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默默走進自己的房間,一直走到臥室左側。

這邊有個木架,上面掛著一件甲冑。

這是一套淡金色的直身魚鱗甲。

明朝的魚鱗甲主要有皇室儀衛隊用的九千片魚鱗甲,俱是用金屬打造。

而朱高煦這套是用穿山甲的甲片和金屬一起打造。

一隻穿山甲身上的鱗片並不是片片都能用,一般是取大小相似,在製作之前還要磨平稜角,再鑽出小孔用來穿線,再放置在內襯中。

通常年紀越老的穿山甲,鱗片越牢固,面對弓箭和火器都有一定的防護力,甚至比這個時代的鋼鐵片還有用。

像朱高煦這套直身魚鱗甲,就採用了九頭成年穿山甲製成,非常珍貴。

「王爺,要著甲嗎?」鍾顯有點意外,他發現朱高煦正靜靜的注視著這套甲冑。

朱高煦從北平過來的時候,都沒著甲,只是隨馬車帶著的。

朱高煦沒有立刻回應,他緩緩伸手摸向魚鱗甲。

歷史上的朱高煦,騎射雙絕,勇猛無比,可謂北軍第一猛將。

但他如今剛過來一個月,實在有點擔心,擔當不起這個稱號。

只是當他摸上這套魚鱗甲時,他的腦海里緩緩湧起一些熟悉的畫面和感覺。

「給本王,著甲。」朱高煦斷然道。

魚鱗甲還是很難穿的,從後面中間,上下、左右皆有分開,需要套進去,類似後世的醫生大白卦,且更複雜。

因為比較沉重,至少得有個人幫忙。

在鍾顯的幫助下,朱高煦終於穿上了魚鱗甲。

說來也奇怪,當他穿上甲冑,戴上頭盔的剎那間,情不自禁的全身一顫,似乎有股神奇的力量如電流般瞬息流遍全身。

下一刻他腦海里像放電影一般,湧起無數的畫面,剛剛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朱高煦感覺到自己全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王爺真是英武。」鍾顯讚不絕口。

這套甲冑是為朱高煦量身定做,他原本身材就高大威猛,現在佩上這甲冑,看起來更加的雄武有力。

「甲重三十斤,一般的人穿上,都走不動?」朱高煦穿上之後,前後走了幾步,毫無反應。

非常順暢,且不吃力。

史書上說他能抗鼎舉馬,朱高煦之前不相信,現在真是信了。

「去把兵器拿來。」朱高煦扭頭看四周。

床邊還有一桿馬槊,這是朱高煦的兵器,掛在木架上還有一副硬弓。

鍾顯先拿硬弓和箭袋。

朱高煦看了下,箭袋裡大概二十支箭,不算多。

硬弓他拿到手上,稍微用力之後,才能拉滿。

這是一張三石強弓,歷史上能拉起三石弓的可不多。

鍾顯看到朱高煦試弓時,臉上也露出佩服之色。

朱高煦的這張弓,當年整個燕王府沒人能拉滿,當時朱高煦才十六歲,他下場後,在五十步內,滿弓破了兩層鐵甲,震撼王府全場軍將。

「王爺。」鍾顯這時雙手抱著朱高煦的馬槊,吃力的走過來。

他力氣不夠大,馬槊拿不起來,只能拖在地面,發出吱吱的聲音。

朱高煦看這馬槊大概一米七以上,比鍾顯個子還高。

這玩意類似於長槍,但前面槍頭部位更長,更寬,占了馬槊三分之一左右。

「很重嗎?」朱高煦往前一步,單手抓過馬槊,輕輕鬆鬆拿到手上。

他拈了幾下,是有點沉,估計二十斤是有的。

這樣的話,他身穿三十斤的甲冑,提著超二十斤的馬槊,加上他的體重,全重已經超過兩百斤。

「走,咱們先走。」朱高煦拿好所有裝備,其餘的東西都不要了,直接就出門。

一邊走一邊道:「你準備點乾糧,帶上馬,馬上跟我走。」

「是,王爺。」鍾顯跟著朱高煦小跑出來。

他在後面看著朱高煦,就感覺朱高煦像一座山似的,走路沉穩如山,氣勢逼人。

不料兩人準備好一切,剛出自家院子準備去牽馬,就看到譚海在院外等著。

見朱高煦穿全副鎧甲,還披甲執銳的,譚海嚇了一跳。

他愣了下,馬上道:「王爺,世子請王爺一起去拜見魏國公。」

嗎的,朱高煦是不打算去的,準備先溜,沒想到世子可能猜到他要先溜,派譚海堵著他。

「你們先去,本王隨後就到。」朱高煦不動聲色的道。

「王爺的馬,都在世子那呢,一起走吧。」譚海笑道。

「……」朱高煦頓時無語。

他身穿三十多斤重的甲冑,手持二十斤以上的兵器,這沒馬的怎麼出城?

他硬著頭皮到了大門外,居然發現門外那隊官兵也沒走。

這隊京營是負責『保護』在京的藩王宗室子弟,按說現在朱高煦他們可以走了,也應該撤。

後來朱高煦才知道,他們還負責護送世子三兄弟出京城為止。

「二哥你穿成這樣幹嘛?」朱高燧也瞠目結舌。

世子更是一臉無奈。

「習慣了。」朱高煦淡定的道:「騎在馬上,就喜歡著甲。」

朱高熾長嘆:「先不說了,一起走吧。」

他招呼了聲,大夥騎著馬,朱高熾則上了後面的馬車,馬車上還裝著他們府中的部分禮物,準備送給魏國公。

因為要離京了,世子把家裡不用的東西,能扔的扔了,餘下有些值錢的,直接給大舅徐輝祖。

此時他們的隊伍除了京營一隊兵馬,一共六人。

世子三兄弟,朱高煦的跟班鍾顯,世子的跟班譚海,朱高燧身邊一個跟班宦官徐忠。

一路上朱高煦都在思索,如果大舅在府上,突然要抓自己,該怎麼辦?

但仔細想想,歷史上似乎沒有這個橋斷,或者,我不用太心慌?

只是,因為我的到來,歷史發生蝴蝶效應,有了改變也可能。

朱高煦左思右想,最終決定,皇帝朱允炆都同意讓他們走,大舅徐輝祖要是硬要抓自己,說不得先下手為強,弄個『失手』傷人也是可以的。

他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心中實在對大舅徐輝祖十分的憎恨。

明明大夥都是親戚,為何處處要針對我們(包括對朱棣,徐輝祖也是很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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