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後來,待她漸漸年長之後,才想明白一個道理:原來有些感受藏在心裡太過深沉了,竟是說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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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忙起來,時間似乎就過的飛快了;反過來說,人在百無聊賴的等待中,大抵會覺得度日如年。其實時間流逝的速度還是老樣子,時間有其亘古不變的節奏,從不會快一分,也從不會慢一分。只是人的心境變了,感受也就跟著變了。

轉眼半個月過去,雪鳶終於要盼到自己的第一次登台亮相了。

這半個月里,雪鳶和成玉可都沒閒著,不是練功夫,就是改戲本的,忙的那是不亦樂乎。

這期間,成玉可是功不可沒,他將那西廂記的戲摺子改了又改,儘量精簡為一個小劇目,可是沒少費心思。

要知道精簡劇目這個事可不是個簡單的活兒,沒兩把刷子是玩不轉的。你想啊,前人寫好的經典摺子,那都是字斟句酌的。何謂字斟句酌?那就是文人惜墨如金,每一字、每一句都仔細斟酌、推敲,不能多一個字,也不能少一個字。而且但凡經典,那都是輕易改不得的,否則那就不叫經典了。

然而,現下,雪鳶和成玉所在的戲班那就是一個茶樓的小戲班,每場戲的出演時間都很有限,要想在這有限的時間裡把這戲演精彩了,就得將精華濃縮。

是以,成玉此時對戲摺子的精簡修改,雖說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但也是事出有因的。

只是到底該怎麼個改法,這就看這筆者的功力和道行了。

改得好,那就叫濃縮精華;改得不好,那就叫糟蹋經典。

然而到了排演的時候,戲班班主高師傅卻連連搖頭道:「你們這是戲麼?這頂多是個說書的。你以為你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這戲詞都對下來這就叫戲了?你想吃這口飯,那得扮什麼像什麼。我今天倒是問問你們倆,你倆扮的是什麼?」

雪鳶和成玉都默了片刻,雪鳶先開口道:「這西廂記里張生和崔鶯鶯是一對戀人,那我倆扮的自然是情侶嘍。」

高師傅說道:「對!是情侶!可是你看看你倆扮的像是情侶麼?我說你們是倆說書的還是抬舉你們了,就連那街口說書的都比你倆唱的這戲文聲情並茂!」

雪鳶和成玉面面相覷,不由得都紅了臉。

那晚,雪鳶在成玉的書房一邊翻著他的畫書,一面滿面愁容的與他道:「成玉,怎麼辦啊?高師傅說我們這樣是登不了台的。」

成玉一邊整理著書案,一面軟語安慰道:「別心急,咱們再合計合計,總會想到辦法的。」

雪鳶坐在成玉的書案上,踢著兩條腿,突然她想到了什麼,於是喜形於色的說道:「我想起來了,先前我和一個仵作去戲樓查案。有一個很出名大戲樓叫什麼,柳慧良家,我聽人說那裡唱的戲文都是才子佳人的,京城好多達官貴人都去捧場呢。不如咱們去取取經如何?」

成玉知道那個戲樓,就在教坊司的妓院旁邊。他有些羞赧的說道:「這恐怕,恐怕不妥吧......」

雪鳶不解的問道:「有何不妥的?」

她再一回望成玉臉上的神色,有點明白過來了,道:「奧,你該不會是嫌棄那條街有脂粉氣,怕有毀你一世清名吧?哈哈......」

成玉變得更加惶恐不安起來,他連忙擦拭了額頭滲出的冷汗道:「胡,胡說,我有什麼好怕的,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然則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雪鳶恐他接下去又高談闊論一番「子曰子曰」的大道理,連忙打斷他道:「好了,你就直接說你去還是不去嘛?繞這麼多彎彎,結論不是還是只有一個。」

成玉喘了口氣道:「這,這自然是去不得的。」

雪鳶撅了小嘴道:「好,既然你說去不得,那我就一個人去好了。」說完翻身下了書案,抬腿就要往書房外走去。

成玉見她有怒色,又因擔心她的安危,連忙拉住她的衣袖道:「哎,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去那種地方,成何體統,而且那條街一向烏煙瘴氣的,萬一你遭了歹人的欺負,我們如何向你母親交代呢?」

雪鳶聽了這話,有些意外的問道:「向我們母親交代?你和我娘親很熟麼?」

成玉趕忙又拭了拭額角滲出的冷汗,結結巴巴的回道:「不,不算熟。我也就是聽家母說過那麼一句,好像是她年輕時和你母親有些個交情。所以她才一再囑託我多照看你些。」

雪鳶「哦」了一聲後說道:「原來是這樣。敢情你平日裡對我的好都是因為受了你娘親的囑託啊?」

成玉額上的青筋爆了一爆,趕忙表明心跡的說道:「當然不是!我對你好,才不是因為這個!」說完,一陣緋紅色在他臉頰處漫延開來。

若擱往日,雪鳶見到這成玉「難堪」的形容,就不會再難為他了,但是此時她一心想讓成玉陪著自己去那柳慧良家取取經,拜師學藝一番。於是她繼續調笑道:「奧,不是因為這個,那又是因為哪個啊?你倒是說說看。」

成玉很有些激動的一把拉過雪鳶的雙手,紅著臉磕磕絆絆的說道:「我,我......」他終究是什麼也不曾說出來。

時間就這樣凝滯著,成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趕忙放開了雪鳶的雙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雪鳶在心裡納罕的想著:這傢伙又是中了什麼邪了,我不過問他為何與我交好,他可以隨口謅一句志同道合,志趣相投,人生貴相知之類的道理,他平日裡不是對那些聖人言論很是能侃侃而談麼,今日怎麼就詞窮起來了呢,還把自己憋屈到這番尷尬的地步。

後來,待她漸漸年長之後,才想明白一個道理:原來有些感受藏在心裡太過深沉了,竟是說不出來的。

雪鳶見他這副尷尬的境地,也實在不忍心再「欺負」他了,趕忙為他拭了拭額角滲出的冷汗,軟語安慰道:「你看你,怎麼還就急上了,我不就隨口那麼一問麼?你隨口一答就好了嘛。」

哪知道得了她這番安慰後,成玉的臉變得更紅了。

雪鳶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羞赧的少年,忽然間想起來自己望著霍大人時那種羞澀的心情。她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她心中大呼不好,心想這傢伙莫不是情竇初開了吧。少頃,她稍稍鎮定下來,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道:這都是我自己在瞎想,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一種如晚霞般的潮紅色漸漸漫上了她那細白如玉的面頰,她感到臉頰處一陣發熱,為了免於失態,她與成玉道了晚安,就飛快的離開了他的書房,留下他一個人悵然若失。

那晚,雪鳶躺在床上,月光如水般傾灑在她的面龐,她回想著在成玉書房的種種,輾轉反側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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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describechaper47withthelyric――「It'sjustafeelingandnooneknowsyet,Butjustbecausetheycan'tfeelittoo,Doesn'tmeanthatyouhavetoforget,Letyourmemoriesgrowstrongerandstronger,Tilthey'rebeforeyoureyes.」

「這只是一種感覺,現在還沒有人明白,但只是因為他們也感覺不到它,並不意味著你需要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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