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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麥禾顫聲道:「方師傅,你能不能說得清楚一些,天師廟與我爺爺……到底有什麼聯繫?」

「只是或許有聯繫而已。」方元轉頭道:「幾位老人家,能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嗎?」

「六哥,那天師廟……」就在這時,一個老人顫聲道:「好像就是在十三叔去世後不久,才修起來的對吧?」

「對,我也有印象。」另外的老人眉頭跳動道:「廟宇修成之後,村裡的男女老少全部都要出動祭拜。不過我記得,那是臘月的時候了,我還凍傷了呢,所以印象特別深刻。但是在第二年,就提前到八月份了,而且一直延續到現在。」

「十三叔……」

此時,又有個老人一臉異樣的表情,遲疑道:「十三叔他好像是八月初四去世的,恰好就是大家祭拜天師的日子。」

「……方師傅。」這個時候,麥禾茫然不知所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看起來,我的推理似乎是對的。」方元笑了笑,忽然回頭道:「包子,你去火樹大師家裡一趟,把我留在院子中的那件東西拿過來。」

「嗯?」包龍圖一怔,眼中就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然後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在包龍圖離開之後,方元才解釋道:「大家稍等,等我確認那件東西的底細之後,那麼一切就再無疑問了。」

「那是什麼東西?」麥禾忍不住問道。

「現在也不好說。」方元解釋起來:「不過可以告訴大家,那件東西是我在焚燒天師像留下來的炭灰中發現的,形狀立體如方塊,更像是一個盒子。」

「盒子!」

一瞬間,眾人又是一驚一顫。畢竟誰也不是傻子,每個人隱隱約約之中都有幾分想法。仿佛一層薄薄的糊窗紙,稍微一捅就知道答案了。

當然,就算有了想法,大家也不敢確定。或者說有太多的疑問了,也不知道應該先從哪裡問起。況且方元都說不確定了。所以大家心時縱然有千言萬語,在這個時候也只有憋著,焦急地等候包龍圖的返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本來幾分鐘的事情,但是麥禾等人卻覺得時間過得十分漫長,不斷的朝門口方向張望,頗有幾分望眼欲穿的感覺。

「回來了……」

不久之後,看到包龍圖的身影,眾人精神一振,眼中充滿了期盼之色。特別是等到包龍圖走進宅子,大家的視線更是目不轉睛,眼睛不眨的關注他手中的東西。

「丸子。是這東西吧。」在眾人的關注下,包龍圖果斷把東西遞了過去,免得拉仇恨。

「就是它。」方元把東西接了過來,臉上浮現一抹笑容:「剛才我就覺得奇怪,這東西通體烏黑,看似是木頭焚燒的殘餘。但是仔細檢查,卻沒有炭化的痕跡。只是表面有一層烏灰而已,內部卻依然堅硬似鐵。」

說話之間,方元找來一塊粗布,然後在有龍虎圖形的面上狠狠用力一擦。眾人連忙看去。只見應該是炭化成型的龍虎圖案不僅沒有淡化,反而變得清晰起來了。

「果然不出所料。」

見此情形,方元更加賣力,不斷的擦拭起來。

片刻之後,東西表面的炭灰痕跡一點一點地消失殆盡,然後大家就可以看到一抹黑陶光澤泛了出來。在陶面上有一幅龍虎圖案,而東西的整體形象,更像是一個密封的盒子。

乍看之下,包龍圖十分驚詫:「不是磚頭,也不是木頭,居然是瓷器?」

「不僅是瓷器而已。」方元示意道:「你再看看,這是什麼?」

「上面居然還有字。」包龍圖湊近打量,自然而然念了出來:「麥谷靈柩……等等,這是骨灰盒?」

「麥谷,我爺爺……」麥禾第一時間沖了過來,神情十分激動,表情更是非常複雜,不知道是該驚,還是該喜。

「真的是十三叔。」與此同時,幾個老人紛紛圍了上來觀看。

方元也十分識趣,直接把骨灰盒遞給麥禾,然後退開幾步,不打擾麥禾等人的瞻仰。

「擦,你應該早告訴我那是骨灰盒的。」此時,包龍圖低聲抱怨道:「剛才我又是摟,又是抱的,晦氣啊。」

「怕什麼。」方元安慰道:「你有玉石葫蘆護身,百邪不侵。再說了,骨灰盒受到多年的香火供奉,不管是什麼陰靈氣息,也早被凈化乾淨了。」

「也是啊。」包龍圖點頭之餘,也十分奇怪:「話又說回來,好端端的,幹嘛要把骨灰盒藏在天師像里啊?」

這不僅是包龍圖的疑問,其他人也十分關心這個問題。麥禾收拾心情之後,立刻開口問道:「方師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琢磨著,應該是當時的村民十分感激你爺爺的恩情,拯救一村百姓之恩,按照以前的傳統,大家應該家家戶戶立靈牌祭拜的。」方元解釋道:「不過那時的反封建運動很厲害,無奈之下,大家只好出此下策了。修了一座廟,借天師的外殼,實際是在祭拜你爺爺。」

