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之人在生財城灑滿了白紙條的事情,經過一個月的傳播,終於傳遍了墨海大地。

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絕望有人憂。

東楚,後山,一座山頭。

山下有幾塊墓碑,刻有拜神候。

一男一女,在墓碑之前一立一跪。

「蒼月,你不要跟著我啦!」

說話人是拜小月,十年前滅亡的拜神候少主,此時成了亡宗遺女。

此時她氣憤無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蒼月站在拜小月身後,靜靜地站立,沒有就此多說什麼。

拜小月並不是第一次趕他走了,對於她的冷漠,蒼月早已經習慣。

事實證明,只要習慣了,一切都是自然的。

過了十年,蒼月對於她這種惡劣的態度都不感到反感了。

對於蒼月的油鹽不進,拜小月更加氣憤。

「你不要學他,他的沉默寡言不是你能明白的!我不喜歡你!」

拜小月跪在墓前回頭嘶吼,活像是一隻即將崩潰的母老虎。

有些事情,蒼月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

但是一直被人懷疑,所以他還需要再解釋一下。

蒼月說道:「我跟隨著你,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我不說話只是不想和你爭吵。你不能因為心裡裝著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就不准別人不說話吧?」

然而,在幾乎失去理智的拜小月面前,蒼月的解釋就是掩飾。

「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像一條忠狗一樣跟在我身後一跟就是十年?」拜小月問道。

「因為師父待我挺好的,你是少主,我是拜神候未來的護宗大長老。」蒼月實話實說,雖然他知道拜小月不會信他。

「我現在已經不是拜神候的少主了,你走吧,不要管我。」拜小月三句不離讓你滾。

蒼月已經習慣,說道:「你心裡一直裝著他,一個人在言公卿不安全。」

拜小月說道:「你不要胡說,我現在心裡沒有他了。我現在是言公卿的少主夫人。」

「是啊,心裡沒有了,但是不提他的名字你都知道我說的是誰!」

蒼月搖了搖頭,輕蔑地一笑,離開了此地。

「你!」

蒼月走得很果斷,拜小月還想辯駁便不見蹤影。

拜小月話語說到了一半,眼淚便如泉涌一般滑落臉頰。

她看著墓碑,對著墓碑上的幾個字哭泣道:「師父,我好難過,我報不了仇,十年了,楚家到現在還不同意出兵,分明西秦都要圍城了的,嗚嗚嗚......」

她一邊啜泣,一邊傾訴,一股腦地將一憋憋在心裡十年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蒼月遠在山外的雲上,遙遙看著拜小月,心裡的難過,十年不散。

