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嘴還挺硬,還想報復我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事」

薛二楞大名薛國慶,在廠里一向與宋小軍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百度搜索文學網,更多好免費閱讀。

兩人的矛盾是有歷史淵源的,當初這哥倆關係還不錯,中學畢業考不上高中,就上了並原市第一技校。

學校位於南郊,離市區挺遠,幾乎所有學生都選擇了住校,只有很少幾個女生每天跑家。

薛國慶和宋小軍在一個宿舍,又是上下鋪,倆人因為性格相近,經過最初的磨合以後,很快混成了死黨,關係好的不能再好,甚至洗衣粉、香皂、飯票這些消耗類的日需品都不分彼此。

有道是合久必分,人性使然。

薛國慶小名二楞,自有其道理,性格上大體屬於熱血衝動型,宋小軍受家境影響,性情偏于謹慎又不太老實,熱衷挑戰各種規則但又不敢過於出格,在很有把握的情況下,做事隨心所欲,比如那次遵從母親大人的意思,在自家樓道里教訓寧向東,就屬於一切盡在掌控,知道對方只有聽從,不會反抗,儘管老媽的本意只是要求他把自家的意思說清楚,但宋小軍卻放飛自我,對寧向東老拳相加。

薛國慶和宋小軍骨子裡都是中二青年,這也許就是他們彼此間相見恨晚的決定因素。

技校上了兩個月,薛二楞看上班裡眉清目秀的李雅倩,是個走讀生。

雖然是走讀,不過家住的也真遠,每天坐公交車得兩個多小時,好在下午六點下課,到家八點多鐘,還不算太晚。

學校開學的時候是九月份,天還挺長,等公交車的時間也是天光大亮的時候,就顯不出什麼,所以剛開始沒人注意到這名走讀的女生。

過了兩個多月後進入十一月份,不但黑的早,而且天氣也寒冷起來,南郊這所技校地處偏僻,公交站牌專為本校設立,除了技校師生,根本沒人在此候車,而且周圍都是收割後的農田,也沒什麼人家,更不可能有燈光。百度搜索文學網,更多好免費閱讀。

所謂境由心生,下午六點,殘陽如血,並且很快就落山,在昏暗破敗的氣息下,小女生心裡全是童年聽過的鬼故事。

這個情況被熱血薛二楞發現了,自高奮勇送李雅倩等車,為了避免尷尬,他順便拉上了宋小軍。

兩個中二青年,各有自命不凡的氣質,在女生面前極力表現自己的出色,希望以此留下美好形象。

可惜這兩人也不會什麼高明的表現手段,不約而同採取了本能的相互貶低和打壓對方的手法。

開始無傷大雅,每天的送行在互相嘲弄中博得佳人掩唇一笑,兩人都覺得是自己才華橫溢獲得的效果,甚至回到宿舍還意猶未盡,坐在一起泡臭腳時共同回味很久。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措辭間越來越不顧對方感受,甚至互相揭露彼此曾經的齷齪和隱私,這是當初關係好到交心程度時,兩人袒露的往事,那些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對摯友說出來,本來是完美的自我減壓療法,此刻卻變成了彼此最深的傷害。

直到有一天在公交站牌,兩人終於大打出手,嬌小可愛的妹子李雅倩受到極度驚嚇,回家後臥病不起。

家長告狀到學校,學校也沒什麼辦法,兩人的行為充其量只能算作打架鬥毆,而受驚女生只能算是一名偶然看到的路人甲,恰好旁觀了整個血腥過程而已。

最終處理結果就是各自寫了一紙檢查,在全校大會上朗誦一遍後不了了之。

兩人表面若無其事,實際心碎成餃子餡,從此視對方為血海深仇。

常言道老天最大,一番撥雲弄雨的手段匪夷所思,兩個仇家畢業後偏偏都分配進了塑料二廠。

這種國營大廠在當時打破頭也進不去,萬萬沒有分進去想出來的道理,看到各自家長欣喜的樣子,兩人選擇了服從不是冤家不聚頭的命運安排。

二廠保衛科就兩個人,從青工里選拔了十幾人作為糾察隊,義務負責廠里的安全保衛工作,這事宋小軍也知道,當時他也想參加,但聽說薛二楞去了,就放棄了想法。

平時各家忙各事,誰也不太留意糾察隊的工作,天長地久就成了習慣,由習慣而麻木,由麻木而忽略。

千算萬算,吳力千卻忘了糾察隊的事,今晚的行動被抓了個現行。

「帶走」薛二楞一擺頭,對身邊幾個人說道。

看著宋小軍被人揪著頭髮拽起來,一邊一個人架著胳膊,罵罵咧咧被帶走,薛二楞的心情如三伏天吃了一顆大西瓜,那般的酣暢淋漓,憋了幾年的惡氣一朝吐盡,禁不住仰頭長嘯,壯懷激烈。

「善惡終有報,天道本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繞過誰哈哈哈哈」

宋小軍老遠聽見,艱難的抬起被按住的頭說道:「咱都是一個廠的,我又不是犯人,你們跟著瘋子揚土玩,以後咱還能不能再見面」

押送宋小軍的人一聽,感覺挺有道理,剛才光顧著威風了,早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過是個普通職工,此刻被宋小軍一說,又聽見二楞在後面咆哮,心思便活泛起來,幾人陸續鬆開了手,揪頭髮那個乾脆幫宋小軍仔細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

其中一人壓低聲音,偷偷跟哥幾個商量了一下,私自捆綁群眾也不是他們能擔得起的事,於是暗自跟宋小軍說,一會兒回厂部就給他解開,前提是別跑。

宋小軍不禁苦笑,都知道誰是誰了,還往哪跑。

到了廠辦大樓,宋小軍被扔進地下室,吳力千沒得罪過薛二楞,待遇還好,鎖在一樓值班室里,只是身上的繩子沒有解開,宋小軍雖然進了霉味熏天的地下室,卻被偷偷鬆了綁,也算禍中得一小福。

龔強趕到二塑的時候還不到八點。

當寧向東知道宋小軍出事後,請他無論如何,在第一時間趕到廠里,面見谷廠長,不惜任何代價力保宋小軍。

谷生有聽龔強上氣不接下氣,把來意完全說明後,沉吟了很久,才問道:「宋小軍他妹妹是你女朋友」

「不是,是小寧的女朋友,就是租咱廠門店的那個。」龔強答道。

「唔,小寧」谷生有將身體靠進高背辦公椅中,雙目微闔,停了一會兒開口道:「小龔,你來咱們廠一年了,我很欣賞你樣的年輕人,是把你當做我的徒弟培養的」

龔強聽谷生有並沒有直接對宋小軍的事情表態,反而拉開工作談心的架勢,有點摸不著頭腦,也不敢隨意附和,只好半張著嘴,傻傻的聽著。

「你今天說的這件事,我可以辦,但是並不贊同,」谷生有緩緩坐直身子,睜開半閉的眼睛,盯著龔強:「這件事情辦好了,宋小軍只會感激寧向東,辦的不好,反而會怨恨你,小寧就不該委託你來,應該是他親自來找我」

「你們太年輕了,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大了,宋小軍一生就毀了,小了,不過是我一句話而已」

「谷廠長,請你高抬貴手,宋小軍怎麼說平時也沒有什麼過失,這次鬼迷心竅,況且沒給咱廠造成什麼損失」

谷生有端起茶杯緩緩抿了一口,暗中觀察龔強焦急的表情,心中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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