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沒有防備,再加上他也不敢抵擋,被他一推,便向旁邊一歪,阿香緊緊抱住趙雲的腰間,跟他一起摔倒,始終不肯露出趙雲小腹下的幾處傷口。趙雲勉強爬起身子,一手抓著衣衫一手摟著阿香,假裝急促的喊道:「喂,你這將軍怎麼不講理啊?我······我不是個······個······好男人,但是你也不能打我啊。我······我好歹也是個孝子,我爹······我爹對我不好,但我也很敬重他的。」

阿香也假裝驚恐,死死抱著趙雲帶著哭腔喊道:「喬公子救我!喬公子救我!」

這軍官暗含內勁的推了趙雲一把,卻並未感到趙雲身上有絲毫內力,心道:「莫非他真的不會武功?那剛才是誰拿東西丟我?」便對周圍那些歌妓厲聲道:「這位喬公子······他真的只是來做小買賣的?」那些歌妓已經得到了阿香的囑咐,被他這麼一吼,雖然都害怕,但是全部都堅定的點著頭。

這軍官掃了掃周圍眾人,這才對趙雲道:「喬公子,今日多有得罪,只是剛才的怪事實在是奇怪,我們這才上來看看。這次我們沒發現什麼異樣,但若是讓我發現那個偷偷打我的人,我下次絕不放過!」趙雲連忙賠笑道:「那是當然,喬某······喬某也不會再出來搞了。」說著從衣衫里摸出一錠金子遞給了那軍官,道:「以後喬某還需將軍多多照顧呢。」

那軍官哼了一聲道:「照顧可以,但你得多識相些。」一把奪過金子,帶著手下人下樓去了。

等他們全都下樓繼續辱罵娟兒和那幾個歌妓後,樓上眾人才都鬆了口氣,阿香也鬆開了鎖住趙雲的雙臂,鬆了口氣道:「趙將軍,你倒是會演啊。」趙雲心中百感交集,他本不知該如何隱瞞自己的身份,想起了自己的師父喬銳形,這才隨口說自己姓喬,又因為喬銳形以前曾隨口說自己來自江南,便照著編了下去。沒想到江南還真有喬氏大家族,他這一順藤編下去,還真騙過了對方。想到這,趙雲雙手合十,喃喃道:「師父,真是多謝您了,若不是您,趙雲今日便會因為自己的魯莽,葬在這裡了。」

阿香看著周圍人異樣的眼神,對趙雲使了個眼色,又囑咐了眾人一番,便將他拉回房中。

趙雲剛剛重新穿好衣衫,便看見阿香一臉不善的瞪著自己,愕然道:「怎麼······」忽然明白過來,連忙笑著要幫她把衣服拉好,卻被她一把打開雙手。只聽她滿面怒色的說道:「趙將軍,我囑咐你的話,你是全都當耳旁風是嗎?」

「那可沒有。」趙雲道:「我只是有些小瞧了那將軍了。」他剛才強行裝作無事,拖著傷腿直直的走了一路,現在傷勢又有復發,疼得他原地摔在地上。阿香憤怒的神色瞬間變為關懷,湊上前道:「怎麼樣?不要緊吧?」

趙雲用力將自己挪到床邊爬了上去,捂著右腿道:「沒什麼大事,只是······只是又流血了。」阿香臉色一變,道:「你的傷勢深可見骨,如果又流血了,那這兩天就算是白養了!」從旁邊櫃中端出藥盒,道:「把褲子脫了,我重新為你包紮。」

「脫褲子?」趙雲目瞪口呆道:「這就不必了吧?」阿香道:「怎麼?剛才摸得那麼起勁,現在還在我面前裝純?」「不是!」趙雲無奈道:「剛才那······那不是為了保命嗎?如果不是情況緊急,阿香姑娘,我是絕對不會有如此輕薄的言語舉止的。我向你保證,一定不會再有那種非分之舉了。」

阿香一聽,生氣的起身道:「我原以為你真是什麼不同尋常的男子,看來也不過如此。」趙雲不解其意,道:「什麼意思?我怎麼又不過如此了?仔細說明白了,你究竟是什麼意思?」阿香欲言又止,只是喃喃道:「說不得。」低下頭來不再言語。

趙雲險些跳起來,道:「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啊?我······趙雲,清清白白的人,剛才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第一次和別的女子那麼親近你知道嗎?我可是很虧的,阿香姑娘啊你比起我,還是······還是······」

「還是什麼?」阿香把眼一瞪,用尖刀般的眼神死死盯著趙雲。趙雲心裡咯噔一下,道:「不不,我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只是······」阿香一蹦起來,一掌按在趙雲胸前將他按在床上道:「你不了解我的過往,又如何知道我寧願犧牲清白也要在這裡的原因?之前你還說我們女人要看得起自己,現在倒瞧不起我們了?好!好!好!男人不過如此!」起身大踏步想要出門。

趙雲奮力爬起身來,道:「你不能出去!若是又碰上外面的袁軍,你會沒命的!」阿香身子一停,回頭怒道:「我又何須你關心?」將衣服套好,坐在門邊雙手抱膝一動不動。

趙雲只怨自己不會說話,心中暗罵道:「趙雲啊趙雲,你魯莽行事就算了,怎麼還在這胡言亂語?把捨命救你兩次的姑娘都氣成這樣?」想到這,他又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對阿香道:「阿香啊,其實我想表達的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阿香眼圈發紅,一擺手將他推開,顯然是不想理睬他。趙雲苦笑道:「對不起對不起啊。是我趙雲有眼無珠,不會對捨命救我的姑娘表達謝意。但是······但是······唉,阿香姑娘,這樣吧,為了賠罪,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總行了吧?」

「我讓你作什麼,你就做什麼?」阿香冷笑道:「這種話能哄騙誰啊?趙雲,我讓你去死,你也去做?」趙雲一聽,顫顫巍巍的起身道:「我的命都是阿香姑娘救的,阿香姑娘看我不順眼後悔了,要我死,我也沒話說。」

「哼,說的容易!」阿香不屑道:「那你現在從窗外跳下去,以表決心。」趙雲立刻點了點頭,徑直走到了床邊。阿香見他竟然毫不猶豫,頓時有些擔心起來,心道:「這裡可是三樓,這樣直接跳下去,他腿又沒好,不摔死也是重傷啊。」趙雲卻沒管那麼多,回身對阿香一拱手,阿香立刻又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沒想到趙雲深吸口氣,雙手在床邊一借力,便要翻出去。阿香吃了一驚,急叫道:「你給我停下!」怎奈趙雲的大半身子已經出去,又如何還停得下來。趙雲正想伸手扒住旁邊的窗檐,忽然右腿一緊,便被向後拉出,撞在窗戶下沿摔了回來。

