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必須死!」

付前話音未落,陰影中已經出現了執夜人早見鈴音的臉。

與上次見面時相比,這位明顯殺氣騰騰,情緒又惡劣不少。

「請坐!」

付前眯起眼睛,打量這位年輕執夜人片刻,用能活動的左手比了個手勢。

「考慮到我惡貫滿盈,能確認一下是哪條罪名?」

「還在裝蒜!」

看著毫無懼色的付前,早見鈴音冷笑一聲。

「如月井健死了。」

……

如月井健?

付前皺了皺眉。

「如月加奈的父親?」

他知道這個名字,還是在如月加奈的資料里。

「你說呢?」

「就在不久之前,如月井健被發現死在自己家裡。」

「那真是不幸,不過憑什麼就確定是我乾的?」

付前一臉好奇。

「我為什麼要殺一個老男人?」

「因為他的肝不見了。」

死死盯著付前的臉,早見鈴音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道。

「就算今天之後做不成執夜人,我也不會再放過你。」

……

居然是這樣……

略做沉吟,往嘴裡塞了一勺通心粉後,付前放下餐具把另一隻盤子推到早見鈴音面前。

「要不要來一點?今天可是你的幸運日呢。」

……

「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的言行明顯讓鈴音女士有些懵住。

「命運就是這麼奇妙,如果我是你,吃完多少還得擼個串。」

付前並沒有給這位解惑,而在早見鈴音看著盤子裡的通心粉發獃時,他心裡也是默默的做出判斷。

看來這個安井集團不僅在葉島隻手遮天,膽子也是相當不小呢!

剛才這位執夜人長驅直入的時候,付前自然是早就察覺到,包括她身上的洶湧殺意。

是以早見鈴音出手時,付前不僅並不奇怪,甚至還盡了下地主之誼,配合著受了點傷。

他好奇的是對方的殺意從何而來。

最顯而易見的,那就是這位知道了自己服用了奇蹟藥劑,終於找到了繩之於法的機會,迫不及待的找上門。

畢竟安井集團把服用奇蹟藥劑的名單上報執夜人,實在再正常不過。

而如果是這個原因,那為了後續行動不受影響,只能就先處理一下這位熱血青年了。

好在這位還是喜歡語言交流的,很快就告訴了自己真正原因,從而成功幸免於難。

這也是付前為什麼說今天是早見鈴音的幸運日了。

現在看來,自己這個特殊的食人者桉例,安井集團明顯比較重視,應該是把自己暫時從名單里隱去了。

……

「如月井健死了,肝還被人剖出來取走了?」

付前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向早見鈴音問道。

不得不說,這確實很像自己的手筆。

而這位盛怒之下,冒著違反執夜人原則的風險也要來料理自己,顯得也是合情合理。

「你敢說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

見付前如此做派,早見鈴音忍不住厲聲道。

「這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溝通之前,你是不是可以先把身上的錄音設備關掉?」

「相信我,這對你不是壞事。」

……

無法理解付前是怎麼發現的,早見鈴音咬牙看著他,手伸進衣服里關掉了某個設備。

「很好!」

付前誇獎一句。

「首先人不是我殺的。」

「你說不是就不是?你怎麼證明?」

「這不顯而易見嗎?」

付前指了指面前的盤子。

「要是肝是我取走的,裡面怎麼會只有番茄醬?」

「……你以為我會信你?你完全可以藏起來等——」

「不可能的。」

付前打斷了對方的話。

「肝不新鮮之後味道可差太多了,不要質疑我的品位。」

……

「事實上這也是我為什麼讓你關掉那東西。」

沉默中,付前突然湊到早見鈴音面前。

「你剛才的衝動行為,是真的相信是我殺的呢?還是認為相信是我殺的所以衝動殺掉我是個好故事?講出去多少能對外交待?」

「你……」

那一瞬間早見鈴音的眼神都有些閃躲。

「欺騙是一種做事手段,但自我欺騙可是純粹的愚蠢了。」

付前邊說邊晃了晃右手。

匕首插入桌面相當深,他很快放棄了拔出來,而是緩緩反向抬手,讓匕首整個穿透了手掌。

傷口毫無疑問隨之撕裂得更開。

「所以真正的兇手確認了嗎?」

用鮮血淋漓的手取過一隻勺子遞給早見鈴音,付前很自然的問道。

「還沒有。」

盯著付前的手掌,早見鈴音猶豫良久才接了過去。

而看著眼前盤子裡的通心粉,下一刻她居然鬼使神差的真盛了一勺塞到嘴裡,同時變相承認了自己藉機殺人的想法。

「其實我知道是誰的。」

這時付前卻是突然開口說道。

「你知道?」

早見鈴音嘴裡的東西都沒來得及咽下去,瞪大眼睛看著他。

「怎麼可能,是誰?」

「如月加奈。」

……

「胡說八道!」

聽完付前答桉的瞬間,早見鈴音宛如石化,片刻後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思維定式可要不得,尤其是你這種執法者。」

付前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知道在你的心目中,如月加奈只不過是一個懵懂叛逆無知,被人蠱惑的受害者。」

「但是你仔細想想,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可能,她真的是加害者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要仔細想,好好回憶,答桉你見過的。」

付前一副循循善誘的語氣。

我見過……

早見鈴音下意識的喃喃自語,突然渾身一個哆嗦,瞪大眼睛看著桌上的盤子。

「昨天她吃的是……」

「不錯,反應很快。」

付前再次誇獎一句。

「不可能!她吃得是誰?」

劇烈的情緒激盪下,早見鈴音的嗓子都有些啞。

「附近的某個學校里,有個學生昨天下午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付前一臉笑眯眯的。

那個學生叫付前,他心中暗道。

「我……」

回憶著昨天如月加奈優雅進食的場景,早見鈴音突然一陣難言的噁心。

下一刻她捂嘴跑到一邊,把通心粉以及其它東西都吐了出來。

「我不可能相信你一面之詞。」

稍稍定神後,她再度嚴厲的看著付前。

「更何況那是她父親。」

「你確實不必完全相信我,只是你現在有兩個嫌疑人了。」

付前依舊面帶微笑。

「不幸的是,其中一位剛剛吃過奇蹟藥劑。」

「而你好像說過,這屬於你的責任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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