北牆。

逆流光之上。

一日前,來了一小波獸竄。

沒了陰陽道的協助,加上北越百族也沒有拼盡全力。

巍峨的北牆,被翻越了。

一小波修為三到九階不等的妖獸,從北越和西秦交界處成功南下。

初帝握著那張白色紙條,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傳了一道命令下去。

很快,北牆邊所有勢力和個人都得到了這個消息。

消息內容不多,只五個字:所有人南撤。

但是,就是這簡單的五個字,引得四千里北牆人心如山倒,轟然崩塌。

大部分人都在確認接到的消息屬實之後,聽令南撤。

絕對意義上的南逃大軍,成型了。

不過,也有不那麼著急南下的。

北越百族中的江家就是如此。

江半枚和江上君廳中對坐,一干族中要員分別落座於兩側。

江半枚自從十年前在長歌當歡面前的那一跪之後,在族中的地位日益飆升,一路高升,如今已經貴為家主。

江上君也在那一次慘白鳩淺之手後,變得真正意義上的退居幕後,無事絕不在人前走動。

十年風雨與沉浮,江家而今已經冠絕北越成為了北越當之無愧的霸主。

他們收到了消息,一族上下也正在準備行禮。

不過相比於那些呼天搶地,呼朋喚友的逃難之人,他們優雅多了。

江家上下若干人等都秉承著最上頭兩位真九境之人的行事作風,不慌不忙。

「叔叔,我說的沒錯吧?陰陽老祖死後,北牆已經是倒了,初帝一定會讓我們南撤的。」江半枚搖著手中的命令,對著江上君說道。

江上君眉頭緊皺,說道:「我們的世代根基都在這北牆邊,即使南下又能去哪裡?那些個南邊的勢力,基本上都和我們毫不相識。」

江半枚搖了搖頭,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冊子,交給了江上君。

江上君看過之後,笑了笑,傳給了身邊的那些族老與各房話事人。

「還以為你真的只是聊表謝意,原本你還是伏脈千里。」江上君由衷誇讚道。

江半枚搖了搖頭,說道:「末世來臨,天下能有話語權的大勢力也只有那幾個。我只是挑中了我最有好感的長歌當歡罷了。再者說了,封家也只是鳩淺麾下的勢力,我們去是雪中送炭。隨手拿個名分,也算是幫他們一把。」

「嗯,挺好的。」江上君滿意地點了點頭,心說我們人還沒到墨海,墨海中便已經有我們的安身立命之地了。

......

齊一門。

鳩淺很苦惱。

因為女人一多,他就不懂得該怎麼處理了。

原本他是在盡師徒之誼,合理地傳授秦微涼幾招道法的。

但是,裴家兩女來了之後,情況就變得有些處處比較的意味了。

不管鳩淺教秦微涼什麼東西,裴三千都像個大喇叭一樣吵著她要學。

不僅如此,她還總是翻舊帳,將鳩淺以前對她作出的輕薄舉動拿出來鞭屍。

其實鳩淺過了十年,已經不太會使用這種辦法懲罰女子了。

但是,裴三千是不管這些的。

鳩淺很鬱悶。

裴三千卻很聰明。

原本鳩淺是想運用一頓毒打來讓裴三千閉嘴的,然而在秦微涼麵前,鳩淺卻怎麼也提不起拳頭。

有時候真的氣到了忍不住的時候,拳頭提起了也不好意思揍裴三千。

可是裴三千真的很欠揍,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看不出他鳩淺正很努力地在他心上人秦微涼的面前維持良好的形象嗎?

總是提自己打女人的事情做什麼?

害得鳩淺已經無數百遍地跟秦微涼解釋說:「我那是年少不懂事。」

最難受的是秦微涼的反應一直不咸不淡的,既不表個我相信你的態,也不幹脆大方的說道我不介意。

天地良心,只要秦微涼說一句她不介意,鳩淺立馬大屁股刮子伺候裴三千,不欺負哭裴三千他就不姓鳩。

這一天,煉獄山谷之中。

「是不是這樣!」秦微涼很驚喜,伸出兩根手指,手指間有一道黑漆漆的裂口,仿佛是空間的傷痕。

她正在修煉空間遁法。

這種道法鳩淺習自於畫中人,薑絲絲,前幾天剛剛教給秦微涼。

「對對對,就是這樣,你把眼睛閉上,再靜下心一點,感受到更多的空間節點沒有?」

鳩淺看到秦微涼能夠召喚出空間之門了,心裡雀躍,繼續要求和鼓舞秦微涼。

就在這時,煉獄山谷之外,兩個手提烤串的女子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鳩淺頓時心頭一怒,那種想用大巴掌對付這對姐妹的衝動蹭蹭地冒了出來。

