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留下還是離開?

這一夜,月色皎潔,天地間的風景極美。

但是,鳩淺的心情極差。

秦豪在一邊睡得香甜,氣息也很均勻,大概是金鐘罩屏蔽了一切煩擾他安睡的動靜。

司正冷著臉站在一邊,看著不問和鳩淺對峙,提前知道了這一夜的結果,心中無悲也無喜。

東方世家所有高層在天上金佛出現的那一剎那都趕了出來。

他們站在金佛的四周,幾乎是等於圍住了東方世家。

金佛來者不善,血腥味兒早已告知了一切。

哪有讓人覺得恐怖的大佛呢?

眼前的一幕顛覆了眾人的認知。

不過,眾人都是見過風浪的人。

他們跟隨鳩淺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什麼樣不合理的事情都已經見過,再多這一件不算個鳥兒。

於是,他們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然後盤算起了自己這一群人的分量。

「江半枚,算算你們能不能在十息時間內打碎這尊佛。」鳩淺心神傳音,問向江半枚。

莫約幾息之後,江半枚說道:「打不破。這佛好像是虛像。」

「虛像?不可能,我能感到他傳來的實質性的壓迫之力。你試試深淺。」鳩淺快速命令道。

江半枚聞言果斷出手,一劍刺向持棍金佛的眉心。

「嘭!」

在江半枚即將刺中金佛時,金佛周遭的空間就像變慢了一般,江半枚的速度慢了千倍不止。

金佛很容易的便一棍將江半枚打落了人間,擊出了東方世家的範圍之外。

偌大的平原被江半枚砸出了一個大坑。

東方世家的其他人想要一擁而上。

「算了,回來!別試了。」

鳩淺覺得自己的感知是對的,他們剩下的人試都不用試了,趕緊喝止了他們。

江半枚很快就飛了回來,抹了抹嘴角的血跡,顯然只是受了點小傷,傷勢不重。

他與東方世家的人相視一眼,交流了一下心得。

鳩淺覺得現在發生在他身邊的所有事情都受到了某種不能說是不可以打破的限制。

但是,就因為一些很難去避開的原因,他不能去打破。

比如說,他就不能拿秦豪的命去賭,不問會不會真的會對東方世家出手。

不問是一個光腳的,鳩淺是一個穿鞋的。

穿鞋的人要光腳的人的性命沒有任何作用,只會浪費自己的時間。

但是光腳的一旦發瘋,致自己的性命於不顧的話,穿鞋的人就會處處遭到限制。

相比於不問,東方世家中的很多人不是不問的對手,但是又都是鳩淺真心想要保護的人。

比如說裴三千姐妹,還有那些個......

鳩淺突然發現只有裴三千和裴青絲是他不太想割捨的。

至於其他人,好像關係都不是特別...好吧,鳩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不在意,不代表別人不在意。

現在圍著金佛的很多人都沒有傷害過鳩淺,甚至有些人是進入鳩淺生命中之後便從頭到尾為他服務。

鳩淺覺得他還是要對這些人負一下責,不能隨便就害死了他們。

想到了這裡,鳩淺突然懂了。

這就是所謂的羈絆啊。

很多時候,人逃不開的不是冰冷的罪惡,而是溫暖的光芒。

鳩淺看向不問,突然覺得不問從剛進來東方世家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贏了。

天上大佛的攻擊手段很明顯融合了空間壓縮類的道法,鳩淺覺得自己過去挑戰可能也會受到限制。

這說明不問是一個能夠很容易拖延時間的人。

拖延三天,是不問依靠自己的能力就能夠辦到的事情。

這無關乎他鳩淺的態度。

作為局中人的鳩淺,換個角度思考了一下。

他如果處在秦豪的位置上會安排什麼樣的事情呢?

半晌思索,他想清楚了一切。

或許,秦豪早已知道自己對他有了必殺之心。

這一切都是秦豪的應對之法。

先是將身邊的人換成會保護自己的人,然後再進行下一步。

他的下一步是什麼呢?

