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化培訓比起上學要更加乏味的多,老師們自然都是學識淵博,課上的精彩紛呈,解題的過程清晰具體又不拘一格,別有趣味。但是集中在這裡的學生是全國各地的天子驕子,彼此又是競爭對手,交流並不是跟強烈,每天都是做題做題做題。尤其是容遠,本來性子就獨,現在更是沒有把半分心思放在這些愚蠢的凡人身上,他跟其他人,有時候一整天都可以不說一句話,在眾人眼中,自然是他傲的沒邊兒了都。

容遠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做題——在這個訓練營,除了做題,也真沒有其他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好做——就聽豌豆在他耳邊說:「容遠,金成書在超市買了一把開刃的殺豬刀。」

容遠「嗯」了一聲。正在推算一種有機化合物的分子結構,沒把它的話放在心上。

十分鐘以後,豌豆又說:「容遠,金成書開著車,正在前往五號路方向。」

「嗯。」容遠解決了上一個問題,又在推算它跟另一種無機化合物產生反應時反應物的結構。

「容遠,金成書還有五分鐘就會見到吳亮了。」豌豆過了一會兒又說。

「嗯。」容遠寫上最後一個元素,完美地解決了這道題目。又轉向下一道題。

「容遠,你要被扣功德值了!」豌豆有些著急,聲音都提高了。

容遠這才把自己的思維從化學題目上拉回來,回憶了一下它剛才說的話,問:「豌豆,我記得你的調查結果中,吳亮就是之前跟劉鳳做了x交易、欺上瞞下、包庇金成書的那個領導?」

「是。」

「這重人渣,救他做什麼?」容遠問。

豌豆說:「但是他現在如果被金成書殺了,大半是因為你的緣故,你會被扣功德值;還有金成書,他雖然有罪過,但此事後他必定會成為殺人犯在監獄度過餘生,他罪不至此,是你推他到了這一步,所以也會扣你的功德。」

「你錯了,豌豆。《功德簿》可以扣我的功德,但事情不是這麼算的。」

容遠淡淡地說。

「就說吳亮,他既然選擇跟別人的妻子做不應該有的交易,之後居然還能不怕虧心地從他手裡拿好處,就應該有總有一天會為此付出代價的覺悟。從二十年前到現在,他為此獲得的每一分利益,每一次享受,都是源於他自己錯誤的選擇。他自己應該清楚這一點。既然如此,當別人向他來討債的時候,他也必須去面對。」

「至於金成書,不是我逼他在工作中犯錯的,不是我讓他的妻子失貞的,更不是我誘導他去設計自己的家人孩子的。如今他家破兒亡,妻離子散,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我只是把所有的真相都攤在他面前而已。他可以選擇隱忍,也可以選擇爆發,這是他自己的事。至於牢獄之災,這不是他二十年前就應該接受的懲罰嗎?」

「所以豌豆,我是不會去阻止這件事的。至於功德值,扣就扣吧。重點不是扣多少,而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扣。」

於是豌豆不再多說,只是還密切保持對事態發展的關注。

金成書驅車到吳亮家樓下,看著頭頂的摩天大樓,眼內幾乎要噴火。吳亮現在的住宅地處市中心,是一個占地面積不小的複式樓,由金成書的房地產公司五年前負責建造,金成書以內部成本價給了吳亮,還附送了他一套豪華裝修。光為了這套房子,這些年有不少小姑娘心甘情願讓吳亮老牛吃嫩草。

金成書把車門狠狠一甩,連鑰匙都忘了拔就衝進去。他按下電梯上「23」樓的按鍵,死死盯著顯示屏上的數字一個一個的變化,摸著藏在袖子裡冰冷的鋒刃,呼吸漸漸平靜下來——平靜的瘋狂。

「叮——」地一聲,電梯在五樓停下來。一對青年男女膩乎著正要上來,男人一抬眼看到金成書,嚇得腿一軟,拉住女伴沒讓她上來。

「你幹什麼啊?這下又要等好長時間了。」女孩不滿地嬌嗔,伸手就要乘著電梯門還沒關上再按一次鍵。

「別別別!」男人嚇了一跳,急忙攔住她的手,看著電梯門合上數字開始往上跳動了,才鬆了口氣說:「你沒看剛才電梯里那人不對勁嗎?我猜可能是個瘋子!」

「啊,那怎麼辦?」女孩嚇了一跳,說:「要不報警吧。」

「報什麼警啊,你又不知道他到底什麼人。別多事。」男人低聲呵斥一句,想起剛才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叮——」

電梯終於停在二十三樓。金成書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邁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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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門鈴有節奏的響起來,正在做飯的少婦聽見聲響,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在門邊的監控顯示屏上看了眼,朝著客廳喊了一聲:「老公,是成書來了。」

