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你別怕……別害怕。相信我,」他抬起手來,有點慌亂的摸著阿福臉龐。

「沒事,真的,我沒事。」阿福搖頭,自己用袖子抹拭了臉頰和眼睛:「我不是害怕。阿固。」

我只是心疼你,這句話阿福沒有說出來。

她想起劉潤,抬頭看的時候,劉潤早已經識趣的退出去了。阿福回過頭來,吸吸鼻子說:「阿固,別人不想讓我們過得好,我們為這個悲傷憂憤,只會讓那些人正中下懷。他們不想我們好,我們偏要過的好,他們不想我們有孩子,我們偏要生下聰明漂亮的孩子來,氣死他們才好!我們過的越好,他們就越難過!你說是不是!」

李固怔怔的,臉上重新有了光彩:「是,你說的對。咱們要好好的過,要生一堆孩子!」

呃,他的重點怎麼放在後一句了?合著說了這麼些句,他老兄就聽進去了這句啊?

阿福的小臉兒變成囧字狀,不過好歹李固的心情是好多了。

暢想了美好未來,還得回到現實問題上來。

「其實這事我以前沒遇到過,也不是很懂該怎麼辦,殿下說呢?是不是與楊夫人商量一下,她一定會有對策。」

「是,太平殿的籬笆看來是得紮緊點了。」李固點頭贊同。

阿福故意問他:「殿下扎過籬笆嗎?」

李固愣了下,終於笑了:「沒扎過也總得學著做啊,我現在也是成了家的人了。既然成了家,就得立業,養活妻兒。你可知道,那天我去見韋啟,他和我說了什麼?」

阿福自然不知。

「韋啟跟我說,他從沒怪過我。可是他對我很失望,因為我還沒有變成一個有擔當的人。對自己負責,對自己身旁的人負責。那天他還問我,若我有了妻子,能不能愛她護她一生平安?我這一生,究竟要做一個什麼樣的人?是關在屋子裡的,除了傷春悲秋沒別的活法的瞎子,還是要好好的活著,能對別人對自己踏踏實實說一句,我無愧於心。」

呵……阿福意外之極,又覺得感動,這個韋啟,能對皇子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可謂推心置腹了。不是真的重視,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她又想起那天在韋府只短短見了一面的男子。雖然是兄弟,可是他與韋素完全不同。韋素一副風liu倜儻的樣子,可是韋啟卻讓人感覺……有如磐石大樹,堅毅挺拔。

「那天他和我說的話,就象當頭棒喝一般。我渾渾噩噩的過了那麼些年,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我將來要做什麼事,要做什麼樣的人——眼疾並非懦弱的藉口,韋啟這樣說的時候,我真覺得象是一記耳光刮在臉上,羞愧的無地自容。還有今天的事情,一樣讓我覺得,自己那樣無能。韋啟的話讓我想了很久,可是始終沒有下定決心,否則,今天的事,只怕也不會發生。」

阿福輕聲說:「你為什麼要這樣自責?我們年紀還都不算大,聖人亦言,三十而立,你我尚不足二十,還需要經歷學習許多,不要這樣苛求自己。」

李固搖了搖頭:「不。我們不苛求自己,可是別人難道還會等著我們經了事學了乖再來對付我們嗎?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我們剛剛成婚不過兩三天,他們就已經急不可待要下手了。」

阿福沒說什麼。

她不是不後怕的。

天色暗下來,四處黑暗裡仿佛伺伏無數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窺伺他們。

阿福投進李固懷裡,李固的雙臂緊緊抱著她。

似乎這樣,他們就可以從對方身上汲取勇氣,面對一切險阻都不能懼怕後退的勇氣。

夕陽映紅了窗紗,也映紅了李固的臉。

他的皮膚白皙,現在看起來是一種暖融融的金紅色,眼睛裡象是有片水一樣,柔光瀲瀲。

他這樣溫柔,把責任總是歸咎於自己。

阿福在心裡嘆氣,拉著他的手,取過一杯茶給他。

「我不渴。」

「喝吧。」阿福說:「我渴了,一起喝。」

晚風拂來,他們一隻手互相握著,另一隻手都端著茶杯。

阿福看著窗子外頭,夕陽餘輝,淡淡的塗抹在殿閣上和庭院裡,眼前的一切象是一幅略微陳舊的古畫。

如果生活就如畫兒一樣安靜和美,就好了。

阿福把杯里的茶喝完。

其實需要成長的不止是李固,還有她自己。

屋子裡頭靜悄悄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阿福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德福宮的花園裡見到李固。

那時候她可絕不會想到自己會嫁給他,人生的際遇真是奇妙。

「要請楊夫人過來嗎?」

「唔。」

雖然答應著,卻沒有動彈,也沒說話。

這一刻的安謐讓人捨不得打破。

「阿福。」

「嗯?」

「再念段兒書吧。這幾天忙忙碌碌中,好幾天沒聽你念書了。」

阿福點點頭:「好,念哪段?」

「隨便哪段都行。」李固唇邊泛起一絲笑意:「我就是想聽你的聲音。」

阿福起身到書架旁翻了一下,取了一本書,翻開來,靠在他膝邊輕聲誦讀。

「雲廊山幽靜深遠,遠遠望去,兩座山峰之間的雲仿若一架橋樑,也許神仙可以踏著這雲彩搭就的橋,從這一端走到那一端去訪春探友。遠遠望去山已經很近,走過去卻還要小半日的功夫……」

夕陽落了下去,屋裡光線轉暗,阿福看不清紙頁上的字,住了口。

李固問了聲:「天黑了麼?」

「是啊。」

「掌燈……請楊夫人過來吧。」

楊夫人卻已經知道了。

大概太平殿里發生的大小事情,沒有能瞞過她的眼睛的。她過來的時候穿著黛綠宮裝,只有海芳挑著燈籠跟她一起過來。阿福站起身來,論品級是她高,但是楊夫人服侍李固這麼多年,情份不薄。

她坐了下來開門見山的說:「下午的事情,我要向殿下請罪。是我管束不嚴,未能恪盡職守,有失察之罪。下手的人已經查出來了,請問殿下要如何處置?」

阿福抬起頭,沒想到楊夫人的動作這樣快。

「怎樣查到的?」

「是同住一屋的人告發的,也在她枕頭裡搜到了另外一小包藥末。」

阿福忍不住問:「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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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帶兒子洗澡去了,洗的頭暈腦脹,一出來歪歪扭扭差點不會走了~~

俺怎麼又晚睡了~~~不行!明天一定要早更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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