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當。」

容遠早上出去跑步半小時,回房間以後剛沖完澡,便聽到房門被節奏一致地敲了三下,他擦了擦頭髮,把毛巾掛在脖子上,打開門,看到傅逸塵等人站在門外。

「什麼事?」容遠問道。

「我們來叫你去吃飯,待會兒一起去禮堂參加開幕式。」傅逸塵笑道。作為臨時隊長,他被領隊特意囑咐要多照顧一下容遠,因為他一直都沒參加過物理培訓,跟其他人都算不上熟悉,很容易落單。加上他們之前看過的新聞……不得不說,新聞里記者毫不吝嗇筆墨地堆砌了大量的排比句和形容詞把容遠描述成一個小可憐。

「哦。」

容遠看見幾人的神色都有些異樣,尤其是於立,這個不會掩飾表情的傢伙神色中幾乎寫滿了可疑的「慈愛」之情。他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說:「給我一分鐘。」

他關上門換好衣服,拿上房卡手機等出門,幾人一起到了賓館三樓的餐廳。

競賽期間的食物飲料等都是東道國提供,在這一層餐廳用餐的全部都是參加比賽的年輕選手。偌大的廳里擺滿了各種美食,不僅有牛排、麵包、漢堡、披薩、沙拉、巧克力曲奇等等,也有糖國等參賽國的特色食品。這是個自助式的餐廳,參賽者們都端著一個小盤子,隨意選用自己喜歡的食物。

容遠隨意取了幾樣坐下來,剛吃了一口,忽然感到附近有人在盯著他看。他抬頭一看,就見之前在電梯口見過的那個金髮男孩正一邊盯著他一邊惡狠狠地插了一塊牛排塞進嘴裡,那模樣仿佛是想吃掉容遠的肉。

他記得那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好像叫科爾溫・泰勒。容遠仔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跟昨天不同,但同樣的是看上去很貴。容遠對服裝的款式和品牌不太了解,但那種質感和獨特性還是看得出來的。

正好毛峰此時也端著盤子坐下來,他看到科爾溫的表情,問容遠:「你們認識?」

「算是吧。」容遠說:「他是什麼來歷?」

毛峰脾氣好,看容遠不知情,便詳細跟他說道:「他是堅果國的少年天才科爾溫・泰勒,他跟我們同齡,但今年已經是第四次參加物理競賽了。他第一次參加拿了銀牌,前年和去年都拿了金牌,去年他是第三,只差兩分就能得滿分了。也是今年奪冠的熱門人選。我聽說他之前也和你一樣去考了數學,也是金牌,不過成績好像在最末尾。看樣子他是想在物理競賽中一雪前恥了。」

知道緣由以後容遠就不再把科爾溫的敵意放在心上,反正他看得再久也不能讓他少一塊肉。不過沒想到開幕式的時候,科爾溫直接坐到了他旁邊。

台上正在講話,台下科爾溫壓低聲音,對容遠說:「我們來打個賭吧!看誰能得到這次比賽的第一名!」

「有什麼意義?」容遠一臉的不感興趣。

「哼。」科爾溫冷笑一聲,激將道:「怎麼,你不敢嗎?」

容遠斜睨了他一眼,本來打斷不予理會,但忽然頓了一下,想了一會兒,問:「賭注呢?」

「什麼?」科爾溫沒反應過來。

「打賭的賭注是什麼?」容遠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賭注?」科爾溫睜大眼睛,詫異地問:「第一名不就是最好的賭注嗎?」

容遠轉過頭,懶得再跟他說話――沒有賭注,誰陪你玩無聊的打賭遊戲?

科爾溫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地磨了一會兒,一咬牙說:「好,我們打賭!你要什麼賭注?」

「我要買一台全新的e-cr8008小型數控工具機,如果我贏了第一,你幫我聯繫購買渠道。」

這才是容遠願意搭理他的真正原因。這種數控工具機的精度幾乎達到同類型產品當中世界上目前最先進的水平,也是堅果國能對外出口的小型數控工具機中最好的一款,不過因為技術壁壘的原因,在糖國有錢也很難買到。容遠的棉花糖分子式推演幾乎到了尾聲,到實際製作的階段,需要的就不僅僅是紙筆了。一般的實驗儀器和材料在糖國都能買到,但也有一些,糖國市場上只能找到效果無法令人滿意的替代品。之前容遠還想著考完試以後想辦法看能不能在堅果國買到,不過他也知道希望渺茫。所以當科爾溫送上門來的手,他才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提出賭注的條件。就算這個金髮男孩做不到也沒什麼損失,正好用這個作為藉口拒絕他的騷擾。

