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監獄的核心區,十三號房的菲兒發出了絕望的呼喊。

「嚯,不查不知道,一查你居然藏了這麼多好東西。」艾登抱手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打量其他獄警從十三號房裡搜出來列在他面前的違禁品。

賭博用的紙牌和骰子,化妝品,發卡,大額的紙鈔,小顆粒的貴金屬,違禁書籍,震動晶石……菲兒一人的私人物品里搜查出來的東西居然能占據清單上的三分之一。

如果不是維羅妮卡之前看到清單的反應,艾登不會想到今天來一場突擊檢查。

維羅妮卡一臉驚訝地問他的時候,他就猜到肯定是菲兒以前曾偷偷拿出作為違禁品的紙牌和她玩。

「叛徒!明明以前住一個房間的時候我那麼照顧你的!竟然一上任就把我供出去,我看錯你了!!」菲兒一臉委屈地盯著艾登身後的維羅妮卡,大聲控訴。

「我……不是故意的啊,抱歉。」維羅妮卡一臉歉意,看著菲兒這副仿佛要用血寫個「慘」字的悽慘模樣,她也不免心生同情起來。

「不要跟囚犯隨便道歉啊,這貨根本是咎由自取。」艾登扭頭教育了維羅妮卡一句。

然後他轉向菲兒,正欲開口,菲兒卻突然照著他的大腿飛身一撲:「艾登大人!」

所幸艾登早就預料到她會來這一手,一個閃身退出一步,然後抓住維羅妮卡的肩膀,將她推到自己身前作為擋箭牌。

「誒?」維羅妮卡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菲兒一把抱住了大腿,差點被絆倒。

「嘖。」菲兒一見抱錯了目標,馬上鬆開維羅妮卡,再次盯向艾登。

「你再抱過來,我就在你臉上留個鞋印。」這一次早有準備的艾登抬起一隻腳警告。

要是被菲兒抱住大腿,這個胡攪蠻纏的傢伙絕對不會輕易鬆手。

菲兒立馬一臉苦兮兮地朝艾登哀求起來:「人家不知道這些是違禁品嘛,您就高抬貴手,饒了我這一次嘛,人家——」

「什麼都願意做的是吧?」艾登替她接了下去,作勢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你這話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什麼都願意做的話老老實實守點規矩別給我添麻煩行不行?你是第五次進來了啊第五次,你跟我說你不知道這些是違禁品你是在逗我?」

「是真的啦……」

「東西沒收,物品處理,錢和貴金屬存放到你的私人保管庫,等出獄再還給你。然後你關一天禁閉,待遇等級調回去,就這樣。」艾登語氣平淡地宣布了處理方案。

「不要嘛,人家不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菲兒開始在地上撒潑打滾。

艾登對此見怪不怪,轉頭跟防暴隊來了一句:「拖走。」

防暴隊兩名隊員似乎也已經習慣了這場面,一左一右架起還在掙扎的菲兒,拖著她往禁閉室走。

而後,艾登轉向了十三號房裡的另一名囚犯——犯人3340,是最近才進來被分配到這間房的新犯人,看起來三十多歲,身形高挑,風姿綽約。

維羅妮卡認出她就是昨天在小操場主動和艾登打招呼的那名看起來很和善的女犯人。

「典獄長。」一和艾登對上視線,她就露出了討好的笑容來。

「你也是一樣啊,犯人3340,我還以為你是個守規矩的人呢。」艾登說著拿起一個玻璃小瓶,裡面放著一些藥片。

「我很抱歉,因為我有鼻炎,還有失眠的毛病,所以弄了一點點平時吃的藥進來……」犯人3340恭順地低下頭去。

「有病,找獄醫就可以了,這裡好多人想得病偷懶都來不及,你自己治病倒是很積極啊。」艾登歪過頭,使勁盯著她低下去的臉看,「這種東西要搞進來應該不容易吧,誰幫你弄進來的?」

「這個,是我讓家裡人偷偷混進私人物品裡帶進來的……非常抱歉,我絕對不敢了。」犯人3340把臉低得更低了。

艾登左右瞥了瞥,發現其他因為突擊搜查的犯人被趕到走廊上的女犯們,有不少人往這邊集中過來視線。

他壓低了聲音,在犯人3340耳邊對她發出警告:「你的刑期好像只有幾個月吧,沒必要在這個監獄混得那麼大。不要想著給我搞事情了,懂了嗎?」

犯人3340瞥了一眼艾登,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

但最後,她還是點頭應道:「不明白典獄長您在說什麼,但既然是我做錯了事,不管有什麼懲罰,我一定服從。」

「那好。」艾登站直身子,輕描淡寫地給出了處理結果,「藥品處理掉,然後禁閉五天。」

犯人3340抬起臉,眼裡帶著幾分詫異。

就連維羅妮卡有些意外地看了艾登兩眼——這懲罰的力度,明顯要比對菲兒重多了。

「有什麼意見嗎?」艾登面無表情地看著犯人3340。

「沒有。」犯人3340再一次恭順地低下頭去,然後跟著一名獄警離開,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在經過十一號房的時候,她瞥了一眼站在牢房門前的艾凡莎。

艾凡莎懵懵懂懂地看著這個犯人,總覺得對方有點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

好像從昨天晚上開始,腦子就昏昏沉沉的,老是忘記東西……真奇怪。

昨天傍晚,小操場。

「媽媽?」艾凡莎睜大眼睛看著突然想她搭話的女囚——眼前這女人的模樣,聲音,分明就是一手培養了她的「母親」美琉姬奴,分明已經在她身邊站了好一會兒,她卻剛剛才想起來。

「為什麼,會在這裡?」艾凡莎詫異地看著眼前的「母親」,打量著她身上的囚服,還有編號——3340,似乎是剛進來不久。

「當然是來救你出去了,我的凡妮。」美琉姬奴慈愛地笑道,「你可是媽媽最疼愛的孩子啊,我怎麼會忍心看著你身陷囹圄?」

救我……出去?

艾凡莎心裡突然冒出了疑問。

為什麼?明明以前的哥哥姐姐被抓住的時候,媽媽一直都是無動於衷的。

「雖然很想馬上就帶你離開這裡,但還是需要準備一段時間的。在那之前,先忍耐一下吧。」美琉姬奴說著伸出手,摸了摸艾凡莎的頭頂,「現在能這樣和你相認,就已經很高興了。」

艾凡莎感受著隔著頭髮的溫軟觸感——和以前一模一樣。

然後,她的記憶就斷了線。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眼前早已沒了人影。

「我在,做什麼來著?」她愣愣地站在原地。

是在觀察螞蟻的時候,走了神麼……

她重新低下頭,看到了被螞蟻肢解的蝴蝶,以及滿載而歸,列隊返回蟻穴的螞蟻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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