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銀魂鬼離開半天不到。
在夕陽西下之際,鳩淺踏著雲彩來到了洛水河畔。
看到等待的人第一眼時,鳩淺便呆滯了一瞬間。
......
時間倒退回半日之前。
銀魂鬼前腳剛走,此地便來了一個女子。
一個帶著面紗還能通過露出來的一雙丹鳳眼魅惑眾生的女子。
她就是西秦公主,秦微涼。
秦微涼原本身在小舟山,策應將士,做一些療傷補給的閒雜事物。
前一段時日發生了一件事,她利用身份壓了下來。
就是放走裴三千的事情。
其實,秦微涼還是頂住了不小的壓力。
當時幾乎是等於她以一人之力力排眾議,獨斷決定放過了裴三千。
原因就是為了不欠鳩淺的恩情。
這說出去好像有點道理,只是,鳩淺人遠在千里之外。
這個理由連她自己聽著都覺得有些勉強。
鳩淺於她的救命之恩,又哪裡是她主動放他侍女一條生路就可以報答得了的?
在戰場之上,裴三千的大屁股做的位置其實是西秦的敵對一方。
裴三千身份之鮮明,已經不容有絲毫可以解釋與周旋的餘地。
放敵等同於殺己,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而且,裴三千的修為已經非同小可,不能當做是可以隨意放生的一條狗狗了。
秦微涼做了那件事之後很忐忑,生怕裴三千會誤了她的好意再次出現在戰場之上。
對此,秦微涼甚至已經做好了受到懲處的準備。
於是,她今天收到一封調遣之後,以為是軍師對她的懲處措施,跑得飛快。
來到此處,她才發現在此等候她的是父親和軍師。
而且,他們絲毫都沒有要懲罰她的意思。
他們的神色很淡定,顯然是在等一個人,一個不是她的人。
這種感覺很奇怪,連帶著秦微涼也覺得她是到這裡等一個人的。
看到女子來了,帶著銀色面具的男子知道他該動身了。
很多事情,發生的順序是一點都錯不得的。
一步錯,便會步步錯。
秦豪一一見禮:「仙人,公主,秦豪先走一步。」
秦畫揮揮手,將注意力放在了強行將神識散到此處的初帝身上:「去吧,注意安全。」
秦豪想了想,還是提醒道:「是,小人定會平安而歸。還請仙人記住......」
秦畫眉頭一皺,不想秦微涼在一邊聽到什麼不好的話,打斷了秦豪的話:「不用多廢話了,我不會輸的。」
「是。」
秦豪笑笑退下,說完,在仙人的一道乘風訣中,駕著清風朝北牆飛去。
一日之間,在洛水河畔,多走一步便會被人族幾位遠端之頂的人出手誅殺的地方,來了三個不速之客。
這三人赫然便是秦畫父女與西秦的術魔,秦豪。
主僕三人,便是整個西秦此時最重要的棋子,落子的每一環都不容疏漏。
在一頓火急火燎的奔跑後,鳩淺來到了先前銀魂鬼待過的地方。
他看到兩個遠道而來,再次恭候的兩人,咧開了嘴想要放肆大笑,想想又憋了回去,心裡是又驚又喜。
驚得是他們兩人其實不該出現在這裡,因為這裡很危險。
喜的是即使這裡很危險,他們出現在了這裡。
乾涸的洛水彼岸,他魂牽夢繞的女神來了!
雖說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女神...他爹。
鳩淺很開心,想要雀躍,又怕顯得自己不莊重,硬生生憋住了很多歡快的表現。
哎呀,要是秦微涼是一個人來的就好了!
那樣就可以做很多事情啦。
鳩淺看見秦微涼,腦海中就浮現出了色大叔得意洋洋的笑容:「不是我吹,只要女子心中沒有人,你用我的法子,保證想撩多少撩多少。」
這個法子,就是李青月縱橫青樓黑粉花叢間上千年感悟而出的御女之道。
但是,眼前這個局面嘛.....
鳩淺覺得色大叔和光膀子大叔教他的御女之法一時半會兒是用不上了。
在她爹面前對她......不太好,不太好。
鳩淺快速飛到巨石上,對著圍著面紗的男子說道:「算你說話算數。」
然後,鳩淺快速將注意力放到了秦微涼身上:「又見到你啦,我的女神!」
秦微涼聽到鳩淺的話,眉頭漸漸舒展,鬆了口氣。
秦畫對著鳩淺微微笑了笑,眉眼一彎,算是打過了招呼。
秦微涼看了鳩淺一眼,沒有說話,神色很平淡。
鳩淺一下子就苦下了小臉。
她的女神還是一如既往的那樣,對他冷冰冰的。
其實,一般女子對男子這樣的表現,都是代表著不喜歡。
鳩淺有些失落。
就在這時。
鳩淺身後幾步遠處,白光聚斂間凝聚成了一個人形的模樣。
鳩淺意識到光線的變化,頓時回頭。
此人的銀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太過於搶眼,讓人想忽視都難。
他是初帝。
然後,緊接著初帝的現身。
東西兩邊不遠處也凝聚出了兩尊人影。
是西秦老祖,秦賀與齊一門的師祖,齊方。
連秦賀與齊方也都來了。
鳩淺知道,這不是他們的本體。
洛水距離北牆有一段距離,大概是生與死那麼遠。
他鳩淺是可以肆無忌憚地跨過的。
但是,初帝三人卻不行。
初帝等人一旦越過,北海中的那隻瘋獸的利爪便會瞬息而至,切割在北牆的牆體之上。
所以,這個地方,位置很微妙。
鳩淺回頭打量了一下秦畫,看出了端倪。
秦畫此時的氣息相較於十年之前在齊一門那裡的相見時,強橫了許多倍,已經絕非吳下阿蒙。
甚至鳩淺八眼齊開,感覺他隱隱有和酷大叔比肩的苗頭了。
這種進步就很誇張了哇。
短短十年不見,秦畫已經深不可測到了酷大叔的地步了嗎?
不是說好了真九境時的修煉進展會很緩慢嗎?
鳩淺默默地吞了口口水,在幾人的目光下,慢慢地飛到了秦微涼身邊。
可能是故意,也可能是無意,鳩淺想要和秦微涼站近一點。
但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絲接近的意圖,秦微涼感覺到了之後瞬間炸毛,發出一聲責問。
「你貼過來幹什麼?」
秦微涼原本以為鳩淺只是接近,沒想到鳩淺居然給她快要貼上來的感覺,頓時失聲驚呼。
「我在你的身邊安全一些。」
鳩淺對著秦微涼微微一笑,露出一點點牙齒,眨了眨眼睛。
其實,鳩淺的笑容有些尷尬。
他當然不是想要貼上去,他只是很久不見,想要站近一點。
秦微涼的反應,讓他心裡有一絲絲的難過。
不招人待見的感覺是很差勁的。
特別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
鳩淺頭一回感覺到了這種羞愧欲死的差勁感,心裡苦澀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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