還沒有發生。

鳩淺不知道。

這種人,太可怕了。

鳩淺咬了咬牙,覺得自己踏入了一個很恐怖的陰謀,一個他需要失去一切才能踏出去的陰謀。

「是不是三天後,你就不會在護著他?」鳩淺妥協了,咬牙問道。

「嗯。是。」不問點了點頭,天上的金佛應聲散去。

「好,就三天。三天之後,我再回來。大家散了吧!」

鳩淺對著裴三千和裴青絲招了招手,然後帶著她們走下了神獸山。

眼不見心不煩,鳩淺覺得再呆在這裡他會忍不住殺掉秦豪。

鳩淺剎那間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將自己埋在了被子裡頭,逼迫自己陷入心境空靈的狀態。

然而,不管他怎麼努力,心底好像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自己,秦豪就在你的身邊。

你不去殺了他,他就會耍計謀害你。

就像是害二哥一樣。

鳩淺無法入睡,心亂如麻。

然而,他已經想到了許多辦法對付不問。

但是,沒有一個辦法能夠達到他的目的。

鳩淺覺得自己可以乾脆殺掉不問,就在今夜就可以。

但是,封神術和瘋魔引這種術法用了會不會失控呢?

鳩淺不知道。

封神術很安全,但是瘋魔引鳩淺不敢保證。

不問是被動戰鬥者,所以戰場的位置就是他來選。

不問一定不會離開東方世家。

那麼戰場也一定是在東方世家這裡。

讓東方世家的人全部三天內遷移出幾千里?

這不可能,非人力可為。

那麼鳩淺用了瘋魔引殺了不問和秦豪就意味著,東方世家的人可能會在之後慘遭自己的屠戮。

賭一下機率?

用這麼多人的性命去賭,用江半枚和那些高層的族人的性命去賭?

鳩淺覺得到時候只要他手對著他們的族人亂伸了一下,可能東方世家就徹底分崩離析了。

好煩啊!

鳩淺抱著腦袋忍不住地去思考,越想越是覺得秦豪此時越安全。

就在鳩淺痛苦的煎熬之時,房門咔嚓一下被人推開。

「是誰?」鳩淺瞬間警覺,喝道。

「是我。」裴三千被鳩淺的暴喝下了一大跳,老老實實地表明了身份,走進了房間。

「還有我。」裴青絲也走了進來。

見到兩女,鳩淺鬆了口氣。

太緊張了,居然忘了自己的房間除了她們沒有人會來了。

突然,鳩淺意識到一個事情。

「刺玫呢?她人呢?」鳩淺快速問道。

聽到鳩淺的話,不待裴三千和裴青絲回答,一道倩影跑進了房間。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鳩淺,輪到我侍寢了嗎?」刺玫很驚喜,心中有些激動。

然而,她想多了。

鳩淺只是心緒不寧,有些一驚一乍。

秦豪也是西秦的,刺玫也是西秦的,鳩淺一想到這些事情,就覺得刺玫會倒戈一擊。

也不怪鳩淺現在很慌亂,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些太多了。

多到鳩淺心亂,然後有些梳理不清。

鳩淺見到刺玫人在此處,鬆了一口氣。

「你今晚不許亂跑,就那裡站著。」鳩淺指了指門口,重新倒下。

「啊?專門把我喊進來當門神啊?」刺玫很沮喪,覺得鳩淺這人估計折騰她。

「啊什麼啊?站好。」

鳩淺沒好氣地凶了刺玫一句,對著裴三千和裴青絲兩女招了招手。

兩女心領神會。

再一次枕在了裴三千的腿上,閉上眼睛還能看見前方的兩團陰影,鳩淺頓時安穩了許多。

再加上裴青絲技法嫻熟的揉腿,鳩淺感到一陣困意襲來。

這才是鳩淺想要得到的清靜。

但是,他心間的擔憂還是揮抹不去。

只要秦豪還在自己的不遠處睡得香甜,鳩淺就心慌意亂。

這真應了那一句俗話,臥榻之旁豈能容他人安睡?

