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被皇帝綁架的山賊 為紫電青霜馬車加更

韓子磯正小心翼翼滿心歡喜地抱著偷來的人往回走呢,只聽見懷裡的人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他沒聽清,於是湊下去問:「你說什麼?」

然後就被千秋給吐了個滿身。

莫邪等人都驚呆了,就看著帝王突然停下來的步子,以及青白交錯的一張臉,還有他懷裡抱著的噴水壺似的人…

韓子磯有潔癖,嚴重的潔癖,衣服每天換幾套,無論寒暑洗澡也是洗得比誰都勤快。伺候過他的人都知道,要是讓這主兒身上髒一點,他絕對會心情不好一整天。

然而現在,他被自己辛辛苦苦偷出來的女人給吐了一身酸水,莫邪看著那女人圓鼓鼓的肚子,有些擔心,都隨時準備好出手了。

要是主子要把人摔開,他還能精準地給接住。

可是韓子磯臉色換了一輪之後,只是換了個姿勢抱著懷裡的人,伸手拿絹帕將她的嘴和下巴擦了擦,然後繼續邁開了步子。

眾人都僵硬在了原地,跟大白天活見鬼似的看著這主子的背影。

「喜歡看雪麼?」韓子磯黑著臉回頭瞪著他們:「要看也給我回去在院子裡看,別站在這裡。」

莫邪將掉在地上的下巴撿起來,匆匆跟了上去,目光驚疑地往千秋身上打量了好幾眼。

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裴稟天與楚越將吳晉兩國軍隊融合在一起,然後分撥與司徒錦打仗,名曰與吳國士兵共存亡。

魏氏甚為感動,更加放心地讓裴楚二人率兵。只有謀臣孫智擔憂地道:「臣始終覺得哪裡不妥…」

司徒錦戰術了得,處於劣勢許久卻依然不敗。魏氏一邊看著戰報,一邊冷笑:「沒有什麼不妥的,太子已經是秋後的螞蚱,咱們就等著收網了。」

孫智連連嘆息,卻也沒有他法。

司徒錦立於勤政殿外的台階之上,旁邊的侍衛金刀輕聲道:「援軍已至,不過我方只有三十萬人,魏氏那頭則有大晉援軍二十萬,與固有的三十萬人。要保住皇宮,實在是困難。」

戴著金冠的太子淡淡一笑:「我就知道婦人不堪為謀,能守就守吧,等到魏氏看清韓子磯真面目的時候,大概也就是我們守不住的時候了。」

「殿下…」金刀擔憂地皺眉。

「不用擔心,吳國有我在,怎麼都不會白白斷送了。」司徒錦微微一笑,看起來溫和得緊,眼神里卻沒什麼笑意:「等到攤牌那天,我也有一張王牌等著韓子磯。」

金刀捏著刀鞘,目光堅定:「屬下誓死守護主子到最後一刻。」

「好,明日跟他們宣戰,到城外古戰場一戰吧。」

「是!」

韓子磯很想趕路,但是姬千秋已經掛在他身上整整一天了,臉蛋有些發紅,額頭也有些燙。

從偷人回來開始,韓子磯只來得及換了一身衣裳,然後就抱著千秋沒撒手。

或者說,是千秋昏迷之中也拽著他的衣袖,死活不放。大夫說有孕之人不能隨意用藥,只能祈禱夫人病得不嚴重,睡一覺就自己好了。

於是帝王就陪著她在床邊坐了一個通宵,第二天晴雪了,趕緊讓人準備馬車,將千秋裹成粽子帶了上去。

吳國國都正硝煙四起,魏氏急著收網,殊不知自己也是網中一魚。韓子磯趕著過去見證最後一刻,卻也不敢讓馬車太過顛簸。

千秋醒來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像是在棉花里一樣,跟著天上的風輕輕擺動…

「終於醒了。」旁邊有人低嘆了一聲,聲音太過熟悉,嚇得她一個激靈。

「韓石頭?」千秋睜大了眼:「你為什麼在這裡?」

韓子磯瞥她一眼,伸手摸摸額頭,嗯,不愧是山賊,已經退燒了。

「這是我的馬車。」

千秋左右看了看,的確是一輛豪華寬敞大馬車,還給她鋪了五床被褥,站都站不起來,軟綿綿的更叫她暈車想吐。

「那我為什麼在這裡?」千秋捂著嘴嘟嘟囔囔地問。

韓子磯一臉無辜地聳肩:「我是本來就在這裡的,至於你為什麼在,問你自己啊問我幹什麼?」

這擺明了是耍無賴,千秋皺眉:「你拐我出來?」

帝王傲嬌地扭頭,不回答。

「那我老爹和師兄豈不是要擔心死了?」千秋眼睛一瞪:「你快把我送回去!」

「不送,你有本事怎麼來的怎麼回去。」韓子磯黑了臉道:「怎麼,想回去跟你師兄繼續相好呢?這麼不肯跟我走?」

千秋臉色一沉:「我跟誰相好都不干你的事,你非法綁架我,貴為天子知法犯法,是不是該自行處置?」

韓子磯冷哼一聲:「我就是法,誰能罰我?老實呆著吧,等到了地方,我再叫你。」

「我要回去。」千秋正了臉色,皺眉強調道:「總不能莫名其妙消失了。」

韓子磯輕哼一聲,合著她就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師兄,死活想知會一聲?

