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山,通天峰。

一道金光落在玉清殿前廣場上,現出楚牧、張小凡、陸雪琪三人。

因為要替張小凡治療廢功的傷勢,楚牧遲了兩天回返青雲門,也就是在這兩天時間內,獸妖之禍已經風傳開來,青雲門這邊也收到風聲了。

三人剛一落地,就見前方玉清殿內曾叔常快步走出,到近前來低聲道:「掌門,焚香谷雲谷主,還有門中一眾長老弟子在昨日來訪,已經在玉清殿內等了一天了。」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憂色,顯然也是為獸妖之禍而著急。

畢竟,如今的正道三大派,焚香谷被逼得舉派撤離至少明面上是如此,而天音寺則是乾脆就被占領,據說普泓等人現在也正往青雲門趕。

「雲易嵐,他倒是來的快。」

楚牧帶著一絲嘲意說著,隨後便帶著張小凡還有陸雪琪直接進了玉清殿。

「蕭掌門,久違了。」

一入殿,就見到雲易嵐拱手相迎,看他那模樣,真的是一點都不顯著急,仿佛當真是來青雲門訪友一般。

「蕭掌門,如今獸神之禍已經形成浩劫,但幸而我等三派皆是還在,只要諸位同道萬眾一心,即便是那獸神,也難擋人間正道昭彰。」

雲易嵐一開口就是連串的套話,他向著楚牧恭維道:「現如今三派之中,唯有貴派誅仙劍陣可擋獸神,蕭掌門便是我正道最後的希望了。」

「是嗎?但我看雲谷主卻不像是那麼著急啊。」楚牧嗤笑道。

他是知道雲易嵐的心思的。

雲易嵐拿套話來激自己,顯然是想要自己拿著誅仙劍和獸神槓上,這道玄口中的老滑頭帶著人前來青雲門,是要拿自己來頂缸。

如今天音寺遭受大難,青雲門這邊又在不久前傳出道玄傷勢復發身死的消息,雲易嵐的心思也完全活絡起來了。

他是覺得楚牧這個年輕人受不得恭維,能被他三言兩語騙的去頂缸。

只是雲易嵐沒有看到,在楚牧的身後,陸雪琪還有張小凡他們二人,此刻皆是以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他。

這二人在先前聽到楚牧和獸神的閒聊,雖然不知道獸神的身份,但他們卻是已經從二人話語中聽出雲易嵐似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此刻見雲易嵐這麼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兩個年輕人心中皆是出現怪異的感覺。

