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裡擺個雕件裝飾也好。」李遠山說道。

「什麼裝飾啊,我這是給兒子準備的。」宋瑜笑道,「這以後就是他的玩具了。」

「明英有了?那恭喜啊!」李遠山笑道。

「還沒呢。我這不是提前準備嗎?」宋瑜說道。

「這都還沒動靜,你怎麼就知道是兒子,不是姑娘?」李遠山笑道。

「這不是說順嘴了嘛,兒子姑娘都行,先把玩具準備起來。」宋瑜說道。

「玩具嘛,什麼時候都能做出來。不過,你們這是打算要孩子了嗎?」李遠山問道。

「這個……是不由人控制的。再說你們難道不想現在要孩子?」宋瑜問道。

「呵呵,這還真是由人控制的。要不我教教你?在給你們準備點湯藥?」李遠山笑道,「至於孩子,我想再過些年吧,現在這樣,孩子出來可就受苦了。好好乾幾年,等生活好起來,那時候再要也不遲。不能像這一代這樣,吃顆糖都捨不得。」上次買的糖,大的一個就嘗了一顆,其餘的都分給小的了。這些孩子過慣了窮日子,有糖也捨不得吃,一個人就分了六顆糖,居然過了兩個月還有。那天李遠山知道之後,心裡真不是滋味。

「以我們生產隊現在的情況,別說一個孩子,就是一家三四個都能養得活。」宋瑜說道,「這已經是好日子了,你還想要多好?」

「你這話不對。現在一家養一兩個孩子還勉強,孩子多了可就不行。」李遠山說道,「我們生產隊除了一九十來畝水田,就只有六七十畝旱地,平均下來人均三畝左右。如果我們這一代一家再來三四個孩子,那真就養不活了。而且現在的生活並不算好,沒有電,什麼電視機收音機自行車等等等等,都沒有。衣服一家人一年就做一套,肉也不能經常吃,這算什麼好日子?」

「咦!按你這麼說,一家三四個孩子,到時候人均也就一畝多點地,還真養不活了!」宋瑜掰著手指算了算,驚訝地說道。生產隊因為有一大片水田,糧食產量高,所以人均不到三畝就能養活現在的人口,還能騰出幾十畝旱地栽煙。其他生產隊,因為一半多是山坡改成的梯田,土地貧瘠,人均人均四畝地日子也一樣不好過。同樣種小麥,平地三百多斤近四百斤的畝產,而坡地,只有一百六七十斤,這是成倍的差距。

「是吧!」李遠山笑道,「所以,別想著多生,什麼多子多福啊,越多越吃不飽飯,哪來的福氣啊!我和明月打算以後就要一個就行了。」

「一個?那如果是姑娘呢?」宋瑜說道。

「姑娘也只要一個,大不了找個上門女婿嘛。」李遠山笑道。

「你這想法太……我都找不到形容詞了!」宋瑜目瞪口呆地說道。話說,雖然男女平等,但是老觀念里,能生兒子傳宗接代,自然是要生的,招上門女婿,那是沒有兒子不得已的辦法。

到晚上做好木雕,一眼看過去,除了顏色,就是一隻活靈活現的朱鷺,宋瑜見了就想拿走,李遠山笑道「還沒上色呢,等兩天上好色再說吧。」

「上色啊?」宋瑜說道,「這翅膀不張開,朱鷺不是白色就是黑色,就嘴巴和腳是紅的,顏色還不好看。」因為是做玩具,自然牢固優先,就不能雕成張開翅膀的樣子,而且嘴巴和腳也得縮短,不然容易摔壞。

