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進口,夏擎頭皮發麻。
不是被燙到,而是口腔絲滑的觸感,像是一張白皙手掌,撩撥人心。
清湯不「清」,除了鮮味,就是滑與嫩!
「湯的口感,變了!」
夏擎喃喃。
朱青是第二個品嘗的,不像老頭子,她怕燙,先是小心吹涼了勺上的湯,這才略帶一絲遲疑的,吞飲進嘴。
唔!
難以言喻的舒服感,有口腔炸開,傳遍周身。
突然來到一個燈光柔和的靜室。
躺在床上,朱青迷迷糊糊,處於半醒狀態,耳朵聽到一個聲音:「……客人您覺得如何?」
說著,背上那雙手,像是裹挾滾燙的精油,對著裸露的白膩肌膚,抓抓捏捏。
吐出一口灼熱氣息。
朱青雙頰醉紅地呢喃:「好、好舒服!」
她大腦徹底的放空,無塵埃,無雜念,身體每一處都處於極度鬆弛狀態。
前所未有舒心、輕鬆感,襲上腦袋,於是在濃濃困意中,朱青只聽得到最後一句:「……您可以轉身過來了。」
聽話的改趴為平躺,秀目半睜半閉間,隱約見到一張熟悉的清秀臉孔。
眨眨眼。
「怎麼樣,青姨?」
這回是耳朵聽到真切的聲音,朱青回歸現實,就見一張近在咫尺的臉,嚇一跳,臉上有火燒火燎的感覺,不用多想,此刻朱青嬌嫩面頰早就鋪了紅潮。
「……呃……誒誒誒!」
她幾乎手腳並用,對身前的夏羽推搡。
夏羽只能退出兩步外,無奈地看著漸漸平復心情的朱青,再度說:「我在問你品嘗體驗呢。」
朱青咬咬唇,眼睛顯得水潤,「就、就是好喝啊!」
「好喝到什麼程度呢?」
「而且,跟我之前那份雞湯相比,多了些什麼嘛?或者說,有什麼特質和改變?」夏羽不由地往前走了半步,目露一絲興奮,完全就是料理狂人的模樣。
就像是被壁咚到牆角,朱青臉上閃過少女才有的嬌羞。
「就是舒服啊!」
她稍顯抓狂的喊,似乎對陌生的自己、陌生的劇烈心跳,很不滿意,很抗拒。
「好吧。」
見到朱青變得扭捏,完全不像平時無話不談的她,夏羽只得嘆口氣,轉移了目標,看蘭初寒。
蘭初寒是第三個品嘗的。
一口湯喝下去,起碼靜了幾分鐘,蘭初寒方緩緩睜開眼。
她眼睛有一層瑩瑩水霧。
「怎樣?」
夏羽趕緊問。
「……」
蘭初寒無言,像沒聽到,手顫抖地握勺,又舀一勺送進口,秀眸睜大且透著一股不可思議。
「湯的口感,為什麼能有這份絲滑和柔軟?」
「啊!」
含著湯汁強忍著沒咽下去,蘭初寒整個人在發抖,這是興奮,「好、好有彈性!」
舌頭變得頑皮,在湯汁中穿梭,來回地攪動。
嗬。
鼻息也越發粗重,撩人。
蘭初寒發覺如同有一張手在按摩她的舌頭,輕輕地撫摸,溫柔地抓捏,於是,藏在桌下的長腿情不自禁繃緊,而且腿在絞動,直至砰的一下磕碰桌腿,蘭初寒才被聲音驚醒。
「到底怎麼樣啊?」夏羽額頭冒黑線。
定定凝視少年,大概十幾秒後,蘭初寒嬌軀才輕輕顫了顫,水潤雙瞳迅速地清澈,人醒了,「啊,你在說什麼?」她整個人都寫著慌亂。
「……」
夏羽在腦袋裡打了一串省略號,見到蘭初寒跟朱青一樣,失去平時的畫風,那水潤大眼睛看得人心痒痒,哪有之前的清冷玉女姿態。
好吧,這下子,只得再度轉移目標,看第四個品嘗者。
目光掃去。
呃!