鳩淺罕見地睜開了眼睛。

他入眼便是那裴三千的兩團人間絕色。

鳩淺看著裴三千。

刺玫站在門邊看著鳩淺看著裴三千,磨了磨牙齒,發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音。

「公子是不是睡不著?」裴三千再一次難得的稱呼了鳩淺一聲公子。

鳩淺沒有發現,裴三千這樣說的時候,臉其實有些泛紅。

「嗯,秦豪在神獸山上,我睡不著。」鳩淺直言不諱,覺得盯著裴三千的那兩團看有些不太好,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這下就好了,眼中的黑暗中,只有兩團更加黑暗的東西。

「公子為什麼一定要殺掉秦豪啊?非殺不可嗎?」裴青絲比較細心,將鳩淺在意的事情一針見血的點了出來。

「喂,我好心提醒你一下,絕對不要動軍師啊。」刺玫還沒有想到鳩淺真的是想要秦豪的命,還以為是為了激怒不問才對秦豪動的手,此時聽到這話快速插了一句嘴。

「有你什麼事兒?乖乖站好。當你的門神去。」裴三千現在很討厭這個刺玫,恨不得她趕緊去死。

「殺了又怎麼樣?」鳩淺冷冷地回了刺玫一句,心中怒意翻滾。

「你要是殺了,東方世家中的人沒有一個能夠活下來。軍師身上有玄光鏡的記號,他現在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西秦的掌控之內。你今天對他動手的事情,仙人一定知道。」刺玫覺得鳩淺蠢透了,居然還真的是想對軍師動手。

你怕是不知道仙人對軍師的重視程度吧?

鳩淺聞言皺了皺眉頭。

玄光鏡...他還是知道的。

媽的,又疏忽了一點事情。

秦畫不死,將秦豪搞死,他就是在找死。

「關於秦豪,你還知道什麼,快說吧!」鳩淺覺得他對西秦了解的還是太少了,迫切需要補補信息。

「我說了這麼多,不能再說了。」刺玫意識到了鳩淺是在打探西秦的機密,閉上了嘴巴。

「我呸,你都說到了一半了再說不能說?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喜歡公子嗎?你的誠意呢?公子與西秦你選誰?選西秦就滾回你的西秦去!」裴三千終於逮到一個光明正大地打擊點,妙語連珠地攻擊了刺玫一次。

鳩淺聞言眼前一亮。

懟得漂亮。

把我不好意思說的話都說了。

看來你裴三千關鍵時候還是有點作用的嘛!

刺玫瞪了這個胸大無腦的女人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鳩淺還沒有表態,她可沒有傻到被一個自己可以隨意拿捏的弱者激怒。

見到自己被忽視,裴三千頓時怒了,正打算繼續罵她,鳩淺腦袋用力壓了壓她的腿。

裴三千咽下了喉頭的話語。

鳩淺順著裴三千的話問道:「喜歡我可以啊,你的誠意呢?」

聽到鳩淺也在問她的誠意,刺玫低頭笑了笑。

哼哼,誠意,她還是有的。

「這就是我的誠意。」

刺玫對著鳩淺走了幾步,雙手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月色之下,出現了一具令男人血脈噴張的軀體。

鳩淺眯起了眼睛,斜視看向了刺玫。

就在這時,裴三千一把捂住了鳩淺的眼睛,一邊用力摁住還一邊嚷嚷道。

「不許看,你不許看。有什麼好看的,她有的我都有,我的還比她好看,你不許看!」

裴三千的反應太強烈,像是一個著急入骨的小媳婦兒。

但是,鳩淺的眼睛是不含有色-欲的。

「別鬧,我說點正事。」鳩淺將裴三千的手拿開,直起了身子,坐在了床上。

裴青絲覺得姐姐的反應太大了,都讓刺玫笑話了,於是趕緊拉住了裴三千想要繼續制止鳩淺的動作。

她用力地掐了裴三千一下,說道:「姐姐,笨!」

鳩淺不去管激動得像個護犢的母雞一樣的裴三千,裝作興致勃勃的模樣看向了刺玫。

鳩淺覺得有必要把自己表現得對刺玫更感興趣一點,於是眼睛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息時間。

期間,裴三千一手指著鳩淺,不停地看著裴青絲,牙齒都快咬碎了,臉色鐵青。

她好似在說:「你看你看,他還在看還在看!」

不過,裴青絲比裴三千聰明一點,她心中雖然也有些吃味,但是沒有聲張。

鳩淺好似不打算說話,刺玫被鳩淺看得有些不自在。

「要不我穿上吧,我想你已經明白我是真的喜歡你了。」刺玫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不不不,我不明白。有些青樓里的女子,一顆靈石可以看一個時辰。」鳩淺連忙擺擺手,拒絕了刺玫的提議,將她的台階變成了懸崖。