這下卻不偏不倚又撞在了他右腿最重的傷口上,疼得他捂著右腿不住地打滾。阿香再也裝不下去,迅速趕上前道:「你······你沒事吧?」

趙雲只覺自己右腿上似乎套上了什麼,仔細一看竟是幾拳細微無比的絲線,再仔細一看,竟然連接著阿香的右手,驚得他向旁邊一躲道:「你······你這是什麼兵刃?你······你深藏不露!」

「哎呀!」阿香連忙解開細線並收到衣袖中,道:「趙將軍,你這是多慮了。這不過是阿香縫衣服用的針線而已。」趙雲哪裡相信這種解釋,道:「胡說!我可不是傻子。你······你能打出這麼長?分明······分明就是有武功的,你得······你得解釋一下。不然跟你這麼深沉的人住一起,我可不放心。」

「你不放心你就出去住。」阿香嗔道,忽然看見他右腿的傷口不住地滲出血來,驚呼道:「你別動!我重新給你包紮!」將他扶著靠在床邊,將床上被子遞給趙雲。趙雲遲疑道:「什麼?給我這個幹嗎?」阿香嘴角一揚,道:「為了你好,你還是咬著為好。畢竟,這種事情肯定很痛。上次你暈著沒有慘叫,這次你要是喊出來讓外面人聽見就糟糕了。」說著幫他撕開之前的藥布。

趙雲猶豫的將被子握在手中,道:「我覺得並不需要,我打仗也有些時日了,根本不怕疼······唔······」阿香剛一塗藥他的臉色就大變,連忙將被子塞進嘴裡不住地發出「唔唔」的聲音。阿香看著他那鐵青的臉色,撲哧一笑道:「知道逞強的下場了吧?」趙雲「嗚嗚」的叫了幾聲,她這才低下頭重新認真上藥起來。

等到傍晚,兩人這才確定在一樓的那些袁軍將領已經離去。趙雲顧不得右腿的傷痛又加重了一分,堅決要求阿香說出她手中那些絲線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香卻不願意透露,道:「這對我來說可是天大的秘密。趙將軍,你覺得以我們的關係,你有資格知道嗎?」趙雲一怔,道:「天大的秘密?能有什麼天大地大啊?依我看,你這個秘密逃不脫家仇國······家恨。」

「什麼?」阿香眉頭一皺,迅速湊到趙雲身前,伸出絲線套住趙雲的脖子道:「趙雲啊趙雲,你是如何猜到的?快說!莫非是我說夢話被你聽到了?」

「你還會說夢······」阿香雙臂一用力,便用力捲住了他的喉嚨。趙雲沒想到她會來真的,頓時覺得呼吸困難。此時若是給她一拳,自是可以脫困,但他不知為何,就是下不了手,只好用力道:「這······你沒有說夢話。」阿香把他的臉拉的湊得更近,道:「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快說!」

趙雲只覺呼吸苦難,根本說不出話,用手想將她的雙手拉開,怎奈她相當用力,一時間竟扯不開她。情急之下,他朝著阿香的臉便親了過去,阿香嚇了一跳,連忙撤手向後退開。趙雲只覺脖子一松,便喘息一聲,無力的向後癱軟。

「淫賊!不要臉!」阿香憤怒的又跳起身來,趙雲不敢再調侃她的職業,只好捂著脖子道:「不是······我也是沒辦法了,你這麼用力馬上就掐死我了。我總不能打你或是踢你吧?所以只能這樣得罪了。阿香啊,你其實也不用這麼激動。」

「行!」阿香也深呼吸一聲,平復了心情之後這才繼續道:「那你繼續說,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難道真是猜到的?」趙雲笑道:「這又有何難?你一貌美女子,說是為了生計前來春生院。這或許不假,但我觀你行走姿勢、動作,都與其他歌妓不同,顯然你的原本身份很不一般,至少和其他歌妓不同。現在天下、江湖恩仇不斷,所以我估計你來這種拋棄清白的地方,定是為了某些深仇大恨。」

「行,既然你猜出來了,那我便不瞞你。」阿香走到趙雲身前道:「但你不許說出去。」趙雲點了點頭,道:「我自然不會和他人透露。只是我不明白,你若是裝作不承認,我自然也猜不到,你為何不裝······」「有的事情可以,有的不行。家仇便是家仇!我竇香什麼都可以假裝,唯獨這個不行!」

「好好好。」趙雲被她兇狠的語氣嚇得向後縮了縮,忽然得意道:「原來你叫竇香啊,行行我記住了。竇姑娘,你······」竇香又雙手抓著絲線在趙雲身前一抖道:「這個也不許說出去!」趙雲連忙點頭道:「那是當然······」

竇香又一臉頹廢的坐到一旁,忽然又問道:「我當真不是說夢話說出來的?我以前可是干過這種蠢事的。」趙雲搖了搖頭,認真道:「的確沒有。我估計是你以前日思夜想這些事,才會字睡夢中說出來吧,我看你現在把這些藏在了心裡,又如何會再說出來?」

「也許是吧?」竇香頹然垂下腦袋,道:「已經一年多了,我一直沒能等到仇人,估計······自己也不抱希望了吧?」趙雲心裡很是好奇,試探的問道:「那個······」竇香卻絲毫不給他問的機會,道:「我不能告訴你,否則是在傷害我們倆!」

「我們倆?」趙雲愕然的指著自己,不知她是什麼意思。竇香卻不願再談這事,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飯都沒吃,我去準備。」便快步走了出去。趙雲看著她的腳步,暗暗道:「雖然藏有功夫,但是本領卻著實不高,就這樣如何能夠復仇?哦!要賣身然後出手?但是那樣難免會······同歸於盡······」

晚上兩人又為了誰睡床上爭論起來,趙雲心念馬雲祿,打死也不同意兩人同睡,弄得竇香又火氣不小,最終誰也沒有睡在床上。趙雲在黑暗中等了許久,自以為竇香已然熟睡,便悄悄起身拖著傷腿想將竇香抱上床去。卻不想竇香也在裝睡,她心裡清楚趙雲的傷勢,連忙阻止,見趙雲執意不睡床,只好服軟,心裡卻難免有了幾絲不一樣的情感。

就這樣熬了幾日,趙雲的右腿恢復的很快,沒過幾天就可以行動自如,但是竇香還是叮囑道:「別看你現在可以隨意走動,但是還不能過分用力,否則你那傷口立刻便會爆開。到時候上藥的時候,你可別像個姑娘家一樣大哭大鬧。」