聞言吳亮端著紅酒從沙發上站起來走近,瞪了她一眼說:「知道是成書來了,還不快點開門?」

金成書事多人忙,輕易也不登門,非年非節的過來,一定是又有好處要給他分一杯羹。吳亮很高興,門還沒開,胖胖的臉上就堆上了熱情的笑容。

少婦不敢再說話,咽下了「他看上去有點不對勁」的說法。吳亮有錢以後就跟原來的老婆離了婚,她是吳亮不知道第幾任的情人,除了美貌和性子溫順平和以外也沒有別的特點。吳亮就是看中了她乖巧,才會願意娶她進門,因為她從不對他在外面的花花草草發表任何意見,就算領回家來也不敢說話。

於是少婦乖巧地打開門,本來還想招呼一聲,但看到金成書滲著血的眼神,不敢說話,頭一低躲進了廚房。

「哎——你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吳亮在後面驚愕的叫了一聲,轉身就跟金成書抱怨,「兄弟,你看你這小嫂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聲音戛然而止,吳亮看到了金成書的樣子。他素來整整齊齊的衣服一片凌亂,還有些血跡,頭髮跟雞窩似的,臉上沒有表情,低著頭從上往下地看他。

尤其是他的眼睛。他眼中布滿血絲,紅的駭人,眼神陰毒怨恨,盯著他就像一隻擇人而噬的毒蛇。

電光火石之間,吳亮明白過來——他知道了!

這些年過得太愜意,活得太舒服,和金成書親如一人,他幾乎忘了自己還曾經做過一件非常對不起他的事。他起初還惴惴不安地推拒過金成書給的好處,但後來越來越習慣,時間長了,他以為那件事再沒有被翻出來的可能性了,也就不再放在心上,只偶然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心裡會陡然升起一股不安,感覺自己現在所有的享受都如鏡花水月,朝不保夕。

有時候他看著金成書一副感激的樣子回憶當年,吳亮還會覺得好笑,同時心底升起一股隱秘的興奮和得意。他覺得很爽,但這種心情一直憋著也很難受,有時真想找個人炫耀一下。

他也曾設想過假如金成書知道真相會怎麼樣,但想來想去,現在是法治社會,他又能把自己怎麼樣呢?大不了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反正自己錢也攢的夠多了,就算沒有公司股份分紅,怎麼都能舒舒服服過完下半輩子。

如果是以前的金成書,或許真的會這麼做,也可能他會整到吳亮一貧如洗就收手,但現在的他,已經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

吳亮看著殺意如刀的金成書,看著他從袖口中拿出一把寒光閃閃的殺豬刀,兩股戰戰,腿抖得幾乎站不住。他想跑,但身體僵硬地根本動不了,他想大喊或者辯解,但嘴唇一個勁兒抖著,一個字都抖不出來。他站在那兒,眼睜睜看著金成書咧嘴沖他笑了一下,一把將刀捅進他的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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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警察接到報警趕到的時候,兩個實習生當場就出去吐了,年紀大的警察也十分驚駭。

滿屋子的鮮血,幾乎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金成書在吳亮不致命的部位一共捅了二三十刀,直到警察要撞門進來的時候才一刀了解了他的性命。

「不許動!放下兇器!跪下,把手舉起來放到腦後!」

幾個緊張的警察雙手持槍指著金成書,生怕他暴起反抗。金成書丟下殺豬刀,依言跪倒雙手抱在腦後,然後立刻被警察按到反拷住。

他的臉被按在血泊里,看著吳亮死不瞑目的眼睛中充滿恐懼和痛楚,聞著他的血散發出來的腥臭味,金成書想吐。

然後他就真的吐了。一邊吐,眼角一邊湧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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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監控了全程豌豆跟容遠說。

「嗯。」容遠又是一個簡單的鼻音。

豌豆還有些擔心,問:「容遠,要是金成書在警局沒有說明何煙筎流產的真相,那怎麼辦呢?」

何煙筎的那件事過去這麼長時間,已經無法找到任何有力的證據證明這件事跟金成書有關了。這個男人用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去策劃這件事,幾乎做的滴水不漏,到現在,除了他自己的口供以外,就算是容遠也沒有辦法為金玲脫罪。

但金玲畢竟是吳亮的親生女兒,恨屋及烏,金成書不願意為她洗脫罪名的可能性也很大。涉及到人心,就算是光腦也計算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兩個辦法。」容遠豎起一根手指,說:「第一,功德商城不是有吐真劑嗎?」

他又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一份口供而已。憑光腦的技術水平不能偽造通話記錄嗎?」

「當然,這些都是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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