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遠眼睛一亮,感覺自己找到了這件事的關鍵點。

有了方向以後,接下來的偵查就簡單了,豌豆接手了剩下的工作。很快豌豆就查到,半年多以前,金成書因為身體不好,做了一次全面體檢,結果醫生髮現他有不育症。

金成書非常震驚,也很詫異,因為他平時的生活很正常,沒有感覺自己有什麼方面的功能缺失。但醫生告訴他,不育症和夜生活之間,其實沒有必然的聯繫。

金成書年輕的時候得過前列腺炎。這種病輕的時候可以自愈,重的時候會導致某方面功能障礙或者不育症。金成書出生貧窮,對醫療方面的知識了解的很少。因為缺錢,得病以後他也沒有去醫院檢查,聽有經驗的人介紹買了幾種消炎止痛的藥吃著,過了段時間就覺得自己痊癒了,也沒再管它,更沒有戒煙酒和夜生活。醫生告訴他,耽誤到現在,就算採取治療手段,也很難完全治癒。

金成書當時是怎麼想的沒有人知道,但表面上他沒有露出任何異常。只是回家以後,立刻找人秘密做了他和金玲的親子鑑定。

鑑定結果證實,他們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

金成書開始夜不歸宿,他整日整夜的待在湖濱別墅,給何煙筎買珠寶、買首飾、買豪車,還承諾會跟家裡的黃臉婆離婚然後娶她。何煙筎喜不自勝,然後羞答答地告訴他,她懷孕了,到醫院檢查,醫生說發現得有點晚,孩子已經三個月了。

呵呵。

金成書內心當時有多麼震怒,可想而知。

但他忍了下來,他繼續寵著金玲,寵著何煙筎,一邊和情人說著親□□語,許下不能實現的承諾;一邊維持著和劉鳳名存實亡的婚姻,營造著一個和睦家庭的表象。

但實際上,過去他有多麼寵愛的人,現在看著就有多麼憎惡,並且隨著他一日日自我折磨式的演戲,他內心的憎惡感就越來越深,報復她們的設想也越來越惡毒。

直到金成書決定不再忍下去的時候,他出手了。他先發了郵件給劉鳳讓她發現他出軌的事,然後給何煙筎下了流產的藥物,在藥效起作用前他在家自導自演了一場戲,一方面要激怒劉鳳和金玲,另一方面也透露出何煙筎現在的住址。他算準了就算劉鳳能忍,金玲這個一向被公主般嬌慣著長大女兒也不會忍。主要她一時衝動去找何煙筎算帳,他就能一舉解決這兩個背叛了他的女人,也能讓兩個孽種不再礙他的眼。

計劃很順利,結果很完美,金成書非常得意。他一掃之前的鬱憤,變得容光煥發起來,甚至在商場也連連有所斬獲。不過金成書自覺已經看透了女人的真面目。他這段時間流連花叢,但對身邊的鶯鶯燕燕只是玩玩而已,根本沒有想過要跟她們長久。

周一早上金成書一大早就到了公司,一路上的工作人員看到他都遠遠就鞠躬問好。金成書親和又不失威嚴地微笑點頭,走到辦公室,他先放下公文包,看了一下秘書放在桌子上按照重要程度不同擺放整齊的文件,然後打開電腦,發現郵箱裡有一份匿名郵件。

金成書本來不打算看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但是他正打算刪除的時候,滑鼠不知怎麼一滑,郵件就被打開了。

金成書只以為是滑鼠不太靈敏的緣故,沒有意識到這是因為他的電腦被人遠程操縱了。像他這種年紀的人,很多都缺乏足夠的網絡安全意識。

郵件很長,最前面,寫的是一件往事。

二十年前,金成書只是一個剛入職的小職員,他在一家國營企業上班,工作中因為一時疏忽出了很大的紕漏,給國家財產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如果被揭穿的話,他會面臨二十年以上的牢獄之災。但當時知道這件事的,除了他,只有他的一個直接管轄的領導。

後來領導把這件事按了下來,改了記錄,甚至沒有過多的責備他。對金成書來說,這位領導挽救了他的人生和前程,等同於再造之恩,他感激涕零。再後來他自己下海創業,公司有了起色之後,還給這位混得不太如意的領導分了股份,讓他當一個光拿錢不用做事的股東。逢年過節,必定攜妻帶女、提上重禮前去拜訪。

但他此時才知道,這位領導會壓下這件事,全是因為他以此為藉口逼迫他妻子劉鳳做了交易。

這也是劉鳳這些年來一直唯唯諾諾,哪怕被凈身出戶也不敢上門去鬧的原因。因為她這些年一直懷疑,金玲有可能並不是金成書的親生女兒。

金成書眼前一黑,感覺胸口一瞬間疼得喘不上起來,他猛地趴在桌子上,抓著胸口急促地呼吸,桌子上的水杯和筆筒都被「哐當哐當」地打翻了。

秘書聽到動靜,跑進來一看絕對不對,急忙靠近問:「金總!金總你怎麼了?」

「滾!」

金成書怒吼一聲,抓起桌上的水晶擺件就扔了出去。

「啪!」

擺件砸在牆上,摔了個粉碎。

秘書看到金成書喘著粗氣、雙目赤紅的樣子,嚇了一跳,不敢再說話,急忙躲了出去。

金成書暴怒地砸了鍵盤,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扔出去,又一腳踹翻椅子,如困獸般在辦公室踢打一番,最後拎著椅子把他的水晶茶几和電腦都砸成了碎片。

郵件中沒有任何證據,但金成書看完以後,立刻就相信了。因為他想起了每次他說起領導時妻子不自在的表情,想起了每年去拜訪時他們兩人之間怪異的氛圍,想起女兒眉眼中和領導的幾分相似之處,想起了當時領導按下這件事時意味深長的笑容。

很多事情,其實早有端倪,只是他看到了,聽到了,卻從來沒有往心裡放過。如今捅破了窗戶紙,他便什麼都明白了。

發泄了一通後,金成書嗬哧嗬哧地喘著粗氣,他領帶也歪了,衣服扣子也飛了,手上還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傷了流著血。但金成書都沒管,他想起那封郵件還有下文。

金成書一把拉開辦公室門,看到像受驚小雞一樣縮成一團的秘書,陰沉沉地說:「把你的電腦給我!」

秘書看到他鐵青著臉的樣子,再看到他身後一片狼藉的辦公室,不敢說話,戰戰兢兢地雙手捧著筆記本電腦送到他面前。

金成書一把奪過,「啪」地一聲狠狠摔上門。秘書踮著腳走回座位,靜悄悄地坐下來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開機的畫面閃過以後,金成書打開網頁,登錄了自己的郵箱。他知道那封郵件的內容很可能是自己更不想要看到的,但他還是點開了。

郵件的後半部分,記錄了九個月何煙筎懷孕那幾天所有的活動日程,時間甚至精確到秒。比起上半部分的無憑無據,這一部分就詳實了許多,有些地方配著監控圖片,有些地方配了攝錄視頻,都是何煙筎活動範圍附近的攝像頭記錄的畫面,有些來自店鋪,有些來自公共監控,有些甚至來自車載視頻。上面也註明了,這些都是原本已經過了保存時限被刪除的視頻,對方用了一些手段恢復,但還是有部分遺失了,對何煙筎的監控記錄並不能做到無縫銜接。但即便如此,對比監控空白時期前後的視頻,金成書也能看出她並沒有跟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男性發生親密接觸。

也就是說,她肚子裡那個已經成形的男嬰,就是金成書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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