「什麼大哭大鬧啊。」趙雲不服道:「你這麼懂醫藥,莫非你們家裡是醫藥世家?」竇香得意道:「世家算不上,但也是······」趙雲正仔細聽著,忽然竇香一巴掌打在他臉上,道:「混蛋!你又想套我的話!」追著他打來。趙雲連忙跳著躲開,道:「不是啊,是你自己要說的,與我何干?」兩人就如此過了七八天,趙雲自己也很不解,為何自己會對這種生活很是享受,心道:「趙雲啊趙雲,你這樣在這裡耗著,不是要荒廢了嗎?」但是自己也走不掉,他不禁問自己:自己傷勢痊癒之後,能夠立刻離開去找劉備嗎?恐怕他自己也沒有答案吧。他嘆了口氣,正想以微笑面對進屋的竇香,卻看著竇香面色凝重的進屋,然後立刻將房門鎖上,他立刻便猜到有一絲不對,連忙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竇香點了點頭,坐到他身邊道:「那天在一樓挑事的軍官來了。」趙雲一聽,有些擔心道:「他是衝著我們來的?」竇香搖搖頭道:「這不知道。不過如果再被他碰到,肯定會懷疑你為何要在這裡呆這麼多天不走。」趙雲攤手道:「這有什麼難的?我明明和他說了我會在這裡多呆的。」竇香一聽,斜著眼盯著他道:「這麼說來,你是打算去其他歌妓房裡躲著了?」趙雲連忙道:「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呢?我就是被他發現,也不能做這種事情。」

竇香的眼神又黯淡起來,道:「可是如果不這樣,你也不能在這裡躲著。」趙雲忽然握拳道:「他是袁軍將軍,本就是我的敵人,乾脆我們把他殺了算了。」

竇香握著他的手道:「你開玩笑嗎?他可是這裡出了名的悍將高俊。不瞞你說,我的功夫實在是不入流,你又受了傷,恐怕我們打不過他。再說了,就算真的殺了他,你肯定會再受傷的,到時候怎麼處理他的屍體?」

趙雲笑道:「竇姑娘啊,你終於是誠實了一回啊,不過你這樣可就太瞧不起我了。你打不過他不是還有我嗎?」竇香用力一掐他的手臂道:「你再厲害,也受傷不輕啊,再加上你這麼託大,我看你是打不贏他的。」趙雲道:「我好歹也可以揚長避短嘛,那個高俊他就是······」忽然有其他歌妓敲響房門道:「阿香啊,外面高將軍點明了要找你,你······你還是快去見他吧。」顯然是擔心惹惱了趙雲,這歌妓說了一通,便快速跑走。竇香對趙雲道:「你可千萬不要衝動,殺了他,我們就都沒有退路了。」趙雲心裡忽然有了一個念頭,剛想說出來,高俊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那姑娘是在這裡嗎?出來讓爺見見,咦,怎麼還鎖門了?姑娘,開開門啊······爺在外面等你呢。」

趙雲眉頭一皺,道:「這廝恐怕是又喝醉了。阿香,你這樣讓他進來可不行。」竇香將他向後推了一把,道:「不論發生了什麼,你都一定要冷靜。」趙雲愕然道:「冷靜?什麼冷靜?」竇香不再解釋,將他推到床邊道:「躲下去。」趙雲無語道:「這是做什麼?難道我們還怕他?」竇香做出「噓」的手勢,道:「別說話了,聽我一句,我們現在絕不能殺他。」

「為什······」趙雲還未問完,腦袋便被他強行塞進床底,趙雲無法,只好在床下禁聲,只聽門開的聲音傳來,高俊「喲」了一聲,轉身關上房門,道:「姑娘,這幾日可好啊?」

竇香嬌聲「嗯」了一聲,道:「阿香能得高將軍思念,自然是好。」高俊很是得意,道:「那是那是,只是不知那江南的喬公子他去哪了?還在院中嗎?」竇香想也不想,便道:「將軍你說喬公子啊,唉,他一心就想著掙錢,何曾把我們跟他的情誼放在心上?老早便跑出去做買賣去了。」高俊一聽,更得意道:「不錯,這等涼心薄情之人,還是趁早滾蛋的好。」

趙雲一聽,氣的握緊雙拳,卻又不敢捶打床板,只好用力咬著自己的拳頭。只聽高俊繼續道:「阿香姑娘,你覺得那喬公子他的能力如何啊?」趙雲聽他居然問的這麼直接,心裡暗罵:「你這老變態,怎麼心裡凈想著這些東西?」一聽竇香柔聲笑道:「就憑他?不過是表面精壯而已,實際上根本就是一閃而過而已,哪能和將軍你相比?」趙雲險些噴出血來,一邊咬著自己右手,一邊用左手使勁掐著自己左腿大腿,以免自己發出聲音來。

高俊更是滿足,道:「哈哈,看來阿香姑娘你是非常識相的啊?你來這裡多久了?」竇香想了想,道:「也就一兩年,其實並不算久。」「哦?」高俊道:「我們出兵到此也快一年了,其他院啊我們也都沒少去,但是還是第一次見到想阿香姑娘這般美貌的。唉,真是後悔啊,下次我便請鞠將軍一同前來。哈哈哈哈。」

趙雲清楚的看見竇香的雙腿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他還以為是高俊對著竇香動手動腳,差點便要衝出來,卻只聽高俊有些奇怪道:「阿香姑娘,你沒事吧?我看你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樣子。」竇香強笑道:「沒有沒有,可能昨天晚上收了些寒,沒事的。」高俊忽然一推,便聽見竇香驚叫一聲,便跌倒在床上。

趙雲只覺上面又一重,卻是高俊也撲了上來,不住地嬉笑:「阿香姑娘,爺我時間有限,今天就快點搞定吧。等我明天叫鞠將軍一起來,再和你好好聊聊!」

竇香沒法反抗,只能假意掙扎,道:「哎喲將軍你別急,你······你弄疼我啦。」趙雲氣憤的將斷劍從懷中掏出,恨不得立刻衝出來給他一劍。忽然只聽刺啦一聲,竟是高俊克制不住,直接撕開了竇香的衣衫,露出了雪白的皮膚,高俊得意的淫笑起來:「你這面容貌美,身材皮膚也是上乘啊。」便親了過去。竇香不知為何,居然有些抗拒,推推嚷嚷的不給他碰自己。高俊忍耐不住,狂躁道:「你別亂動!」將她向後一推,「咚」的撞在牆上。

趙雲在床下痛苦的閉緊雙眼,心道:「殺!還是不殺?雲祿、爹!師妹!你們告訴我!殺還是不殺啊?」只聽竇香「啊」的叫了一聲,卻是被高俊揪住了頭髮,正用力的撕扯她的心衣。趙雲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早把竇香的囑咐拋到了九霄雲外,看著床板凹下來的位置,用力將斷劍刺了上去。

