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到葉栩洗完了澡,陳耳東靠在床上刷著手機,他一點都不困,只有忐忑。

「你還沒睡?」葉栩左右晃動著腦袋拿毛巾擦著頭髮。

「馬上就睡了。」陳耳東倉促的回道。

「那你還是等等吧,我馬上要吹頭,聲音很大。」葉栩的漫不經心和陳耳東內心的慌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紅衫的客房備有兩部吹風機,一部掛在衛生間的梳洗台側,另一部則在房間的抽屜里。

「我就在房間裡吹了喲,衛生間裡太潮了。」葉栩問。

「好,好好。」陳耳東就跟個毛頭小子似的,他和沈佩第一次共處一室都沒現在這般抓瞎。

吹風機的噪音暫時緩解了陳耳東的侷促,看著葉栩的背影,雖然穿著睡衣顯不出身材,但還是散發出強烈的女人味,陳耳東放佛回到了戀愛時的日子。

無論是沈佩還是韓卿瑜,都曾這樣在他眼前吹過頭髮,單身太久的他,都快忘掉了愛情的滋味。

隨著「轟轟」聲停止,葉栩放下了手中的吹風機,慢慢的向躺著一個男人的床走去。

此刻,她的臉上才真正浮現出一縷羞澀,陳耳東捕捉到了這個表情,不自覺的把身子往被子裡縮了縮。

葉栩掀開被褥,先是坐在了床的一側,再慢慢收腿,直到整個人躺了下去。

一張床,兩條被,整間房只留著一盞床頭燈。

兩人的動作出奇的相似,身體平躺,兩隻手臂露在被子外,十指交叉放在胸前,雙眼直視著天花板。

誰都沒有說話,其實只要任何一方說關燈睡覺,這晚也就過去了,可他倆卻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咯咯。」葉栩忽然發出兩聲孩子般的笑聲。

陳耳東問了句怎麼了?

「明明出來吃宵夜,結果現在和你躺在這裡。」葉栩說。

「是啊,我也沒想到,怪小智他們,半夜都能在街上碰見。」陳耳東回。

「這都能怪著人家?還不是你出的主意。」葉栩把頭轉向了陳耳東。

陳耳東只從餘光掃到了她的面容,但卻不敢正眼相對,他說:「是是是,怪我。」

「剛才吃燒烤的時候,你幹嘛用袖子給我吸油?」葉栩的問題很跳躍。

「我,我也不知道。」陳耳東無法形容,若是在烤串店問他,他還能編一個理由,可適才洗澡時腦子裡蹦出的那些念頭,讓他答不上來。

葉栩露出了笑容,但是沒有吭聲,似乎很喜歡這個回答。

她又把頭轉了回去,隔了幾秒鐘,她說:「關燈,睡覺。」

屋子一下沒了光亮,紅衫的窗簾很厚實,外面一絲光都透不進來,陳耳東滿眼漆黑,只聽到葉栩身體和被褥的摩擦聲,猜想她已經背身睡去。

「呼」,陳耳東輕輕吁了一口氣,他吁的很緩慢,這樣可以把音量降到最低,低到連葉栩都聽不到。

他小心翼翼把手放進了被窩,朝另一側轉去,這才慢慢閉上眼睛。

翌日上午,陳耳東醒來,發現葉栩已經不見了影蹤,他看了下手機,十點半,又點開了幾條未讀微信。

一條是葉栩發來的,她說她出去轉悠了,另一條是客房部的楊經理,告訴他已經調整了房價,還請他中午去餐廳吃飯。

陳耳東來過峨眉山多次,對金頂日出和爬山遊覽早就沒了興趣,昨晚鄒雪瑤也說今天要睡到自然醒,所以沒有做行程上的安排。

他還想懶懶床,便在臨時組建的四人小群里發了一條消息,說中午去紅衫餐廳吃飯,然後又繼續睡去。

紅衫的餐廳規格挺高,中午有自助餐和點餐兩個區域,

楊經理請吃飯,當然不會是自助,而是在中餐廳開了一間包間。

「陳總,你也真是的,早點給我打電話啊,大半夜搞突然襲擊,這要是怠慢了你,尹總肯定要罵我的。」楊經理和他一見面,便老熟人似的寒暄起來。

「是我不上道,臨時起意,給你們添麻煩了。」陳耳東客氣道。

紅衫的人對陳耳東很友好,畢竟當初紅衫並不是大華首選合作的酒店,全因陳耳東才接下了大華的客人。

陳耳東和大華鬧掰之後,大華也通過一段時間的合作認可了紅衫的服務,所以時至今日,兩家的合作依舊延續著。

楊經理很知趣,菜上齊之後,象徵性陪吃了兩口又陪喝了兩杯酒就藉故離開。

賓客的私人聚會,他一個外人只需盡完地主之誼就可以了。

這桌菜很豐盛,豐盛到四個人根本吃不完,鄒雪瑤說:「跟叔叔輩的出來玩真好,又方便又有面子。」

「叔叔輩?你好好說話。」陳耳東假裝不悅。

「真的,我有一個小舅舅還沒你大呢!」鄒雪瑤回道。

「我也是,我的小姨,小表叔都比你小,沒叫你老頭都不錯了。」葉栩也附和道,而且更添油加醋。

陳耳東感到一絲悲傷,自己什麼時候就成叔叔輩了?他給葉栩碗里夾了一大筷子牛雜,說:「看能不能堵了你的嘴。」

葉栩看到快撲出來的一碗牛雜,馬上鄒起了眉頭,叫道:「我不吃內臟!」說罷直接把碗里的食物倒進了陳耳東的碗里。

兩人這一來一回,鄒雪瑤就跟看到了大八卦似的,馬上起鬨道:「一晚不見,你倆這關係突飛猛進吶,哈哈哈!」

葉栩臉一紅,嗔道:「誰跟他突飛猛進啊?」

陳耳東一大口把倒給他的牛雜吃進了嘴裡,邊嚼邊含糊不清地說道:「不懂美食。」

「老大,你今年多少歲了?」饒正智問道。

陳耳東才咽完食物,還被噎著了,他喝了一口飲料,說:「才滿三十三。」

「你都過生日了?我們怎麼不知道?」饒正智詫異道。

「愚人節,今年沒過,那幾天哪兒有心情過生日?」陳耳東反問道。

四月份正是簡姝裴空降不久的日子,陳耳東正想辦法奪回總經理的位置,還要面臨業績的壓力,再加上甘明遠等人的騷擾,完全處於腹背受敵的狀況。

若不是朋友給發他生日祝福,他自己都沒記起來。

「以後不叫你老大了,叫你么爸好不?」鄒雪瑤忽然問道。

么爸是錦城的地方話,陳君翰就是陳耳東的么爸,北方人叫小叔。

葉栩先笑了出來,問她為什麼?

鄒雪瑤說:「親切啊,一般家裡都是么爸最疼侄女,而且再叫他老大,我總聯想到懶貓的事,心裡不舒服。」

這個答案陳耳東聽了挺感動,反正都是叔叔輩了,么爸就么爸,他欣然接受。

餘下的時間,幾人對陳耳東的稱呼都變成了么爸。

他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甚至覺得好笑,但一頓飯的功夫,叫得順口聽得也順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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