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瑟谷一早就來到了攬月院。

江三奶奶見了她,忍不住嗔怪道:「昨個怎的弄出那麼大的動靜,我派人去你院子,你也只是隨意將人給打發回來了!你真是愈發放肆了,也不怕就此惹惱你大伯母和二伯母。」

「娘親,在你看來,二伯母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三奶奶聽她這樣問,以為耳墜子是在落梅院丟的,想著這些年二房在侯府的不易,到底還是沒忍住替江二奶奶說話。

「阿恣,你二伯母這些年在侯府不容易,手下的僕從難免因為生活簡樸,起了歪心思,但娘親相信,這事應該不是你二伯母指使的,只是底下的人起了貪念!」

轉而又指出江瑟谷的不妥之處。

「你送頭面給你大姐姐,本是你的好意,只是你何必那般招搖,讓巧蓮她們端著頭面滿後院的轉悠,你要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

江瑟谷困惑地看著江三奶奶,「娘親,您也知道財不外露嗎?」

江三奶奶嗤笑一聲,「我好歹也是殷氏之女,怎麼會連這種粗淺的道理都不懂!」

「那娘親怎麼會在祖父面前將給我準備了十萬金的嫁妝之事脫口而出?」

「娘親那會一心只想救你,哪裡能顧及那麼多!」

「娘親,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暗示了什麼?」

「這……」江三奶奶有些猶豫,「都過去那麼多天了,娘親哪裡記得!」

江瑟谷面容肅然,追問道:「娘親,你好好想想,那日是誰去昭泰院通知的你?」

見她神色緊張,江三奶奶仔細在腦中回憶著當天的事情,可有關那日的事情她著實有些想不起來。

還是一旁的秀容插話道:「回六姑娘的話,那日是老夫人院中的秋霞前來報的信。」

「你可記得她說了些什麼?」

「秋霞只說侯爺知道了姑娘身邊小廝殺人奪鋪的事情,喚了姑娘去昭泰院問話,老夫人恐侯爺會對六姑娘不利,這才請三奶奶過去。

去昭泰院的路上,秋霞說以三奶奶的娘家的財力,莫說是一個鋪子,就是十萬金也拿得出來,六姑娘怎麼會唆使人去殺人奪鋪子。」

江三奶奶這才疊聲說對,「對對對,秋霞是說了這麼一嘴,所以娘親才會說給你準備了十萬金的嫁妝。」

秋霞!

江瑟谷騰然想起之前出府遇到蘿小花的事情……心裡起了一片陰鬱。

這侯府,果真待不得了!

她一把抓住江三奶奶的手,急不可待道:「娘親,您與爹爹合離吧!」

江三奶奶被她突如其來地話驚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怎麼了這是?怎麼好好的又提這事了!」

江瑟谷將大房的骯髒,二房母女相悖的言語,以及昌平侯的的算計全都說了出來。

「……娘親,這侯府就是狼窩虎穴,我們不要再在這裡待下去了好不好?」

江三奶奶嬌顏猛然煞白,「你、你說的可都是真的?元娘她、她當真、當真……」

江瑟谷點頭,「娘親,大伯父簡直是喪心病狂,而二伯父和二伯母又是那樣深藏不露,我們三房根本對侯府的爵位毫無野心,卻要被無端捲入其中,我怕他們有一天會對您下手!

娘親,您帶著我和哥哥走吧,我們遠離侯府的是非,過清清靜靜的日子。好不好?」

驚魂未定的江三奶奶,險些就點頭說好。

一旁的秀容卻提醒道:「六姑娘,即便是三奶奶願意合離,只怕也不能帶您和少爺走啊!您和少爺到底是侯府的骨血,而少爺又是侯府唯一的子孫,不說旁人,只怕侯爺第一個就不允許!」

江三奶奶醒過神來。

是啊!

合離容易,但要帶走霖哥兒和阿恣難如登天!

江瑟谷看出江三奶奶眼中的動搖,緊緊握著她的手,急切道:「娘親,您先與父親合離離開侯府,我和哥哥自有脫身之計!」

江三奶奶看著女兒眼中的迫切,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可當娘的又如何能拋下自己的兒女,獨自跳出泥潭!

只是眼下若是不應了阿恣,阿恣還不知要折騰出些什麼事!

是以,江三奶奶假意答應道:「阿恣,娘親聽你的……」

江瑟谷大鬆一口氣。

江三奶奶接著道:「只是這事得等你祖母壽宴之後,免得屆時在壽宴上,叫你們兄妹難堪!」

江瑟谷還欲說些什麼,江三奶奶又道:「你放心,如今芍藥已經不在府上,你大伯父和大伯母又一心撲在你大姐姐入宮的事情上。

你二伯父二伯母就是有心想要在這之前鬧出么蛾子,也得看你祖父容不容得下他們胡鬧!

娘親答應你,等你祖母的壽宴一過,我便同你爹爹提合離的事情!」

江瑟谷還想再勸,秀禾拎著早膳來了,江瑟谷只得不再言語。

秀禾一邊擺放早膳,一邊輕聲道:「三奶奶,六姑娘,婢子在大廚房遇到了周媽媽,周媽媽讓婢子轉告六姑娘,今日莫忘了去香穗堂跟兩位嬤嬤學規矩禮儀!」

如此,早膳過後,江瑟谷便去了香穗堂。

本來兩位嬤嬤教江初蕙禮儀是在蕙蘭院,但又加上江瑟谷等人,蕙蘭院到底小了些,所以江大夫人便讓人將香穗堂打掃了出來,以便姑娘們學習禮儀。

江瑟谷來到香穗堂的時候,大房的四位姑娘連同江宥蕙已經在那候著了。

大房其她的庶女是斷沒有前來學習禮儀的機會。

許是昨夜的事情使然,大房除了江初蕙,和昨夜沒去的江止蕙以外,江少蕙和江幼蕙在江瑟谷來的時候,面上都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江少蕙。

她都不敢抬頭看江瑟谷。

江宥蕙卻極為熱絡地上前攬住江瑟谷的手臂,「六姐姐!你可來了!」

江止蕙站在一旁撇撇嘴,「七妹妹可當真會看人下碟子!」

江宥蕙瑟縮了一下,「五姐姐這話是何意思?」

「以前也沒見你對江瑟谷這樣如此熱情,該不是昨個叫南珠閃著眼了吧!」

這話說得有些難聽。

江宥蕙面色很是難堪,站在江瑟谷身邊,咬著唇沒再說話!

「都是一府的姐妹,自然是親近一些的好!若是五姐姐嫉妒,就讓七娘也同你親絡親絡就是!」

江止蕙翻了個白眼,「誰稀罕!」

說完便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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