高俊剛剛扯斷竇香心衣的帶子,正吞口水,忽然屁股一痛,便「哇」的叫了一聲,用力滾下床來,拔出放在一旁桌上的佩劍一指床下道:「什麼人?滾出來!」

趙雲緩緩探出腦袋,高俊本想趁此人身子並未全部出來提前出擊,但沒想到居然是他,愕然道:「喬······喬公子,你······」趙雲回頭看了看驚魂未定的竇香,用堅定的眼神說道:「她是我看上的,你不能這樣待她。」

「哦?」高俊回過神來,哈哈笑道:「有意思啊,你不快去做生意掙你的臭錢,還敢留在這裡搞妹子!我看你是腦子不好使啊,這院裡的姑娘,哪個是清清白白的?你還看上她?看上肉體而已,過不了幾年就厭煩了,你這樣分明是害了人家。你們大家族的人也容不下她的,就別在這裡假惺惺的了。」

趙雲朗聲道:「我這些日子並未對阿香有任何不敬的舉動,那一日為了躲避你,已是做了最過分的舉動了,可不像你,來此只是為了做這等事情。」高俊一聽,似乎明白了什麼,道:「躲避我?哦,看來那拿東西丟我的果然便是你了,對吧?」趙雲又從手中拿出一粒石子道:「正是,我也要告訴你,我並非喬家人,我姓趙,你們找我也多時了。」

「原來你就是公孫瓚手下的賊兵!」高俊一指趙雲,隨即得意道:「你把這些都跟我講了,今日肯定是要殺了我對吧?不過你沒機會的,我怎麼說當年也是在江湖上混的,你這毛頭小子,別以為在軍營里混了幾年,就妄想取我的人頭!」趙雲心知要想殺他,必須速戰速決,否則讓他的手下聽到動靜,那他和竇香都必死無疑,想到這,他突然將短劍朝著高俊直丟過去。

高俊一閃身躲過,卻不防趙雲一掌朝他心口打來,他來不及揮劍,只得揮掌相迎,直接被他一掌猛擊倒在地,「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喃喃道:「好······好強的功力。你······你也是在武林里混過的。」

趙雲冷哼一聲,道:「那是自然!」回頭看了看目瞪口呆的竇香,大踏步走近高俊。高俊對他冷眼相視,等他靠近,立刻一劍揮出同時一腳踢向趙雲雙腿。趙雲左腳前探,擋住右腿的傷口,同時一掌劈中高俊的手腕。高俊忍痛竟不喊出聲,左手抓住旁邊的凳子奮力砸來,不巧正中趙雲的右腿,在竇香的驚叫聲中,趙雲只覺右腿骨頭又要斷裂一般,向後重摔在地。

竇香再也顧不得衣不蔽體,連忙撲下床來扶著趙雲道:「子龍哥,你怎麼樣?」趙雲有些驚訝,道:「你怎麼這麼稱呼我?」高俊卻發現了趙雲的傷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看來我根本用不著叫人,就能收拾了你們兩個狗男女啊。你這叫什麼阿香的,也是能裝啊,剛才還這麼嫵媚,現在露出真面目了吧?」趙雲冷哼一聲,道:「鹿死誰手還未可知!」用力站起身子,高俊卻已經一劍斬落,逼著他拉著竇香一起閃躲,被後面床一絆,兩人一起摔在床上。

高俊一看時機難得,對著床上趙雲又補一劍,趙雲連忙拉著竇香一起躲過,竇香卻反映很快,對著高俊下陰處一腳踹出,不偏不倚正好命中。高俊臉色頓時大變,掉了劍向後連退數步摔倒在地,不住地哀嚎。

趙雲一看他那架勢是要叫人,連忙掏出石子對著他一彈而出,正好命中他的一顆門牙,頓時將那門牙崩掉,那石子也落在了他嘴裡。高俊奮力吐掉石子還想大叫,趙雲不顧右腿傷痛一劍朝他劈了過去,正中他面門,又將他砍倒在地。眼看著他「啊啊」的又想叫,趙雲一把按住他的嘴,想揮劍刺他脖頸大動脈。高俊顧不得其他,一腳又踢中趙雲右腿,把他也踢倒在地。趙雲迫不得已丟了劍,只能伸手將他按倒在地。

高俊已是求生心切,找准趙雲的右腿不住亂踢,趙雲死命忍痛,將他牢牢按在地上不給他任何發聲的機會。竇香一看,從床上檢出那一條絲線,迅速纏在高俊脖子上,雙臂再一用力,高俊便「嗚嗚」的掙紮起來,再也沒有力氣去踢趙雲。

趙雲擔心竇香心慈手軟,提醒道:「阿香,不可手軟!」竇香用冷酷的神情望了他一眼,震得趙雲心神一顫,兩人又堅持了幾刻,高俊身子一軟,就此僵直不動。

趙雲嘆了嘆他鼻息,心知他已死,這才鬆了口氣,四肢一軟也躺在旁邊不住地喘粗氣。竇香看著高俊的屍身也是久久不能恢復神智,只是喃喃道:「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撕我衣服我會······我會反抗,這是······這是什麼感覺?」

「感覺?」趙雲看著心衣被撕壞只剩下一半的竇香,道:「我也不知是什麼感覺。」竇香一看趙雲右腿那似乎又滲處學來,吃驚地撲到趙雲身邊驚呼道:「子龍,你的腿······」卻被趙雲牢牢抱在懷中,道:「沒事······那是他的血,我沒事······」不知為何,竇香知道自己內心對任何男子對自己這樣的舉動都會有些許抗拒,但這次是她第一次這樣的願意、這樣的認同。

趙雲也不知自己為何要這樣做,觸碰到竇香裸露的皮膚,他似乎有些頭腦發熱、情難自己,連忙鬆開她道:「快······把衣服穿上,我們得善後······」

忽然他感覺臉上又火辣辣起來,確實被竇香重重打了一掌,只見她滴下眼淚道:「你還想著善後嗎?我們還逃得了嗎?不······就算逃得了,我也再也不可能復仇了。不行······如果這樣我兩年多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不行,我不惜犧牲自己的身子,也要報仇,卻被你······卻被你一時衝動完全毀掉······」

「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趙雲緊緊抓住她的手道:「阿香,你的仇,我會替你報。我不論你的仇人是誰,我只要見到他,便立刻殺了他為你報仇。」竇香一抹眼淚,苦笑道:「我知道你會這麼說,但是他手下眾多,你不是他對手。我也不期望你能幫我一起報仇······」說著轉身從衣櫃中重新拿出衣服披上。

趙雲不解其意,道:「為何你不期望我幫你報仇?難道你要一個人面對?」竇香滿面痛苦的搖了搖頭道:「並非如此。」指著高俊的屍首道:「此人便是我仇人的手下。」趙雲仔細一想,忽然想起她剛才的舉動,吃驚道:「你是說······鞠義?怪不得你剛才會發抖。」