科爾溫為他的條件吃了一驚,問:「你要這個幹什麼?」

「這跟你無關。」容遠問:「你能做到嗎?」

科爾溫遲疑了一下。容遠心中一動――如果沒有門路或者不知道這種數控工具機是什麼,他一口就會回絕了,這個遲疑正好證明有戲。

科爾溫磕磕巴巴地說:「換一個吧……這個很貴的。」

「錢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會準備。你要同意,我們就打這個賭;要不行,那就算了,反正就算不打賭我們也一樣要比賽。」容遠道。

科爾溫卻不想就這麼算了。在他看來,兩個人的正式對決和所有人都參加的比賽是不一樣的。他咬了咬牙,說:「行,賭就賭!」

這下換成容遠懷疑地看著他,問:「你真能買到嗎?不會現在假裝答應,輸了以後又賴帳吧?」

「我才不會這麼無恥!」科爾溫怒氣沖沖地說:「不過我有個條件。」

「請說。」

科爾溫道:「要是我贏了,你……你……要無條件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容遠問。

「我還沒想好!」科爾溫理直氣壯地說。

這個賭注看上去容遠是很吃虧的,畢竟沒有條件就是最昂貴的條件,因為不確定,所以可能是任何事。

容遠看著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眼神從漫不經心變得充滿侵略性,他說:「好。」

他本來對這次考試並沒有那麼上心,目標只是拿到金牌就好,畢竟兩個國際競賽的冠軍光環已經足夠讓他在很多方面都能獲得便利條件。但現在,他卻真的認真起來了。

坐在容遠右手邊的於立眨眨眼睛,看著容遠的神情變化忽然覺得背脊一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他小聲問容遠:「你們在說什麼?」

容遠和科爾溫說話的時候用的是堅果語,而於立因為一直專注於物理競賽,堅果語的聽說能力還處在一個非常可悲的水平上。

容遠道:「我們說……誰能在這次比賽中拿到第一。」

於立:我們還能不能愉快地在一起玩耍了?你們這些傢伙能給其他人留點兒活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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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長達五個小時的理論考試和實驗考試先後結束。全部考完以後,有些人就像虛脫了一樣,一出考場就或坐或躺在草坪上,還有人終於能得以放鬆,開始頻繁地跟其他選手聯絡和交換郵箱地址,甚至有人談了個短暫的戀愛。也有學生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本國貨幣、不貴卻用心的伴手禮等互相贈送,氣氛格外熱烈而友好。雖然成績或有高低,但這裡的學生沒有一個是庸才,互相之間都抱著敬意和欣賞,就連容遠在這種環境中都收下了好些人的禮物和聯絡方式。

容遠等人早就聽說堅果國是世界上犯罪率最高的國家之一,富人區和貧民區的治安狀況有著天壤之別。但他們在這裡遊玩期間並沒有看到什麼暴力犯罪事件,實際上大多數時候看上去比國內更好,人們經常下車的時候連鑰匙也不拔,還有的父母會放任幾歲的小孩子結伴出門,似乎並不擔心孩子走失或者被誘拐。

直到在希爾達和其他幾個年輕的翻譯兼導遊帶他們出去玩,順便也給國內的家人朋友買禮物時,容遠幾人意外地目睹了一樁槍擊事件――高大的黑色雕像下,一個男人時不時看看手錶,像是在等什麼人。然後一個穿著長大衣的路人從他身邊經過,不經意地撞了他一下後走過去。男人捂著胸口摔倒,不一會兒整個人都浸在血泊里,一個過路的婦女看到,頓時尖叫起來,此時兇手早已混進人群中找不到了。

於立手裡拿著的冰激凌直接掉在地上,他顫著聲音說:「他……他還活著嗎?」

希爾達等人立刻撲過去,有的在打急救電話,有的在報警,還有人試圖給他止血。於立幾人雖然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忙,還是關切地圍到跟前,只除了容遠。光腦掃描,容遠不用靠近也知道,他胸口中了三槍,一槍正中心臟,已經救不活了。

男人頭頂的【-790】的數字不一會兒也消失了,這是他徹底死亡的標誌。在普通人中他的負功德並不算多,按照容遠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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