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名叫安科・哈維,如他所說,是個越戰老兵,性情怪異,與兒女決裂,幾乎沒有朋友,靠州政府的救濟度日,每天聽著老歌,看老電影,過著和社會完全脫節的生活。

他但凡跟得上一點潮流,就不會不知道駕駛座上的這個熱心的亞洲佬是白狼了。

「你沒考慮過找一份工作嗎?」通過聊天,白已冬迅速與哈維拉近距離。

哈維蠻橫地說:「當年我為國家出生入死,現在是國家回報我的時候了!」

「話是不錯,但如果自己有一份工作的話,不是更舒心,更自在嗎?」白已冬的車開得很慢。

「小子,你覺得我過得不舒心,不自在嗎?」哈維握緊首手中的木棍。

「我絕對沒這個意思…」

和一個根本不講道理的老頭講道理有多難?白已冬終於知道,不是每一個老人都是肯扎德。

白已冬把哈維送到家門口,發現這裡地段偏僻,很不方便,要買點東西都要走很遠的路。

哈維邀請白已冬進屋坐,白已冬跟進去了,他的家裡沒有別人,只有一條不知道幾歲了的法斗。

哈維沒騙他,他的家裡肯定只有他自己。

但凡有別人,這家能髒成這樣?白已冬看得頭皮發麻。

「真是受不了啊。」白已冬難以忍受,脫掉外套,竟然親自動手幫哈維打掃房屋。

「砰!」

白已冬不小心摔碎了一個杯子,惹來哈維的怒斥。

「我就知道你他媽干不好,美國已經完蛋了,年輕人連活都不會幹了!」

「那個,我是中國人…」

「還有,雖然我看著很年輕,但我其實已經34歲了,這個年紀無論如何都不能算年輕了吧,你能不能別叫我年輕人?」

「你他媽費什麼話?我他媽歲數比你大一倍多,你在我面前就是年輕人!」哈維怒道。「都說年輕人心細手巧,看來都是騙人的。」

「我…」白已冬想不到他一個小小的失誤居然改變了哈維對中國人的印象。

「你什麼你?你他媽搞個衛生就都能把杯子碰碎!」

該死的,為什麼我…我不跟他說我是韓國人?

白已冬全然忘了自己是何等身份地位,小心翼翼地打掃衛生,唯恐再打碎其他什麼東西。

……

像是為了避免重蹈上賽季內線傷到無人可用的覆轍,大衛・卡恩簽下希米恩後,又簽約今年的二輪新秀,特雷・湯普金斯;然後,又給安東尼・蘭多夫遞上一份中產合同,再加上養傷的梅德維德,森林狼的內線儲備極其飽和。

新賽季的陣容很快敲定,分別是白已冬、趙黎、瓦沙貝克、斯潘諾里斯、齊格勒、米利西奇、迪奧、比斯利、斯蒂文森、安東尼・蘭多夫、湯普金斯、希米恩、馬爾科姆・李。

看起來亂搞一通的陣容讓人對森林狼的新賽季前景略感悲觀。

新賽季首戰,森林狼的對手是天賦滿滿未來可期的雷霆隊。

杜蘭特持續進化著,他的實力比上賽季更強了。

「依我看來,這個聯盟未來的形象代言人將會是……好吧,是這個高高瘦瘦的,會夾著一雙人字拖逛商場的男孩。他的身後從來不會跟著一堆追隨者,也不會帶著保鏢到處走。他通常只是自己開著麵包車去逛商場。他走到哪兒都喜歡穿著運動短褲,這樣如果有人想跟他玩兒5打5時他隨時都能奉陪。他的籃球、他的球鞋都在車上,隨時就能拿出來。」比爾・西蒙斯難掩隊杜蘭特的喜愛。

新賽季的第一場比賽,杜蘭特在白已冬頭上射下40分,森林狼卻以4分的優勢取勝。

森林狼五人得分上雙,三人得到20分,具體包括白已冬的22分11籃板10助攻、比斯利20分、趙黎20分10助攻。

真正喜人的是瓦沙貝克的變化,他正式向頂級防守者邁進了。

在趙黎抵擋不住威斯布魯克狂野衝擊的時候,瓦沙貝克主動跟他換防。

對付天賦型選手,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天賦壓制。

瓦沙貝克的天賦從頭到尾壓制著威斯布魯克,將他的爆發遏制在萌芽之中,為森林狼的獲勝奠定基礎。

杜蘭特的40分只能淪為註腳,儘管得到諸多讚譽,他卻一點也不開心。

「凱文,你打得不錯。」白已冬很遺憾沒把杜蘭特防住。

來自白狼的表揚,杜蘭特應該開心嗎?他一點也不開心。

杜蘭特給白已冬的印象是,低調,寡言,所有事情都藏在心裡,總是不能盡情爆發,他需要一把鑰匙,開啟他內心的潛力之門,釋放出所有的力量。

他的生活和經歷將他塑造成了這樣一個人,對他來說,給他一間豪宅比不上給他一把訓練館的鑰匙,讓他隨時能去練球。這麼說也許真的很老土,對手的表揚於他而言,只是撒在傷口上的鹽。

杜蘭特離去了,白已冬看得見,他的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

這團火可以燎原嗎?誰知道呢?白已冬無謂的轉身,同隊友慶祝揭幕戰的勝利。

梅德維德透過電視看完了比賽,失落感油然而生。

沒了他,球隊照常運轉。

有他沒他,好像都差不多。

長時間是缺戰對球員的折磨是全方位的,對比賽的渴望,以及對恢復的恐懼。

恢復之後,再受傷怎麼辦?