「是啊。」一說起鞠義的名字,竇香便滿面仇恨,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殺害了我全家!就因為我爹他們幫公孫瓚的一些士兵治了病,他便滅我家滿門。我當時外出,所幸逃得性命,想要報仇就必須接近他,可我並沒有這樣的能力。我就只能來這裡等著他,我相信他早晚有一天會來到幽州,等了這麼久,他終於要來了。子龍,是你親手毀了我報仇的機會,你明白嗎?」

趙雲看著她那血紅的雙眼、痛恨的眼神,俯身替她擦了擦眼淚道:「阿香,萬事都有解決的方法。鞠義他也是我的仇人,他殺了我身邊數不勝數的戰友、兄弟,我又如何會放他?你若是想殺他報仇,我們可以先離開這裡,日後再找機會。若是你執意在這裡動手,那我也在這裡陪你,一同動手。」

「不······」竇香的眼神又顫抖了,不住地滴下眼淚,她用神情的目光看著趙雲道:「我恨你······我非常恨你,我不信你這番話······你知道我當初為何救你?因為你是武將,而且肯定是公孫瓚的手下,所以我救你,就是為了你能為我所用殺了鞠義!我屢次救你也是因為這些,憑我一人之力,是沒有機會的。但是今日我發現,我根本不需要你······也可以復仇······」

「我知道你的方法。」趙雲道:「又出賣自己的身體嗎?你以為這樣就能得手嗎?就算得手了,你還能活嗎?這樣根本就不值!阿香,聽我一句······」竇香突然指著趙雲的鼻子道:「那還不都是你的過錯?只能說我有眼無珠,浪費了僅有的機會······我恨你······我恨你!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趙雲看著竇香的眼神,那裡哪有一絲恨意,嘆道:「你恨我卻不能影響我。我有辦法和鞠義拼一次。比你的方法要好得多。」竇香一抹眼淚,道:「我一個人就夠了,不需要你幫忙······」趙雲忽然來到她身側,一掌切在她脖頸之間,將她擊暈並扶到床上。他看著竇香的嬌軀,露出一抹笑意,道:「你救我兩命,現在是我還的時候了。」

外面的其他袁軍將士本來正在大吃大喝,等到全都大醉之後眾人這才發現春生院頂樓忽然吊著一具屍體,正是興沖衝上樓的高俊。眾人頓時亂成一團,想要找人詢問,卻找不到竇香的蹤跡。娟兒和其他歌妓也不知趙雲的去向,更沒人敢詢問,那些將士便把她們全關了起來,並派人飛報鞠義。

殊不知一匹快馬已經飛速奔出城外,直奔高柳而去。

袁紹正準備返回冀州查看袁尚的病情,忽然聽見消息:有一將自稱是公孫瓚的手下,特來請降的。袁紹頓時來了興趣,道:「什麼鬼手下,和我們又打了這麼長時間,現在倒是想著投降了?」袁譚在一旁不屑道:「我看是他走投無路了,才趕來投降的吧?」袁紹笑道:「那不至於,他可是來到我們軍營之外的,還不至於走投無路。你們讓他進來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幹什麼。」

等一身白色鎧甲的趙雲走進營帳之後,袁紹臉色一變道:「你······你是不是曾經是白馬義從?」趙雲看了看周圍圍著的一眾甲士,再看看按劍不發的袁譚、袁熙,心知自己若是有什麼異動,肯定立刻人頭落地,於是下跪拱手道:「袁公說的不錯,我確實曾經是白馬義從之一。」

「哦?那你肯定對公孫瓚忠心不二啊,那你今日是來投降的嗎?」趙雲冷笑一聲,道:「忠誠是值得肯定的,但是這也要憑藉忠誠的對象來決定。此前我們就是太愚忠了,選擇了一個無能的主公,結果才會有今日之局。」

「那你覺得我是明主嗎?」袁紹微微一笑,一字一句的問道:「我看你這樣子,似乎也不是來投誠的啊。」趙雲道:「當然不是。袁公你率兵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我若是向你投降,對不起以前那些並肩作戰的兄弟們。」

「那你來做什麼?送死嗎?」袁譚厲聲喝道,同時拔劍放在了趙雲脖頸之上。袁熙連忙起身攔住袁譚,對他搖了搖頭。袁紹也示意他不要衝動,道:「既然你不是來投誠的,那肯定也不會無緣無故來到對頭這裡。說吧,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趙雲依舊低著頭,分開雙手做出送禮的姿勢,道:「不為別的,只為送給袁公一個禮物。」袁紹更是好奇,道:「送禮?什麼禮物?你送我這禮物對你有什麼好處?」

趙雲道:「這禮物對雙方都有好處,乃是袁公現在的手下鞠義。」袁紹愕然道:「是他?他又如何會是禮物?」趙雲抬頭笑道:「袁公可得清楚,鞠義現在是你的手下,可將來並不一定。」

「大膽!」袁熙也拔劍指著他道:「鞠將軍可是我們的得力大將,攻打公孫瓚他出力最多,你可不要想挑撥離間。我們都知道鞠將軍率領人馬大破了你們『白馬義從』,更殺了你們更多士兵。你若真的痛恨他,便親自去和他一拼高低,可別想著利用我們。」

趙雲「嘿嘿」笑了起來。袁譚知道他的想法,心裡暗喜,卻裝作很生氣道:「你笑什麼?你以為我們會聽你的話?」趙雲只是道:「不不不。我只是笑,現在你們看不出他的反意,將來他真的反的時候,你們可千萬不要後悔。」

「反什麼反!」袁紹也佯怒道:「你口口聲聲說來送禮,卻只是來挑撥離間的。你真以為我們袁家父子都是認你欺騙的傻子?來人哪,拉出去殺了!」

袁譚吃了一驚,正想著如何阻止,趙雲卻一下掙開自己身後兩人,朗聲道:「袁公,你對鞠義的危險比我更加清楚。若是今日再不理睬,他的勢力再次增強之後,倒霉的一定會是你。我要殺鞠義只為了報仇,若是能夠報仇,我任憑袁公處置。」

「任憑處置,哼哼······」袁紹道:「我還只跟『白馬義從』對敵過,還未指揮過呢。小子,若是讓你為曾經仇敵之主效力,你也做得到?」趙雲還以為他會將自己一起殺了,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立刻拱手道:「袁公不要我性命,已是寬宏大量,趙雲又豈會有更多要求?」

「那好!」袁紹道:「鞠義的兵力很強,若是把他給逼急了,那我們也會很難辦。趙將軍,你來此求我們相助復仇,可是已經想好了對策?」趙雲點頭道:「自是如此。」袁譚在一旁,本來還擔心袁紹真的會殺了趙雲,一看他果然也是裝的,心中暗暗冷笑:「袁本初啊袁本初啊,你也是個根本不信任周圍人的人。我也不求你會真的將位置傳給我了,屬於我的,我會親自拿到手。」

