼樣子了。」

「可是他們一起長大,阿紫也未必願意聽我的。」

「這……這可怎麼辦。」

阿阮一時間心中彷徨,整個人都不知所措起來。就在這時……啪!!!

阿阮嬌軀一顫,隨即憤怒的扭頭,她正要呵斥曹昆,卻猛然愣住了。

只瞧見阿紫掐著腰,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笑道:「你叫阿阮麼?」

阿阮刷的一下滿臉通紅,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阿紫點頭道:「奴婢正是阿阮,姑娘,你剛才怎麼能……」她有些哭笑不得,心說阿紫肯定是小時候野慣了,沒人教導,如此才會沒有禮儀,自己如今呆在阿紫身邊,一定要好好教導一下才行。

只是話沒說我,就見阿紫眉毛一挑:「怎麼,昆哥哥打的,我阿紫打不得?」

「啊?」阿阮蒙圈了。

阿紫噗嗤一笑,搓了搓手笑道:「快準備東西吧,陪我下山。昆哥哥交代我的任務,我可要好好去做,等他開心了,說不定就允許我天天跑出去玩了。」

阿阮眼前一亮,心說天天跑出去玩,豈不是遠離曹昆了?

片刻後,縹緲峰下。

阿紫背著手漫不經心的往前走,阿阮背著兩個包袱,走在阿紫身後,開心的看著阿紫快樂的身影。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女弟子,一個個提著寶劍。

阿阮快走幾步,來到阿紫身邊嬌嗔道:「阿紫,你莫要一蹦一跳,女孩子要文靜。你瞧這花朵多好看,你都踩爛了可怎麼是好?」

她目光溫柔,雖然是責備卻充滿關心。阿紫扭頭一對眼睛,頓時笑的眯起雙眼:「我怎麼感覺你對我很好。」

阿阮心頭甜蜜:「我可是……可是被你救的,肯定關心你。對了阿紫,你此次下山做什麼,有危險嗎?」

阿紫笑道:「沒有危險,只是騙幾個女人上山。昆哥哥答應我,只要做成了,就允許我天天跑下山玩。對了,等會你聽我吩咐,找到那幾個女人之後,你好好忽悠她們一下。」

阿阮驚喜道:「這麼說,做成這件事情,你可以住在山下了?」

阿紫開心:「豈止是山下,我想去什麼地方就能去什麼地方,昆哥哥再不會管我了。」

阿阮聞言目光堅定:「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她心說,只要阿紫能遠離曹昆,一切都是好的。不就是騙幾個人,殺人她也願意的,即使她武功不高,也沒殺過什麼人。

但是為了阿紫,一切都值得。

阿阮一路上開心無比,呆在阿紫身邊,她感覺人生到達了高【】。以至於瞧見阿紫欺負別人,她都覺得阿紫是天真爛漫,可愛的不行。至於被欺負的,那不是活該嗎?阿紫這麼可愛,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夜幕降臨,找到客棧,一群人入住。

「今晚上你陪我。」阿紫抿著嘴唇溫柔的看著阿阮說道,阿阮心頭甜蜜:「好。」

這孩子,肯定是從小缺少母愛,所以不敢一個人睡覺。

回到房間,打了水,阿阮溫柔的幫阿紫沐浴。瞧著阿紫婀娜的身段,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心頭感慨:這麼漂亮的身子,以後也不知會便宜哪個臭小子。不過,只要不是曹昆那惡賊就行。

「阿紫,衣服。」瞧見阿紫走出浴桶,直接震開周身水珠,阿阮忍不住哭笑不得的舉著衣服過去:「你這孩子,注意一點,當心被人看到。」

阿紫嬌憨的伸了個懶腰:「睡覺穿什麼,忒不舒服。昆哥哥說了,穿的太多影響發育的。」

那惡賊不安好心。

阿阮又氣又急,心說阿紫都被帶壞了。

她正要過去勸說,卻被阿紫一把拉住:「你也不許穿。」

阿阮哭笑不得:「這多不好。」

「聽我的,你莫不是你想聽話?當心我打你啊。」阿紫兇巴巴的揚起拳頭,頓時讓阿阮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好好好,我聽你的。」

阿紫欣喜:果然是好欺負的。

她於是得寸進尺:「站著別動,我幫你寬衣。」

「啊……」

阿阮感動的看著阿紫:這孩子真孝順。

阿紫滿臉壞笑,搓了搓手走過去,雙手嗯在阿阮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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