「蕭掌門你這是什麼意思?」雲易嵐眉頭皺起。

「意思很簡單,雲谷主你放獸神入境,造成中原生靈塗炭,現在還在這裡談什麼人間正道,試問你不覺得可笑嗎?」

楚牧譏笑一聲,道:「要我說啊,這人就貴在有自知之明,我是真的不明白你雲易嵐既沒實力又沒勢力,哪來的信心要稱霸修行界的。」

說實話,楚牧甚至不明白作為一個修行中人,為何要對權力這般孜孜以求。

你一個修行者為境界為資源而籌謀,那是理所當然,但為了權力

反正這種追求對於楚牧來說,著實有些無法理解。他雖然也追求權力,但掌權的目的卻是讓修為精進,而是為了權力而追求權力,兩者從一開始就不在一條道上。

雲易嵐的面色也僵了下來,一股股沛然熱流吹盪袍袖鼓動,只聽他冷聲道:「蕭掌門,這便是你對待同道的態度嗎?」

「當然不是,」楚牧很是乾脆地道,「你只是我送給一個曾經朋友的禮物,算什麼同道?」

話音未落,便見真火燃起,玉清殿內頓顯肅殺。

雲易嵐這人雖然論心機不及楚牧,但其人的心思卻是敏銳得很。他聽不明白楚牧話里的意思,但他能聽出楚牧的惡意。

這個青雲門的新任掌門著實不講常理,竟是在這種情況下直言要對焚香穀穀主出手。

這出乎預料的情況讓雲易嵐始料未及,但他還是在這一刻做出了最明智也是最不明智的應對――反抗。

右手虛拂,火光乍現,一團凝實的真火如純陽之玉,憑空而生,隨著雲易嵐手掌推動,這一團火焰就如流星一般梭然射向楚牧。

焚香谷的「焚香玉冊」分少陽、至陽、玉陽三大境界,雲易嵐已是將此功練至玉陽,論境界和「太極玄清道」太清境相當。

至熱的真火在雲易嵐手上圓融如意,如純陽之玉一般的外相完全感受不到高溫,但楚牧卻是能看出這小小一團火中所蘊含的威力。

若是任其爆發,這偌大的玉清殿瞬間就將熔成一灘漿水。

「呼!」

緊要關頭,楚牧卻是輕輕吐出一口氣,純白的氣息吐出,森白之色乍現,整座玉清殿都開始變化,所有的顏色盡數蛻變為精鋼,化作一座鐵鑄大殿。

而在楚牧周圍,空氣如同化作了精鋼蒸汽,太白金氣粘稠似水,蕩漾波動,讓眾人視野中的景象都出現了扭曲,整座大殿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一個金屬的世界。

天罡神通指地成鋼。

雲易嵐只覺自己像是一條無法遊動魚,在金氣的海洋中不斷掙扎。周遭的壓力比之深海都要強上千倍萬倍,無處不在的太白金氣讓雲易嵐的動作前所未有的遲緩,他這麼一個當世強者此刻竟是如行將就木的老人般遲鈍。

「爆!」

雲易嵐當機立斷,渾身爆發出沛然真火,以火克金,熔化周遭濃郁的太白金氣,同時那一團如玉的真火爆發,熾焰如火山噴發一般炸開。

森白的金屬世界多了赤紅之色,爆發和火焰和太白金氣激烈碰撞,空氣中的金氣扭曲躁動,腳下的精鋼地面也被不斷熔化成鋼汁,如熱水般沸騰。

以二人為中心,方圓丈許範圍之內成了一片絕地,靠近二人的眾人皆是連連後退。

「想要拿下老夫?小輩,你太過猖狂了。」

雲易嵐凜然低喝,雙手舞動,熾熱真元如熔岩般涌動,赤紅的長髮似火焰般飛舞。

作為正道三大強者之一,雲易嵐自問不弱於任何人,就算是道玄,如果對方沒有誅仙劍在手的話也絕對無法勝過自己。

然而眼前之人,卻不是道玄可比的。

當雲易嵐運轉真元之時,他突然感覺眼前這人變了。

人影還在眼前,但其存在卻是已經充斥於天地之間,這座大殿,這座通天峰,對方的存在感無處不在,他像是化作了風,化作了靈氣,充斥每一分空氣,每一寸空間。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是對對方體內一般。

「無用的,若是在其他地方,你可能還有反抗之力,但這裡是青雲山。更何況」

這個雲易嵐眼中的小輩,他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突然出現了暗紅之色,一絲絲裂紋帶著熔岩之色出現在眼眸中。

這是

「你」

雲易嵐驟然感覺體內真火失控,那原本如臂驅使的真元竟是開始凝固,難以驅動。而周遭被熔化的太白金氣也開始冷卻降溫,包裹著雲易嵐形成金屬鍍層。

焚香谷的所有功法都是源自玄火鑒和「八凶玄火法陣」,在掌握這兩者的楚牧面前,雲易嵐便是實力再強也難以抵抗。

更何況,這裡是青雲山,是通天峰,是楚牧本體所在之地。

在這裡,楚牧的化身在施展神通上幾乎與本體無異。

「我說了,你會成為一個禮物。」楚牧看著雲易嵐淡淡道。

當日在天音寺,獸神應當是已經發現了自己的意圖,但他還是在明知楚牧會增長實力的情況下沒有出手阻止,而是選擇等楚牧離開之後再進攻天音寺。

對於楚牧來說,這算是一個人情,所以乾脆就將雲易嵐作為回報送給獸神。反正楚牧也懶得和這老滑頭虛與委蛇,倒不如拿他送人情。

燃燒的火焰被金屬覆蓋,震怒的表情在金氣下凝固,在短短數息時間之內,焚香谷的谷主成了一尊舞動火焰的金屬塑像,穩穩立在原地。

對於如今的楚牧來說,已經不需要再做多餘的掩飾了。他的敵人只有最後的兩個,並且正道之中也沒有一人能夠對他造成威脅。

說明白點,就是楚牧沒有必要裝什麼正人君子了。

「將焚香谷的人都看押住,」楚牧下令道,「雲易嵐縱容獸神入中原,此事不容姑息,焚香谷之人若有從惡,也當同罪。」

太白金氣呼嘯而過,剩餘焚香谷之人也在一瞬間被鍍上了一層森白,凝固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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