竇香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只見自己已經在一輛馬車之中,她吃了一驚,連忙探出頭去,只見駕車的正是趙雲。她震驚的四下看看,道:「這······這是哪裡?怎麼回事?」趙雲見她醒了,得意道:「這蒙汗藥酒的量還真是高啊,你居然到現在才醒。」

「什麼?」竇香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道:「你都做了什麼?說!我們怎麼會到這裡?你怎麼敢對我下藥?」

「哎哎······松······鬆手!我這······還不是為了你著想嗎?」竇香鬆手道:「為我著想?你真的是為我著想嗎?你知道這仇恨的大山壓在我頭上多久了嗎?不能殺鞠義報仇,我這一生都會活在陰影當中,你······你這個賤人,我······我殺了你!」揮拳來打趙雲。

趙雲看著她眼圈又紅了起來,連忙解釋:「不是,我們······我們正在回去的路上。不······不是逃跑,鞠義我們肯定會殺,你放心好了。」

竇香這才停手,道:「你說真的?」趙雲向前方樹林的盡頭一指,道:「我騙你做什麼?只是我們必須離開春生院,在院裡我們被包圍的嚴嚴實實的,是不可能打贏鞠義的。唯有從外面出擊,才會有大的勝算。」

竇香道:「也就是說你讓鞠義他們全都來到了春生院?你怎麼做的?」趙雲剛剛開口:「當然是高俊······」竇香便明白過來,又揪住他的耳朵道:「你這樣做幹什麼?春生院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全都被你給害了!」

趙雲奮力將耳朵奪回,苦笑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喜歡春生院了?我記得你很討厭那裡啊。」竇香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麼?這世道黑暗、春生院黑暗、娟兒姐也是黑暗的東西,這些不值得幫助。但是那裡好歹也有我那麼多姐妹呢,你這樣做,她們怎麼辦?就算能夠逃得性命,她們如何謀生呢?按鞠義的性子,恐怕是不會放過她們的。」

趙雲也收起玩鬧的樣子,正色道:「所以我們現在便要趕回去。你做好準備了,屋裡的東西我都收在馬車裡了,你好好清點。我們就要到了,到時候不是我們死,便是鞠義亡!」竇香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點頭道:「我明白!」便鑽回馬車之中。

春生院裡,鞠義冷冷地掃視著跪倒成一片的歌妓,也不發問,只是不停地踱步。鞠破軍站在一旁,來來回回仔細檢查了高俊的屍首數次,拍了拍手道:「爹,高將軍雖然是被勒死的。但是他身體里卻受了內傷,顯然,殺他之人有著不弱的內功。」

「聽到了吧?」鞠義停下腳步,半蹲在娟兒身前道:「有內功!你們春生院一個小小的破妓院怎麼也藏有這麼一號人物啊?我還沒來的時候,他們審問了你們一整晚,你們也不說是誰,偏要怪在一個消失了的歌妓頭上。那個歌妓她有什麼本事,你們難道心裡不清楚嗎?」

所有人都激烈的發抖起來,卻依舊無人敢出聲。鞠義一把抓住娟兒的下巴道:「你這婆娘,我可警告你了!我不知道你們為何不供出那個賊子的身份,也不知道那個賊子和那歌妓為何一同消失。我只知道,你們一定知道緣由!卻為何不說?」

娟兒不住地發抖,卻也不停地擺手示意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因為趙雲臨走之前還找過她,說明了自己的確切身份,告訴她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那整個春生院就會因為藏匿自己而遭遇滅門之災。事到如今,娟兒又哪肯說明趙雲的身份?

鞠義的耐心漸漸被耗光,起身道:「看來你們是不知道我鞠義的手段啊!來人!第一排的打腿!第二排的剁手指!第三排的刺面!第四排的把耳朵割掉!第五排······」那些歌妓雖然都已被娟兒警告過,但是一聽鞠義可怖的言語,全都尖叫或是大哭起來。鞠義見她們只是啼哭,卻還是不說出有效信息,不耐的搖了搖手,對鞠破軍道:「破軍,你就監督行刑,若是有誰招認,再來和我說。」

鞠破軍點了點頭道:「爹您放心好了。」招呼著幾排士兵走了進來。有幾個歌妓再也忍不住了,哭著叫道:「是······是一個將軍!一個將軍!」娟兒大吃一驚,回身撲了出去給了她們一人一耳光道:「賤東西!你們害了所有人!賤東西!」立刻被士兵拉開。

「將軍。」鞠義眼光銳利的掃在了那兩名歌妓身上,道:「什麼將軍?」那兩名歌妓同時感受到了周圍不少同伴異樣的目光,哪裡還敢開口,只是否認道:「我們······我們不認識······只是聽說······只是聽說······」

「只是聽說,嗯嗯······只是聽說。」鞠義有些無語的站直身子,自言自語道:「只是聽說······一個將軍······只是聽說······一個將軍······」在那兩名歌妓身邊來回踱步道:「只是聽說······一個將軍······只是聽說······一個將軍······」那兩名歌妓再也受不了了,捂著耳朵尖叫起來。

「叫個屁!」鞠義一腳將兩人一起踹倒,罵道:「再敢亂叫,我割了你們的舌頭!」那兩人便不敢再發聲。鞠義忽然獰笑了起來,道:「你們是兩個人吶!」兩人不知他是何意,緊緊抱在了一起,只見鞠義走在兩人身邊各自摸了摸兩人的腦袋:喃喃道:「想要知道真相,一個人知道就夠了!」忽然拔劍往身邊一揮,兩人中便有一人腦袋一歪倒了下去,另外一人身上濺滿了鮮血,不住地大叫起來,周圍其他人也都恐懼的爬開。

鞠義一把將剩下那歌妓揪了起來,道:「最好快說。」可那歌妓似乎已被嚇破了膽,只是張大嘴不住地尖叫,卻說不出一句話。鞠義氣的猛將佩劍插進她的身體之中,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識相是吧?我告訴你,不聽話,只有一個下場,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事實,更不管知道事實的是不是只有你一個!」

那歌妓的瞳孔不斷的放大,並且慢慢被恐懼的神色所侵占,她的身子也不斷變軟,緩緩垂了下去。鞠義「刷」的將劍拔出,走到娟兒身旁,拿她的衣衫擦拭著劍上的血跡,道:「還是不打算說嗎?」

娟兒牙關緊咬,只能拚命地搖頭。鞠義笑道:「行啊,就算你們不說,我相信他也會回來。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個什麼聽說的一個將軍肯定是公孫瓚手下的餘孽。他無路可走,來到了你們春生院,因為什麼不可告知的原因,你們居然沒有揭穿他。但是現在你們知道了,還知道一旦你們承認,那便是全部都死的下場。沒錯吧,我們的阿婆?」