真的是,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十年不見,明顯她倆的屁股就癢了很多。

這幾天每一次他教秦微涼道法的時候,她們兩個都會過來搗亂。

鳩淺算是看明白了,她們就是見不得秦微涼好。

「你們是不是又欠打?」鳩淺一個遁空便站到了裴三千和裴青絲中間,一手一個,揪住她們的耳朵。

「公子,疼,耳朵要掉了,嗚嗚嗚......」裴青絲一下子就哭了出來,鳩淺瞬間尷尬,鬆開了手。

相比裴青絲,裴三千的耐力就強了很多,一邊眼睛通紅一邊喊道:「我就是看你們修煉得太辛苦了,特意來給你們送烤串的。你看我們都烤好了拿過來的。」

裴三千說著將手裡的烤串伸到了鳩淺面前。

鳩淺一聞,好香,味道好似不錯的樣子。

等等,這不重要。

鳩淺面無表情地奪過裴三千手中的烤串一口擼掉,一本正經地說道:「好了,你們可以走了。不許再過來打擾我們修煉。」

說完,鳩淺在裴三千眼淚掉下來的前一瞬間鬆開了手,然後捏住她的肩膀把她轉個面,隨即一腳揣在裴三千的屁股上,將她踢飛。

瀟洒地做完這一切,鳩淺驀然回頭,惡狠狠地看向裴青絲。

「你呢?」鳩淺不懷好意地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

「給你給你,我走我走!」裴青絲頓時小臉一白。

說著她就將烤串遞給鳩淺,然後快速地朝著姐姐被踢飛的地方跑去。

搞定這一切,鳩淺捏著烤串回到了秦微涼身前。

「給你,她們雖然不乖,但是烤肉還是味道不錯的,吃完了繼續練。」鳩淺將烤串遞給秦微涼。

秦微涼眉頭極為好看地一舒,伸出酥手接過,小嘴咬了一點點。

「秦微涼,吃快一點!磨磨唧唧的,一下午都完了。」

鳩淺看著秦微涼吃東西的樣子就來氣,什麼東西都要細細地品嘗,於是惡狠狠地催促。

秦微涼被鳩淺一凶,嬌軀一抖,然後兩下擼完,繼續修煉。

鳩淺滿意地點了點頭。

「修煉道法就是需要一鼓作氣,你好不容易有了些許效果,切忌不能沾沾自喜然後半途而廢......」

鳩淺就像一個不厭其煩地老學究,嘴巴一直說個不停。

煉獄山谷之外。

入口處上方一旁的山谷邊緣處,兩個小腦袋探了出來。

赫然便是剛才被鳩淺踢飛和嚇走的裴家姐妹,裴三千和裴青絲。

她們偷偷地觀望谷中,鳩淺正叉腰圍著秦微涼轉圈圈,一邊轉一邊說個不停。

秦微涼伸出兩個食指,手心相對,閉目而凝,好似在感受著天地之間的什麼東西。

「哎呀,耳朵屁股都痛死了,鳩淺個臭男人都不知道對女孩子下手輕一點。」裴三千臉色通紅,氣得要死,一手揉耳朵一手揉屁股。

「看來我們下次得改變策略了,這次我們還沒有走進去就被公子轟出來了。」裴青絲總結了最近幾天的得失,說道。

就在這時,裴三千發現了異樣,裴青絲就像是一個沒事兒人一樣。

「青絲,你耳朵屁股都不痛嗎?」裴三千被鳩淺一腳踢出了齊一門,對後來發生的事情都不知道,還以為裴青絲也是被鳩淺踢出來的。

「不痛。公子力氣雖然用的大,但只揪了我耳朵一下我就哭出來了,後來他就鬆手了。」裴青絲笑道。

「那他沒踢你屁股嗎?」裴三千勾著頭看向妹妹的身後,覺得自己可能再次被鳩淺不公平對待了。

「沒有呀!」裴青絲有些得意,甜甜地一笑。

果然!

不公平!

「憑什麼?我今天什麼額外的話和事兒都沒做,就因為我沒哭就對我又上手又上腳的嗎?」裴三千頓時氣得是身前波濤起伏,揉著耳朵的手立馬停下了動作。

她想不明白,怎麼又是她挨最毒的打。

鳩淺不把她當女人也就算了,現在還搞差別對待嗎?