「我倒是想雕一個張開翅膀的,可你不是說是玩具嗎?」李遠山說道,「要不然上了漆,鮮黃中帶微紅,那才是朱鷺的樣子。」

「這種顏色的漆你也能調出來?」宋瑜驚訝地說道。

「當然!」李遠山笑道,「這種顏色的漆我早就已經調出來了,而且已經用上了。」

「在哪裡?我去看看。」宋瑜說道。其他人也很有興趣。

李遠山說道「在房間裡,我去拿出來你們看看。」

李遠山將放在房間裡的那個朱鷺木雕拿出來放到桌子上,大夥圍著嘖嘖讚嘆。這木雕取的是朱鷺將飛未飛的樣子,翅膀已經展開,雙腳彎曲蹬地。

「漂亮!太漂亮了!這就是活靈活現的朱鷺啊!」楊明義讚嘆著說道,「遠山哥,這個朱鷺就送我好不好?」

「行吧。之前就答應給你做一個,既然你看上這個,那就拿去吧。」李遠山說道。

「太好了!」楊明義歡呼道。

「遠山哥……」

「遠山……」

……

「別說了,都有都有。」李遠山擺了擺手說道,「不過得慢慢來啊,有興趣的時候我就雕一個。」

「別啊,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去!」寨方平連忙說道。

「這還真得等有興趣的時候做啊,不然做胡來的看起來一樣,但是少了點韻味,就成了死物。」李遠山說道。

「呃,那還是慢慢雕吧。慢工出細活,這樣做出來的東西才好,以後還能當傳家寶傳下去。」寨方平笑道。

連著兩天做了三個,不過天天窩在家裡也不好,做完三個之後,李遠山就不做了。趁著今天天氣還勉強,背著背篼,帶上鐮刀上山轉一圈。

屋後是松樹林,再上面就是茶園,李遠山順著山路爬上去。

「這是刺梨果。」路邊不時有一株株葉子掉完,表皮泛白的刺籠,李遠山一看就知道這是刺梨果。「聽說這東西是什麼維c之王,明年可以弄點泡酒或者做果汁、罐頭。」

上到茶園,駐足觀察了一下,五十多年過去了,茶園看著很有一股歷史的韻味,其間稀稀落落的本地樹茶,現在三四米高,看起來真是樹了。

現在樹茶的價格便宜,跟矮株的龍井茶沒法比,畢竟龍井茶歷史上就非常出名,而樹茶還養在深閨人未識。如果以後打響名氣,價格肯定會比龍井茶貴,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同樣適合它。

「咦!這是金花茶。」穿過茶園到達山腳,看著茶園邊上的一棵小灌木,李遠山才想起來曾經在這山上種了好些金花茶,離開多年,都忘了這事了。「嗯,明年可以摘點花朵做花茶。」雖然金花茶味道不怎麼樣,但是經過水一泡,花朵伸展開來,卻很好看。

在附近找了一會,就發現十多顆金花茶,雖然沒有管理過,長得卻不太差。茶園外面是石山,這裡跟下邊的樹林都是放牛馬的地方,再加上燒火用柴,所以灌木刺籠不多,草也不深,不怎麼影響金花茶生長。

順著山路下山進入樹林,在路邊發現一叢蘭草,李遠山想了想,挖了三叢。這些雖然是普通蘭草,不過開花香味一樣幽香雋永,當年他也在院子裡種過,不過這麼多年早沒了。

「老遠就聽到你的口哨聲透著一股歡喜勁,這帶了什麼回來啊?野雞還是野兔?」李遠山剛進院子,楊明東就問道。

「哪有什麼野雞野兔,就挖了兩窩蘭草。」李遠山笑道,「口哨那是因為調子歡快。」他吹的是,這歌曲都傳唱了幾十年了,也就是這裡偏僻,他們才沒有聽過。

「蘭草?」楊明東說道,「我記得小時候這敞壩邊也栽得有,我們挖回去栽,卻栽死了。這東西開花雖然不好看,不過香味卻好。」

「正因為花香,所以我才挖回來栽。」李遠山笑道,「另外,它的葉子四季常青,不像其他花冬天就只剩光禿禿的枝幹,這個時候也是一景。」

放下背篼,取出蘭草,李遠山先將蘭草分株,然後才拿來鋤頭在敞壩邊挖。「你一分開泥巴就落了,栽下去會死。」

「那是因為你們栽下去就不管了。」李遠山笑道,「栽下去的時候是要淋水,但不能過多。然後經常觀察,水分不足就淋點水。」

「看,我栽得高比較高,就算雨很大,不會被淹到。」李遠山繼續說道,「當然這樣也不算好,最好還是栽在花盆裡,這樣雨大的時候就算不搬進屋,雨水也會從花盆底流出去,蘭花就不會被淹死。」

「呵呵,我們栽的時候,開始每天淋一大瓢水,過幾天就不管了,等後面想起來去看的時候,蘭草已經死了。從那以後,我們就沒再栽過了。」楊明東笑道。

「就算想栽,那也得有這閒心啊。」宋瑜笑道,「前些年亂糟糟的,誰又閒心弄這個,一不小心還要被扣個帽子,說你搞小資情調。」

「呵呵……現在沒事了。」李遠山笑道,「栽點花而已,這算是陶冶情操了,城市不都有綠化嗎?話說回來,誰不想吃得好點,住得好點,鳥語花香的?這房前屋後光禿禿的,看著也影響心情啊。」

「確實是這樣。」楊明東說道,「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地里麥子油菜剛長出來,打眼看過去滿眼都是泥巴,山上要是再沒點松樹杉樹,那真是滿眼蒼涼蕭瑟了,還怎麼過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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