娟兒一個激靈,賠笑道:「將軍,您······您的猜測不是很對······」「那就是了。」鞠義道:「不是很對也有對的地方嘛。春生院啊春生院啊,你們把我的耐心一步步的磨沒,真的以為就能夠活命嗎?一個破妓院而已,你們以為我殺光你們會皺一下眉頭?笑話!老子帶兵大戰『白馬義從』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個不知名的窯子裡賣身呢!殺!全都殺了!」

那些歌妓一聽,全都大哭起來,拚命地前撲想要求饒。只有娟兒還保持著意思鎮定,起身道:「鞠將軍,你殺我們,可以,但是總該有袁公的命令吧?我們就算有錯,也應該由袁公裁定才是!」

「你是說主公?」鞠義對她翻了翻白眼,道:「你可知道,若是沒有我,這幽州會是主公的領土嗎?恐怕公孫瓚還在這裡作威作福呢!在這裡,你想拿主公壓我,門都沒有!動手!」

「別別!千萬別!」娟兒跌跌撞撞的跑進自己的櫃檯便,用鑰匙打開柜子,丟出無數金銀珠寶來,跪著苦求道:「鞠將軍,您······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我一命吧求您了!這些······這些都給您了,這些可是我幾十年來收集的東西,全都······全給您了。」

鞠破軍看著她那副嘴臉,嫌惡的將她踢倒在地道:「噁心的老東西,別來噁心我們!」鞠義卻一擺手道:「慢!」走到娟兒身前,笑道:「你給我這麼多錢,我真有些眼紅啊!那你倒是說說,要我放了你,還是多放些人啊?」

娟兒看著他眼裡殺氣重重,一咽口水,想了想便道:「殺······殺他們您······您隨便殺。只是求您放我一馬啊······」

「可笑的東西!」鞠義又一腳將她踢倒道:「你身為春生院的老鴇,企圖拋下所有人自己跑掉?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種領導!若是我們都像你一樣,如何能打勝仗?來人哪,軍法處置!」

「啊?」娟兒吃驚的跪下道:「千萬不要啊,鞠將軍······您······您大人有大量,就······就放過我吧。」鞠義轉過身去不理睬她,道:「你以為只有你該死嗎?既然所有人都不識相都不說實話,那就都沒有任何的價值,乾脆全都殺了!」說著便要招呼手下動手。

那些歌妓全都驚恐的對視起來,膽子小的甚至高聲喊了起來,似乎是要透露出趙雲的身份。鞠破軍伸著腦袋仔細聽了半天,卻沒聽清什麼,對鞠義道:「爹,我認為······」忽然門外傳來「嗖」的聲響,只見一支羽箭突然射來,牢牢的釘在了門外的柱子上,上面還帶著一張羊皮紙。

鞠義對鞠破軍打了個手勢,然後對手下道:「什麼東西?拿過來看看!」幾個手下走過去想將箭拔出來,沒想到那羽箭卻插得極深,那幾人根本拔不出來,上面插著的羊皮紙也跟著陷進了柱子裡,也拿不出來。鞠義見他們張牙舞爪的在柱子前弄了半天也沒搞好,不耐煩道:「搞什麼鬼?一封信而已怎麼這麼半天還搞不好?」那幾人眼看實在拔不出來,只好哭喪著臉道:「將軍,這······這釘的好深啊。」

鞠義怒罵道:「都是一群飯桶!這麼簡單的事情還得我親自出手?」走上前隨手一拔,竟然滑了一跤,撞倒身邊幾人。鞠破軍連忙上前將他扶起,鞠義一看周圍眾人眼中都有笑意,更加憤怒,一把將鞠破軍甩開道:「好傢夥啊,力氣不小!」起身伸出雙手一起抓住那羽箭,使出渾身氣力向後猛地一拔,那羽箭竟紋絲不動。這些連鞠破軍也是勃然變色,道:「爹······這是······」他深知鞠義力大無比,在軍中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如今怎會連這麼一支箭都拔不出來?他便道:「我來吧。」鞠義哪裡拉的下臉,斥道:「此等小事,難道我還完不成?都讓開!」紮起馬步咬緊牙關使出全身氣力向後拔出。

只聽「通」的一聲,鞠義的右腿向後邁出一步,同時將羽箭狠拔出來,他自己雙手卻都被羽箭的羽翼給劃出幾道血痕。鞠破軍一看,從鞠義手中接過羽箭仔細端詳一番,看著那羽箭上幾道裂痕道:「爹,這射箭之人臂力之大,簡直是不可想像啊。此人······」看著鞠義正在看那羊皮紙,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不知是何故,奇怪道:「爹,這又怎麼了?」

「哈哈!」鞠義三兩下就把那羊皮紙揉成一團,道:「還真是公孫瓚的手下,他也不看看自己這幫人是怎麼被我一戰一戰打垮的,居然還質問我是不是男的?他想在雲香亭和我一決雌雄?他奶奶的他是找死!破軍!」

鞠破軍抽出數把短刀道:「爹!孩兒在,孩兒這就去雲香亭把那賊子的人頭取來!」他正要走,鞠義卻攔住他道:「不!殺此等賊人還用不上你。破軍你帶幾個人守在這裡,我親自帶人去雲香亭,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當初跑的屁滾尿流的東西,今日還敢挑釁於我!」

鞠破軍拱手道:「爹,此人力氣極大,恐怕並非等閒之輩,您可不能大意了啊。」鞠義笑道:「連嚴綱都死在了我的刀下,公孫瓚手下難道還會有什麼厲害的將領嗎?就算是力氣大了些,我也不怕!你就守在這裡,等會我拿著那傢伙的人頭回來,再把這群沒用的女人一併殺了!」說著,他便帶著一干手下迅速走出了春生院。

鞠破軍將雙手背在背後,同時雙手各自拿著一把飛刀,一旦身後眾歌妓有任何異動,他便立刻會動手。那些歌妓有不少人都開始埋怨起娟兒來,娟兒現在也不敢再反駁她們,只能不住地祈禱趙雲能夠將鞠義收拾掉。

鞠破軍聽著這幫歌妓吵鬧不斷,心頭也煩躁不已,回身拔出身背鐮刀一個個指著她們道:「一幫臭娘們,你們吵什麼?再廢話我直接就殺了你們!一幫賤種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煩不煩啊?」