裴青絲掩嘴一笑,理所當然地說道:「誰讓姐姐你不會裝可憐的?你半天不哭公子當然覺得你不痛啦!」

額,好有道理的樣子~

「我憋了,但是眼淚半天不掉下來我能怎麼辦?」裴三千吱吱嗚嗚,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看向谷中的鳩淺,咬牙切齒。

裴青絲笑而不語,數著時間,心說應該快了。

谷中。

秦微涼突然感覺了體內出現了一陣燥熱,頭有些暈。

有一點想要脫衣服跳舞的衝動。

於是,她用力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快速問道:「鳩淺,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對勁?」

鳩淺聞言沉下心神一陣感受,發現沒什麼異樣,於是搖了搖頭。

「沒有啊,你怎麼啦?臉怎麼這麼紅?」

鳩淺快速用手背感受了一下秦微涼的額頭,靠,燙的嚇人。

此時,秦微涼感到一陣迷離,渾身燥熱無比,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了自己的衣角。

鳩淺大感一陣不妙,她是不是中了致迷離幻劑了?

迷離致幻劑,一種跳舞助興的藥劑,比春藥的藥性弱,只會讓人感到燥熱,但是比春藥藥效要強,更容易使人產生幻覺。

主要存在於勾欄之所,用於一些放不開的青澀女子身上。

這玩意兒,無形無味,傳說取自人體,一旦服用便會覺得自己處在一處無人仙境當中。

會不知不覺地就開始脫起了衣服,然後肆無忌憚地扭動腰肢,開始跳舞。

而且,一旦中招,除非極其理智之人能夠自我清醒過來,一般人都無法判斷真實與幻境。

凡人和修士都一樣,心神不穩就一定會中招。

就一完全考驗心境的玩意兒!

鳩淺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呢?

這得益於色大叔的不吝賜教和傾囊相助。

跟隨長歌當歡的眾人留戀於北牆鶯歌燕舞之地,鳩淺是開了不少眼界,漲了不少見識。

別的鳩淺不敢說,青樓里禍害姑娘的玩意兒,一千種他現在至少能認出八百種。

原本鳩淺這麼純潔的一個人,是超級拒絕接受這種令人面紅耳赤的信息的污染的。

但是,當時幾位大叔和哥哥姐姐都覺得這玩意兒他有必要了解一下,他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色大叔說得果然有道理,知識多不壓身,總有一天是有機會用到的。

就在此時!

秦微涼現在的狀態跟服用了迷離致幻劑的樣子相差無幾。

不會要在我面前脫衣服吧?

如果是,那我可就不客氣地瞅一瞅啦?

鳩淺露出一抹壞笑,偏過頭然後留下一絲餘光在秦微涼的衣角之上。

突然,鳩淺看到了山外露出兩個腦袋的裴家姐妹!

只一瞬間,鳩淺便知道是她們兩個搞的鬼。

這時,秦微涼已經在將自己的衣服往上掀起了。

千鈞一髮之際,鳩淺土術暗施,四道土牆崛起,將鳩淺和秦微涼兩人圍在了其中。

裴三千和裴青絲一見這情況,神識立馬掃除,試圖穿透土牆,一探究竟。

「怎麼回事?公子怎麼好像沒中招?」裴青絲頓時大亂,飛到了谷中,手貼於土牆之上。

「我哪知道啊,裴青絲你不是說這種藥無色無味不可能被發現嗎?」裴三千發現自己的神識無法深入土牆,臉色立即一黑。

「確實是,但是,我哪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啊?公子明明當著我的面兒吃了下去的。」裴青絲不敢置信,圍著土牆轉了一圈,一臉不解。

「完蛋,我覺得我們得挨一頓死打了,鳩淺這傢伙......」

裴三千話還沒說完,她的身後便出現了鳩淺的聲音。

「對,沒錯!這頓打你挨定了!」

「啊?」

裴三千驀然回頭,鳩淺的手已經落到了她的脖子上,她眼前瞬間一黑,倒在了地上。

「公子?」

裴青絲也看到了突然現身在土牆之外的鳩淺,發出一聲驚呼。

然而,鳩淺微笑一下後便一眨眼便近了她的身,如法炮製給了她一計手刀。

裴青絲修為較低,沒有反抗的可能,一下子就被鳩淺撂倒。

至此,兩個兇手已然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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