夏羽咽咽口水。
蘭鳳賢這個不知多少歲的老妖怪,面有一絲潮紅,定定盯看他。
「噔噔……」
這回是夏羽被嚇退兩步。
然後,一陣迷之沉默。
半晌。
沉默由夏擎打破,他放下空了的碗,轉頭緊緊凝視少年,「如果你剛剛呈出這份雞湯,足夠跟我的湯一較高下了。」
不需要多餘的言語。
老頭子這句話,已經把夏羽第二份作品的得分,直白闡述出來。
夏羽卻不太滿意,「只是一較高下?」
系統冷不丁彈出信息:
「……經鑑定,該雞湯完成度為90%,未觸發料理髮光,原因不明。」
一記陰險的補刀。
夏羽臉黑道:「第一份是85%,現在是90%嗎?」
5%的提升!
眉頭皺了皺,又鬆緩。
他心知,這點完成度提升看似微弱,卻是從普通次元,一下子拉高到料理髮光的次元,雖說系統含糊其詞,沒講明白未發光的原因,但夏羽自信,在完成度達標的大形勢下,其它發光要求並不難攻克。
「嗯,老頭子,那麼我就拿這鍋湯當湯底,做蕎麥拉麵,現在你沒有理由反對了吧?」
說著,低下身,要把湯鍋端走。
「不要!」
四個一致的聲音。
夏擎、朱青、蘭初寒、蘭鳳賢,都眼巴巴看夏羽抬在手上的鍋子。
未被滿足的怨念撲面而來。
夏羽嘴抽了抽,「喂喂,給我安心多等一會啊!」
「拉麵做出來,你們喝湯,吃面,不是更爽快麼?」
……
將近中午。
原本打算過來拜個年就走的蘭鳳賢,負手出夏氏老宅,走在小巷,搖頭晃腦地,顯得心情非常不錯。
蘭初寒眼睛撲閃,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個夏魔王,不愧有魔王之名!」
蘭鳳賢贊了一聲,接著語鋒一轉,有點幸災樂禍道:「最為重要的,他是怎樣將黃鶴那老傢伙的壓箱底絕技,偷學過來並可以無障礙運用的呢?」
「是誰授予他這門廚技,並引導他的?」
「要是偷學的話……」
在這,蘭初寒突然說:「或許,是葉飛舟?」自己都用困惑不解的語調。
大戰前、大戰後,中華界上下,皆認為夏羽、葉飛舟是死敵,除開有限的幾人,沒人知道這兩個人的關係,非外界傳的那樣緊張。
砰!
立在巷口,蘭鳳賢被人撞了一下,張口要說的言語被打斷。
他挑眉看那個撞了他,就大步進巷子的黑衣女子。
「咦,這不是……」
蘭鳳賢認出了雷傲雪。
「她知道夏氏老宅在這一塊?」蘭鳳賢嘴角泛起一絲頗感興趣的笑容,對疑惑看來的蘭初寒,豎指作了個噓聲的手勢,掉頭又折返,鑽進小巷,悄悄跟在黑衣女子後頭。
直到夏氏老宅。
遠遠地,蘭鳳賢看雷傲雪登上門階,要拍門的樣子,眼睛一亮,「果然,這是上門求戰來了麼?」
誰知道雷傲雪立在大門前,遲疑一陣子,又走下來,徘徊轉圈圈。
過一會,雷傲雪乾脆蹲下來,抱住膝蓋。
「呃!」
想看一場好戲的蘭鳳賢,被噎住,見雷傲雪蹲在大宅門口石獅旁邊,沒有再起身的意思,當真哭笑不得:「明明都追到這了,為何不更進一步呢?」
「我們走吧。」蘭初寒低聲說,「她估計也知道,自己在正月這樣上門求戰,是非常唐突和失禮的。」
「是啊!」
「什麼仇什麼怨,大過年的,不能放一放呢?」
蘭鳳賢只能遺憾嘆息,離開了。
好像聽到巷子那頭隱約的腳步聲,雷傲雪抬頭張望一眼,接著又垂頭,手中有小石子,在地上無聊地畫圈圈,「他會接受我的食戟吧?」
無意識地自言自語。
巷子外,蘭初寒上車落座,屁股與柔軟的座墊觸碰,一聲不受控制的輕吟,從鼻子發出。
「嗚!」
立刻垂頭緊捂口鼻。
蘭初寒另一隻手整理裙子的褶皺,手指頭似無意似有意,輕輕壓了壓大腿肉。
嗞啦。
一絲令她臉紅的電流冒出,長腿再度繃緊。
「果然變得敏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