「你說誰是賤種?」有個歌妓不滿的嘟嘟囔囔出口,卻正好被鞠破軍聽見,他立刻把眼一瞪道:「怎麼?你們女人真以為自己的命很值錢了?還是這破窯子裡的,不服嗎?那就給我出來!」一把將她揪出。其他歌妓想要將她拉回,卻遠不如鞠破軍力大,只能「阿蘇」「阿蘇」的叫著。鞠破軍得意道:「原來你叫阿蘇啊,過來,讓小爺教導教導!」強行將她拉近旁邊一間屋中。其他歌妓看著周圍那幾名士兵,全都趴在地上不敢再說話,只聽屋內不住地傳出阿蘇的尖叫聲,所有歌妓全都拚死捂住耳朵,或是露出痛苦的神情,不敢面對此等現實。

那些士兵們臉上卻都是嬉笑之色,談論道:「你們說,小鞠將軍完事之後,會不會也給我們點機會啊?」一人笑道:「那是當然,小鞠將軍是從來不吝惜自己的東西的,哈哈哈哈!」其他人也都樂呵起來:「那是那是,今日咋們大家都有福了!就這些賤東西,能得到我們的賞識,那是她們的幸運!」

其他歌妓眼中不由得露出痛悔的光芒,卻無人敢再起身指責他們。忽然一根細細的思想被燭光照耀在了眾人眼前,她們往上一看,竟是趙雲和竇香在三樓將絲線傳遞了下來。

趙雲見她們發現了己方,對竇香道:「你有把握嗎?若是這絲線不夠牢靠,斷了的話,她們可能會摔死的。」竇香白了他一眼,道:「我都拍胸脯保證了,你還擔憂什麼啊?」趙雲還是不太放心道:「說實在的,她們人有點多。你這絲線能夠拉上來幾個人我不懷疑,全拉上來有點難吧?而且下面還有人看守······」竇香見娟兒已經搶先抓住絲線,有些不悅道:「怎麼又是她搶先?我看她就是最沒骨氣的。」趙雲將絲線纏在自己手臂上,道:「那又能怎麼辦?不救她,也救不了其他人。」用力將絲線向上拉出。

那絲線細微且堅韌無比,刮的娟兒手上的皮肉破開不少,娟兒知道若是出聲那必然被發現,那樣就一點逃生的機會都沒有了,死死咬緊牙關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來。趙雲還有些驚訝,將她拉上來後道:「想不到啊,你居然能夠忍著疼。」娟兒哪裡肯理他,不住地揉著自己的雙手。趙雲和竇香合力,又先後拉上來七八人。

那守著的幾個士兵時不時地回頭看看,因為絲線太細,又沒有反光,便沒有被發現。但是時間一長,那幾人也發現了奇怪之處,道:「這個人數······怎麼有點怪啊?」另一人也發現了不對,道:「我記得這幾排人數是差不多的,怎麼現在差了這麼多?對了,那個混蛋老鴇跑哪去了?」

那些歌妓連忙陪著笑臉解釋道:「娟兒······娟兒姐她去方便去了。」那些士兵一聽,生氣道:「什麼?去茅房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她要是跑了怎麼辦?」全都衝進人群之中,但是卻並未看見有後門,立刻都厲聲道:「說!那個老鴇上哪去了?」

趙雲見他們並未發現絲線,也未發現躲在三樓的他們,便對竇香道:「穩住絲線,只要不動他們就不見得會發現。」又聽著下面士兵們越罵越凶,立刻低聲對娟兒道:「你得下去救她們。」

娟兒一聽,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不行,我······我好不容易才下來,絕對不會再下去送死的。你······你想也別想。」趙雲道:「你不下去,她們就都會有危險的。你是我拉上來的,就聽我一句下去先穩住他們再說,我保你不死。」娟兒卻打死也不聽:「不要!要不是你,我們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反正我不去!」

竇香對她已是厭惡至極,慍道:「死娟兒!你如此自私自利,絕對沒有好下場!」娟兒一看,反唇相譏道:「你還好意思說我嗎?還不是自己投身於這裡的?連清白都不要了,你來的第一晚便主動去找那些富家公子,那次我記得清清楚楚,現在還想裝老實人了嗎?哼哼,我愛錢不假,那也都是被逼的!沒有錢如何在這個世道上混?我都這麼大年紀了,難道你們還真以為我能像你們一樣靠美色再去賺錢嗎?保你們的命?我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憑什麼再管你們?」

「你······」竇香氣憤的就要給她一掌,卻知道不能發出太大聲響,只好住手。趙雲往下偷偷窺伺一番,對眾人道:「你們千萬不要發聲,看來現在只有我下去才行了。」竇香連忙拉住他道:「不行,下去太危險了,我不允許你這樣!」趙雲摸了摸她的頭髮,道:「放心,現在鞠義把大部分人都帶走了。只要我打敗鞠破軍,便能將她們都救了。」竇香不住地搖頭道:「不······不,你已經救了不少人了,不必······」趙雲伸手抵在她的嘴唇,道:「阿香,我曾親眼看著無數一起並肩作戰的弟兄們戰死,我卻無法相救。這是我最最痛苦的經歷······我有我的原則和追求,今日趁著鞠義他們還未回來,我一定要盡全力救人,不論她們是怎樣的人······」想到這,他抽出銀槍,直起身子往下觀看。

「搞什麼?搞什麼鬼?怎麼回事?」鞠破軍一臉疲憊的走出房門,阿蘇奮力爬出房間,便如散架一般癱軟在地,臉上幾道血痕觸目驚心,讓剩餘的歌妓們全都不敢相望,只能留在原地顫抖著。那些士兵見鞠破軍出來,立刻都圍了過來道:「小鞠將軍,出事了,那個老鴇······似乎帶著不少人跑了。」

「跑了?」鞠破軍眉頭一皺,道:「帶著人跑了?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從哪跑的?」那幾個士兵道:「不知道啊,後面並沒有什麼門啊?她們也沒有破窗,也沒有任何聲響,但是確確實實人不見了。」

「這怎麼可能?」鞠破軍推開她們走了過去查看,點頭道:「好啊,那噁心人的婆娘還真沒了。不過依我看,她們肯定沒有逃出這窯子。」

「那她們會去哪裡?」鞠破軍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搜!你們給我搜!一定要把他們抓回來!」那些士兵答應一聲,便四散尋找起來。

鞠破軍看了看周圍的歌妓們,她們全都不敢與他對望。鞠破軍心裡暗暗冷笑,朗盛道:「那臭婆娘跑了,卻丟下了你們,你們心裡過得去嗎?還是招了吧,這樣你們或許······」他時時刻刻關注著歌妓們的動向,見她們似乎都在往一個方向看,他便也看了過去,忽然眼前一道光亮一閃,刺眼的晃得他不得不伸手一遮。

他走開一步,仔細一看,吃驚的發現那居然是一根細微的絲線正在反光,他連忙抬頭往上看去。只見趙雲飛身落下,一槍朝著他腦門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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