梅德維德被恐懼包圍,為了緩解壓力,他養成了許許多多的陋習,只有他一個人,似乎沒人在乎他。

「比伊西!比伊西!你看好了,我滿飲此杯!」斯蒂文森喝得爛醉,捧起一杯深水炸彈就要悶掉。

比斯利擔心他喝死在桌上,把酒搶過來,「你他媽成年了嗎?還敢喝酒?」

「我…我…」斯蒂文森迷迷糊糊說著。

白已冬很克制,只喝了一小杯酒。

「老大,我先走了。」瓦沙貝克不喜歡這種場合。

白已冬問道:「伯恩最近和你有聯繫嗎?」

「沒有。」瓦沙貝克說。

「不知道他恢復得怎麼樣了。」白已冬道。

瓦沙貝克走了,白已冬看了眼爛醉如泥的隊友,感覺頭都變大了,「媽的,等下還得把這幾個貨背上車。」

「白狼,你怎麼不喝勒?來喝,我們今晚不醉不歸!」斯蒂文森在地上趴了會,站起來的時候又是滿血,就是走起路來晃晃悠悠的。

白已冬真是傷腦筋,千不該萬不該把這群小子帶來喝酒,這樣下去明天能好好訓練嗎?

瓦沙貝克開著車,準備回家。

如果要在NBA里選出一個好好先生,瓦沙貝克肯定是標準答案。

低調,謙遜,球風紮實,扣籃勁爆,每個教練想要的球員,完美的丈夫,優秀的父親,值得信賴的隊友,沒有任何花邊新聞,他的世界,只有家人和籃球。

瓦沙貝克只有在一個人面前會表現得像惡人,那個人叫梅德維德。

誰叫他的聲音那麼大?廢話那麼多?(白狼:咳咳)

「這條街是夜店街嗎?」瓦沙貝克一路開車過去,發現了無以計數的夜店。

前面的路口剛好紅燈,瓦沙貝克只能把車停下,透過窗戶,他看見路邊有個大個子在撒酒瘋。

這麼大個的路人可不多見,瓦沙貝克打開窗戶,瞳孔猛地放大。

梅德維德迷上了酒精,喝酒的時候,所有的煩惱都會被遺忘。

因為酒精,他還認識了三教九流的朋友。

儘管那些人人建議他去做這個,做那個,但他只愛喝酒,他只想忘記自己受傷的事情,只想忘記漫長的康復計劃,他甚至想要忘記自己是一個NBA球員。

「看來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一個熟悉,又討厭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梅德維德眼睛一轉,看見了瓦沙貝克,「是你啊,恭喜你們獲勝,今晚的勝利真是太精彩了,你看,我一口氣喝掉這瓶酒,就當做我對你們的祝賀吧!」

瓦沙貝克的心裡燒起了無名火,猛地上前把梅德維德的酒瓶搶走,摔到旁邊的牆上。

「怎麼了?是因為我沒有出一分力卻和你們享有同樣的喜悅,所以你不高興嗎?」梅德維德的身上酒氣熏天。

瓦沙貝克快把牙齒咬斷了,面前的梅德維德陌生到讓他幾乎認不出來。

沒人知道,為什麼瓦沙貝克與梅德維德勢不兩立,他們永遠在競爭和鬥嘴。

這當中,最奇怪的是,大家都知道:瓦沙貝克是一個無爭的人,為什麼唯獨對待梅德維德的方式和別人不一樣呢?

連瓦沙貝克自己都在找原因,其實他早就找到了原因,但不想承認。

在斯特羅,梅德維德是一個不敢決鬥,不敢接受成人禮的家族恥辱。

被白已冬帶到美國,潛藏在他體內的潛能被激活了。

梅德維德的進步使所有人都震驚,08年總決賽上嶄露頭角,而後一發不可收拾,一度讓白已冬讓出了核心之位,直到那場堪稱災難的傷病到來之前,他的發展軌跡比網絡文學的男主角還不可思議。

是他,讓瓦沙貝克感到了壓力。

兩人來自同一個地方,雖然是不同的部族,但刻在他們身上的標籤是一樣的,他們都是斯特羅。

競爭總在無形之中,從鬥嘴先開始。

梅德維德成長得太快,瓦沙貝克很快就被超越了。

那場大傷後,梅德維德的復出又堪比王者歸來,進一步刺激了瓦沙貝克。

梅德維德再次報銷,瓦沙貝克卻暗自下定決心,要把休賽期所有的時間拿來訓練,他要追上梅德維德。

所有的矛盾,都源自於梅德維德過於優秀。

沒錯,就是嫉妒。

瓦沙貝克怎麼都想不到,那個優秀到讓他心生嫉妒,惡語傷人的男人,如今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現在的你令我噁心。」

瓦沙貝克握緊雙拳,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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