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讓更多人聽到它,」這是喬麗婭說的一句話,鮑里斯沒有聽出這話中隱含的深意,當然,他也根本沒考慮這話裡面還藏著什麼深意。

反正都玩的很high,周圍的眾人又都在要求,鮑里斯也沒有拒絕,手風琴再次拉起來,他又把這手後世流傳甚廣的《山楂樹》唱了一遍。沒人注意,與第一次的時候那種純粹欣賞的態度不同,自從鮑里斯拉響前奏開始,喬麗婭就在很用心的記。

一大堆的篝火在眾人的喧鬧中漸漸燃盡,幾個人掏盡了整個月的補貼所買回來的伏特加、食物,也隨著篝火的熄滅而消耗一空,當四周漸漸冷下來的時候,一伙人才不得不意猶未盡的離開。

從集體農莊回到工人新村,鮑里斯和奧古斯特在11號樓前與奧爾加幾個人告別不只是他們兩個,還有一個喝的醉眼惺忪的娜莎,這女孩決定去奧古斯特那裡住,從今天起,他們兩就要在一起同居了。

從早上初識,到晚上一起同居,男女關係如此飛速的進展,令鮑里斯禁不住暗暗乍舌,不過再仔細想想,這似乎也沒什麼,這個國家的風氣就是開放的。最重要的是,與政治背景相對來說比較好的奧古斯特相比,像娜莎她們這種因出身而被幾乎整個社會所排斥的女孩,顯然更加的寂寞,鮑里斯甚至覺得,如果他能放開了去邀請的話,奧爾加多半也會跟他走的。

哎,臉皮薄的男人就只有吃草的份了,想要做個有英雄范的好漢,就只有能回冷冰冰的房間裡「英雄聯盟」了。

「嘿,鮑連卡,晚安,」在樓梯口處與奧古斯特兩人分手,娜莎還朝他眨著眼睛說了句,「如果睡不好的話,可以過去找奧爾加,中間的那個房間是屬於她的,千萬不要走錯了。」

這話又引的奧古斯特一陣大笑,鮑里斯怎麼聽都覺得他那笑聲里滿是得意的味道。

無奈的搖搖頭,鮑里斯目送這一對狗男女進了門,這才嘆口氣,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從喧鬧中驟然冷清下來,心裡總是別有一番感受的,嗯,寂寞的會更加寂寞,彷徨的會更加彷徨,大體如此。原本自己住在這個宿舍里,鮑里斯也沒覺得多麼難耐,可是今天晚上,他卻破天荒的第一次感受到了孤寂――鮑里斯並不知道,這是他正在逐漸融入這個時代,融入這個社會的表現。

房間裡很暖和,與外面的嚴寒仿若處在兩個世界裡。鮑里斯洗個了熱水澡,原本是打算看會書的,結果又想起了上午接t型接線的事,便開始忙活著將一款最簡單的t型線夾做出來。

所謂的t型線夾其實是個很簡單的東西,一塊寸寬的鐵片子對摺一下,折彎處弄出一道線槽,做成夾子狀基本就能用了,當然,為了能夠將線夾得牢固,折好的鐵片子上還得打螺絲。如果是改進版的,就可能弄成真正的架子,去掉螺絲,那樣的話能夠大大縮短接線時間。

家裡沒有榔頭錘子之類的東西,鮑里斯隨便找了個趁手的東西,三下五除二就把東西弄了出來,只是臨時找不到線纜之類的東西,也不知道這玩意好不好用。實際上,鮑里斯也打算把這東西弄得太實用,畢竟他需要拿出來的只是一個「概念」,也就是一個構想,如果有人真能看中這個東西,自然會在工藝上做更多的改進。

東西弄好,隨手扔在一邊,鮑里斯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到客廳僅有的那張桌子前邊,翻開自己帶回來的書,正準備看上一會兒,沒成想恰恰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敲響了。

這麼晚還有誰會來敲門?鮑里斯楞了一下,但隨即就是一陣心跳,似乎是一種直覺,又似乎是一種期盼,他的腦子裡瞬間便閃過了奧爾加那張精緻的小臉――上輩子打了將近三十年的光棍,說實話,別說艷遇了,他連女朋友都沒有正經談過,眼下這個局面,只是讓他心跳加速,面色發燙,那種患得患失卻又近乎亢奮的感覺,實在是難以言狀。

就在鮑里斯浮想聯翩的時候,外面的人又把房門敲響了,只是敲門的聲音似乎比上一次要小了一些。

「咳,」乾咳了一聲,鮑里斯暗暗咽了口唾沫,這才起身去開門。

隨著房門開啟,一個躲在門外走廊暗影中的女人顯現出來。

女人留著金色的短髮,面容稍顯消瘦,眼窩的部位凹陷明顯,膚色也不像大多數俄羅斯族人那般的白,而是一種淡淡的麥色。這些特徵堆砌在一起,原本應該是偏丑的,可再搭配上那挺直的鼻樑和兩道長而細的眉毛,以及那張嘴唇偏薄的小嘴,竟然令這張臉有了一種很有味道的性感。