「你是在拿我和青樓女子比嗎?」刺玫閉上了嘴巴,盯著鳩淺,覺得鳩淺在故意激怒她。

「不行嗎?」鳩淺反問了一句。

「不行。」刺玫快速地穿上了衣服。

有些話,真的是明知道是假話,還是會令人在意。

「我喜歡聽話的女人,我也忍得住騷的。」鳩淺隨口回復了一句,還用上了青樓里那些女子們最常用來拿男人開涮的話:男人們都喜歡乖巧的,但是都忍不住騷的。

「你想罵我騷直接罵就好了,我不是你見過的那種女子。」刺玫心說我比她們乾淨一百倍,打算轉身就走。

「下次不要說喜歡我了,你沒誠意。」鳩淺想到了色大叔對他的教誨,決定以退為進。

刺玫剛轉過身,又回過了頭。

「我喜歡你,不代表我要為了你放棄我的忠誠和榮耀。如果喜歡你的代價是背信棄義,我寧可當你死了。」刺玫對著鳩淺說道。

「嗯,如果被你喜歡的代價是要接受你的監視和隱瞞,我也寧可你當我死了。」鳩淺順著她的話說了一遍。

「你!」刺玫頓時語塞,猛然發現自己的話語有一些虛偽。

「你走吧。你選擇與西秦共進退是好事,我還是很高興的。秦微涼和你的選擇一模一樣。」鳩淺笑著說道。

「我不是公主殿下,請你不要又拿我跟她比。」刺玫不喜歡聽到鳩淺談起其他的女人,誰都不行。

按照色大叔的辦法,說了這麼多,到了自己的目的之處,已經夠了。

鳩淺輕輕一笑,沒有再說話,躺會了原處,閉上了雙眼。

接下來鳩淺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了,等待女人做出選擇。

色大叔說過,只要女人做出選擇,不管是選正還是選反,自己的目的都能達到一半。

要麼她離開,然後自己得到了久違的清靜,從此不用在花時間在她身上;

要麼她留下,主動告訴你想要的信息。

莫約半晌之後,刺玫轉身離去,走出了房間。

裴三千和裴青絲快速兩人相視一眼,裴青絲對著裴三千拋了個媚眼,得意一笑,裴三千頓時喜不自勝。

鳩淺見狀沒有反應,心中算不上悲傷。

反正他也算賺了一半。

刺玫離開此處之後,去往了神獸山。

來到神獸山之後,秦豪已經醒了。

沒等刺玫將心中問題說出口,秦豪便揮著手對著刺玫一邊點頭,一邊笑道:「去吧去吧!」

刺玫大喜過望,對著秦豪用力一拜,走下了神獸山。

她回到鳩淺小屋處,發現小屋房門緊閉,頓時大怒,一腳踢開房門,然後近身再一腳將鳩淺從床上踹到了地上。

她站在床上,插著腰居高臨下地對著鳩淺說道:「是不是我告訴你了,你就以後不這樣對我說話了?」

刺玫覺得自己轉身就走之前的那一段時間是她最痛苦的時刻。

對於鳩淺的話找不到一點點地方反駁也就罷了,她還自責得讓自己很討厭自己。

鳩淺給出的兩種選擇,正反都是對自己的打擊。

如果自己選擇了與西秦共進退,那麼再去選擇留在鳩淺身邊,豈不是擺明了害他,利用他?

既然如此,還說什麼喜歡他?自己配嗎?

如果自己選擇了去喜歡他,那麼還對他隱瞞這麼多事情,豈不是有意欺騙他?

喜歡一個人,最起碼應該不傷害吧?

不傷害很簡單,可以轉身就走。

就像鳩淺建議的那樣。

然而,刺玫剛剛嘗試著離開一步,心裡便不願意了。

她呆在鳩淺身邊有一段時間了。

期間鳩淺算不上對她很熱情,甚至還可以說是很冷漠。

但是,即使如此,她還是很開心。

最少可以每天睜眼間後就能看見自己喜歡的人啊。

她相信這就是軍師派她來到鳩淺身邊的理由。

軍師神通廣大,對一切都了如指掌。

於是,她才想到直接求助與軍師。

沒想到,軍師早已料到她會來此,已經給她備好了答案。

既然如此,那刺玫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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