「我帶你走的時候就在桌上留了字,你不用再折騰了。」

千秋一頓,掙扎得小了一些,眯著眼睛打量他半晌:「為什麼要帶上我?」

帝王目光悠遠:「你肚子裡有龍子。」

微微咬唇,千秋還想爭辯,卻被馬車晃得難受,只能躺在被子上,死勁兒閉著眼。

看她這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韓子磯有點不太開心,皺眉道:「等吳國這邊的事情平息下來,我給你自己選擇去留的權利。」

千秋似乎是應了一聲,既來之則安之,索性就繼續睡了。

司徒錦親自領兵,與裴稟天戰於古戰場。國都之中雙方人數相當,約戰五日,勝者得皇宮。

裴稟天武藝不凡,但是司徒錦戰術似乎更勝一籌,前兩天雙方死傷還差不多,後來裴稟天就漸漸落了下風。

魏氏一派折兵八萬,古戰場簡直是血流成河。魏氏著急得不得了,司徒錦那頭卻也不是很開心。

「裴將軍,接下來的幾戰您還有把握麼?」魏氏捏著帕子問。

裴稟天眉頭緊鎖,身上還負了傷,看起來當真是盡職盡責:「稟天自當用盡全力。」

魏氏也不好說什麼,總不能臨時換帥,只能硬著頭皮打。

外頭打,國都裡頭也打,那半個月成了吳國歷史上最血腥最可怕的一段時間。

司徒錦折兵甚重,裴稟天這邊更是好不到哪裡去。城外的屍骨堆積如山,都沒有黃土能埋。

等吳國元氣傷得差不多了,裴稟天兩勝三輸敗給司徒錦,國都正式進入混戰的時候,韓子磯終於帶著援軍緩緩到了。

雙方兵卒都是疲憊不安,韓子磯帶的援兵卻是精神奕奕,一來就幫著魏氏將司徒錦一方打出了皇宮。

「晉文帝陛下真是來得及時。」魏氏笑盈盈地道:「有您的支援,我們一定馬上可以勝利了。」

吳國都城已經空無一人,城中除了士兵的屍體,再無其他。司徒錦率兵退了三十里地,紮營休整。

對於魏氏的誇獎,韓子磯沒反應。千秋吃不下東西,跟著他一路趕來,臉色已經是難看得緊,聽楚越說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他就沒心思廢話,只想快些弄完好回去看看那丫頭。

「對了,秀秀呢?」魏氏左右看了看,疑惑地道:「聽說皇上將她接來了,本宮怎麼沒看見人?」

韓子磯輕輕一笑:「你很快便會看見她的,不用著急。」

魏氏心裡一跳,被韓子磯這一笑晃了神。不過反應過來,又覺得哪裡不對。

他這是什麼意思?

「愚蠢的魏氏。」司徒錦坐在營帳之中,金刀在給他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自己女兒不見了這麼久都沒有起疑,也是真的愚鈍。」

金刀包紮好,看了桌上的情報一眼,無奈地道:「誰也不知道會有人能模仿公主的字跡,魏氏被騙,也在情理之中。」

早在一個月前司徒秀秀就被秘密押往大晉了,他現在才收到消息,卻也比魏氏早。

韓子磯分明是想用魏氏手裡的兵力,與他先打個兩敗俱傷,然後他的人,便可以坐收漁利了。

真是走得一步好棋,簡單明了,又一招致命。他說的話魏氏不信,就只能硬著頭皮打下去。

「派人去散布消息,就說司徒秀秀已死,大晉皇帝要立姬千秋為後。」司徒錦想了想,咬牙道。

「是。」金刀毫不遲疑地領命下去。

魏氏已經坐在了皇宮之中,只是司徒秀秀沒回來,也不能舉行登基大典。司徒錦也還沒除掉,真是困難重重。

她派人出去打探了消息,探子回來說,大晉皇帝帶了個懷孕的女人來,只是不是秀秀。

秀秀到底去哪裡了?魏氏十分擔心,去問楚越等人,也只說在養胎還沒有來。

與司徒錦的戰鬥還在繼續,隔天卻聽見有流言,說司徒秀秀死了。

魏氏大驚,不顧一切地闖去晉文帝下榻的宮殿詢問。

哪知剛一進去,就看見韓子磯懷抱著一個女子,動作小心地給她喂著肉粥。

許是被她突然闖入給嚇住了,千秋嗆咳了兩聲,韓子磯皺眉放下碗,一邊替她順氣一邊問:「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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