「啊……」麥禾一聽,心裡真是五味雜陳啊。他們一家,一直覺得當時的村民忘恩負義,刻薄寡恩,不給英雄應有的待遇。

誰知道事實的真相居然是反過來了,人家不僅沒有忘記他爺爺的大恩大德,甚至還暗中給予了非常崇高的待遇,簡直就是當成神一樣來供奉祭拜。

一瞬間,麥禾心情複雜,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只能喃喃自語道:「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不肯把這事告訴我爸。」

「我覺得吧,可能是當時的環境不允許。」方元提醒道:「反封建,破四舊,還有那十年浩劫,要是說了。那廟能不能存在,還是個大問題呢。而且這種事情,知情人肯定不多,等到外部環境寬鬆之後,知道的人已經去世了。事實的真相自然就塵封在歷史長河之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一時之間,麥禾感慨萬端,幾個老人相顧之下。更是驚喜交集。

「十七,誤會解釋清楚了吧。」

就在這時,一個老人興奮道:「我就說了,長輩們這樣做,肯定有他們的用意,絕對不會讓英雄白流血犧牲的。」

「八叔……」麥禾努力深呼吸平定心緒:「慚愧啊,敢情這件事情,一直是我們的誤解,辜負了長輩們的一番好意……」

「十七。這事不怪你,也不怪你爸。」一個年長老人嘆道:「要怪,只能怪當時……算了,事情說開了就好,說開了就好……」

「長輩們太小心了,居然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也難怪大家誤會。」

「是呀,是啊!」

幾個老人十分感嘆,但是眉目之中儘是欣喜之色。心結解開了,誰都沒有錯,大家自然是如釋重負。笑容滿面,興高采烈……

與此同時,包龍圖悄悄地把方元拉到一邊,然後低聲道:「說,你是不是又藏了一手?」

「什麼又藏了一手?」方元笑問起來。

「你蒙得了他們,可騙不了我。」包龍圖哼哧道:「看你說話的時候,語氣避重就輕,我就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

「這事,一會兒再說。」方元賣了個關子,然後笑呵呵笑道:「幾位老人家,既然誤會解開了,大家就去通知其他人吧。這個時候,麥總肯定不會拒絕大家幫他修繕祖宅、祭拜先父的好意了。是不是啊,麥總?」

「……自然的事情。」麥禾輕嘆道:「說起來,這也是我虧負了各位父老鄉親啊,怎麼好意思再讓他們幫忙。」

「沒事,鄉里鄉親,都是一家人,誰和你計較這個。」

說話之間,一個老人笑逐顏開道:「不過小哥說得對,這樣的喜事,的確是應該讓全村人都知道。十七,你在這裡等著,我們去通知其他人……」

霎時,幾個老人興沖沖走了。那情形,恨不能在嗓門上裝上高音喇叭,好一開口說話,就能讓全村甚至全鎮的人都聽見。

「方師傅,感激不盡啊。」與此同時,麥禾嘆聲道:「如果不是你的指點,我們估計還被蒙在鼓裡,真的是老死不相往來了。」

「麥總,你先別急著謝,他還藏了一手呢。」

適時,包龍圖催促道:「丸子,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我總是覺得,這事處處透出古怪,絕對沒有那簡單。」

「古怪,什麼古怪?」麥禾一臉驚疑之色。

「我也說不出來。」包龍圖皺眉道:「反正就是很古怪,有些不合常理。」

「既然是烈士,英雄。」

就在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洛水突然開口道:「那麼安葬在烈士陵園之中,一樣可以年年去祭拜,又何必多此一舉,修廟借殼做這事呢?再說了,當時反封建很厲害,修廟就不怕撞槍口上嗎?」

洛水不開口則矣,一開口就是一針見血,直刺破綻,也讓麥禾驚覺過來,重新陷入了迷惑不解之中:「對了,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大家感恩,決定送你家一場大富貴。」方元淡聲道,眼中儘是瞭然之色。

「什麼大富貴?」一時之間,不僅是麥禾瞠目結舌,包龍圖和洛水更是驚異不解。

方元笑了笑,輕聲道:「我剛才不是和你們說過了麼,這個村落實際上就是一塊上好的風水寶地,而結穴之地恰恰就在村頭土丘,也就是廟宇原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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