門外的人顯然不是奧爾加,鮑里斯愕然看著她,訝然道:「喬麗婭?怎麼是你?」

門外的女人正是喬麗婭,她聽了鮑里斯的話並不開口,而是一步邁進門,將堵在門口的鮑里斯擠到一邊。

「你以為是奧爾加嗎?」將敞開的房門關上,喬麗婭背靠在房門上,眼睛直勾勾盯著鮑里斯,說道。

「不,不是,」鮑里斯臉上一紅,尷尬的說道,「我只是沒想到,沒想到會是你。」

「不用解釋,」喬麗婭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道,「奧爾加一直都那麼漂亮,男人的目光永遠都只會集中在她的身上,每個都一樣。」

摸摸鼻子,鮑里斯也不知道這話怎麼接了,難道要說她喬麗婭也挺吸引人眼球的嗎?

「就像上午說的,我和奧爾加來自同一個地方,從小我們就在一起,只是到了參軍之後才分開,誰也沒想到,我們竟然在這裡又碰到了一起。」喬麗婭抬手撩了撩額前的頭髮,先說了一番話,又朝客廳中那把椅子指了指,說道,「不請我過去坐坐嗎?」

「哦,當然,」鮑里斯急忙讓開路,說道,「坐,請坐。」

喬麗婭施施然走過去,裹著身上的軍大衣坐下,就在她彎腰坐下的時候,鮑里斯才發現她的大衣下面,似乎只穿了內衣,一抹白色的內襯從大衣敞開的領口處露出來,很顯眼。

鮑里斯本能的將目光下移,看到喬麗婭露在大衣下擺外的兩截小腿,小腿上沒有軍裝褲,只有女兵們制式的茶灰色粗線褲,這種褲子是女兵們秋冬季穿裙子時穿的,是緊身的。

「要喝一杯嗎?」喬麗婭顯然注意到了鮑里斯的視線,不過她卻一點都不介意,反而淺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個伏爾加扁瓶,舉起來搖晃著說道。

「我今天已經喝了不少了,」鮑里斯心跳加快,儘管不知道喬麗婭為何而來,可他卻預感到,自己與這個女人之間恐怕會發生點什麼。儘管他在心裡反覆告誡自己,自己的目標應該是奧爾加,應該和這個女人保持距離,可某種本能又挑動著他的情緒,讓他感覺很刺激,很期待。

「那我自己喝,」喬麗婭也強迫他,自己擰開瓶蓋,對嘴喝了一大口。

「你也少喝一點,況且時間不早了,你.」鮑里斯看著她仰起的脖子,喬麗婭的脖子很纖細,也很修長,她仰起頭的時候,脖頸上繃起的筋脈以及深深凹陷的頸窩都很性感。

「我恨奧爾加,從小時候就恨她!不管我與她表面上相處的多麼融洽,都改變不了這一點!」喬麗婭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她不等鮑里斯的話說完,便猛地扭過頭,眼睛死死盯著他,大聲說道,「每個人都只關注她,都只喜歡她,都願意和她說話,而我在她的身邊,卻只能做一片襯托她的綠葉,甚至在向別人介紹我的時候,都會說:『喏,這是奧爾加的朋友。』我討厭這樣,一直都討厭這樣,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鮑里斯被她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才下意識的朝門口看了一眼,嘴裡卻說道:「你小聲點,會吵到別人的。」

喬麗婭也只是一時情感的宣洩,這番話喊出來之後,她也安靜下來。

「我知道你喜歡奧爾加,」又喝了一口酒,喬麗婭側過臉,看著桌上鮑里斯攤開的那本書,說道,「可你認為她喜歡你嗎?是的,我想你肯定認為她也是真心的喜歡著你,可我卻要告訴你,如果你奢望著奧爾加的那份真心,那你恐怕就要永遠的失望了,她不會真心喜歡你的,甚至,除了她自己之外,她都不會喜歡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

「你喝多了,喬麗婭,」鮑里斯有點不高興了,他抽抽嘴角,說道。

「我喝多了?好吧,我可能真的喝多了,不過我告訴你的卻都是真的,」喬麗婭嘲弄似的笑了笑,說道,「奧爾加和你都來自列寧格勒,就像她說的,在來莫斯科之前,她就已經認識你了」

「這又怎麼啦?」鮑里斯有些煩亂的說道。

「可在過去的一個多月里,這個早就認識你的人,為什麼從來就沒有與你交談過?」喬麗婭冷笑著說道,「咱們的住處離得這麼近,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鮑里斯的心裡咚的一聲,還真是,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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