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淺離開城東之後便徑直趕到了城主府。
原本這裡是西秦的大本營,各路城主,將軍都以此為中心,呈網狀往四周發散而居。
今天,此地空無一人。
不僅如此,鳩淺神識掃過來路,發現下方空無一人。
怎麼會這樣?
西秦的子民都去了哪裡?
難不成西秦再一次偷天換日,移走了整座城池的子民?
鳩淺十分不解。
於是他疑惑間以城主府為中心往南,往北,來回尋覓。
莫約一刻鐘之後。
再一次回到城主府的時候。
鳩淺悠悠地看向了西邊。
他明白了。
西秦將其子民一人不落地遷移到了城西,空出了其他三塊地方。
有意思,這麼識相?
瞅著獸海快要來了就開始將地方空出來,迎接抵抗獸海的戰士?
鳩淺自顧自地一笑,心說那我就先領你們的好意了。
於是,鳩淺快速地回到了東方世家。
他找到了江半枚跟他將情況說了一下,讓他將那些沒有用的人全部趕回生財城。
江半枚喜出望外,連連稱是。
之後,鳩淺再一次來到了生財城中。
城東,城南,城北,皆空無一人。
而西邊,鳩淺神魂之眼一看,卻是一片櫻紅。
這種櫻紅的顏色就是代表著生命的能量。
鳩淺沒有猶豫,腳尖一點向西飛去。
鳩淺於遠高空之上飛行,腳下是流雲和飛鳥。
莫約兩息之後,他找到了西秦大軍的臨時駐地所在。
這是位於生財城西北邊角落的一片不毛之地。
此時西秦的強大修士們將其發掘而出,加之修葺,也算是使之成為了一處軍帳駐地。
鳩淺隨意地將神識探入巡查了一番,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這時,幾道神識對著他掃視而來,開始帶著敵意,最後悠悠散去。
好了,鳩淺已經不需要擔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了。
鳩淺找到了要找的人,如入無人之地,落到了她的別院之外。
這間小院和西秦王府的構造有兩分相似。
睹物思人。
大概這就是她為何選擇這裡的原因?
鳩淺也就是自己瞎想想,具體不得而知。
他在院外猶豫了半晌。
最後,他還是打算堅定地走進去。
然而就在他進門的前一剎那,一隻女子的玉手伸出,將他一下子推了出來。
是秦微涼。
「有事情就在門外說。」
秦微涼將鳩淺推了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對著鳩淺這樣說道。
鳩淺穩定下身形,看向了秦微涼。
此時她在院裡,自己在院外。
即使自己是過來通風報信,自己和她還是像兩個世界的人一樣。
門都不讓自己進......
鳩淺心中暗自嘆了口氣,默默接受這件既無趣還無端的事情。
「我來是想告訴你,東楚和齊一門,可能還有其他勢力,打算聯合起來對付你們。」鳩淺好好措辭一番,儘可能說的詳盡一些。
「嗯,我知道了,讓他們來吧。你說完了就走吧,我要睡覺了。」秦微涼說著就打算關住院門。
「誒,等一下。」鳩淺伸手卡住了門。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我都說了我知道了,我聽見了。」秦微涼快速地將鳩淺的手拿起往外丟。
「微涼,你聽我說,這次和上一次不一樣,他們是有備而來。」鳩淺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手卡住門,就是不讓秦微涼關門。
「嗯,我知道了。」秦微涼有些氣急,跺了跺腳,
「是天下,整個人間。」鳩淺強調了一下對手,希望能引起秦微涼的重視。
「是,我聽見了,整個人間都與我西秦為敵,那又怎麼樣?」秦微涼覺得鳩淺這個人是豬腦子,聽不懂話是吧?
都說了知道了,知道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們打算殺光所有在屠城過程中動過手腳的人。」鳩淺覺得秦微涼還不夠重視,猛地對著她怒吼了一下。
「......」
聞言,秦微涼終於眉頭一皺,陷入了沉默。
半晌後,她吞了口唾沫,說道:「嗯,我明白了。我會與父王同生共死。」
「微涼,你不懂,西秦這一次不是他們的對手。你逃吧!」鳩淺不打算讓秦微涼自己醒悟了,直接建議。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嗎?想逃就逃,我是西秦未來的女皇,要為西秦的繁榮與興盛肩負起責任。」秦微涼銀牙緊咬,再一次地對付起了鳩淺擋住她關門的手。
「我說真的,他們想要殺了你。你不是我大哥的對手!」鳩淺心說你知不知道我大哥有多強?
他可以一劍就殺了你!!!
「你說完了沒有?」秦微涼心說我管他多強呢,對著鳩淺怒視問道。
「我......」鳩淺語塞。
「說完了就滾吧。祝你和刺玫兩人白頭偕老,雙宿雙棲!」秦微涼下意識地說出了一句很不著邊際的話,使得她苦苦醞釀了半天的氣氛驟然瓦解。
鳩淺聽到這句話,苦苦哀求的模樣一下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臉驚喜。
她生氣的是刺玫,不是我!
「我不滾。」鳩淺驚喜萬分,膽子大了許多,乾脆一把伸腳抵住了門。
「這是我的房子,我再說一遍,你滾開。」秦微涼用力地踹了鳩淺伸進來的腳一下,對著鳩淺大罵。
「我就不滾開。」鳩淺挨了一腳,耍起了無賴。
「你......」秦微涼氣結。
「我怎麼了,我就不走,我還要進來呢!」鳩淺將無賴耍到底,挺著胸膛開路,將秦微涼逼退了幾步,然後闖入了院子裡。
對待女人很多時候就要用這種野蠻的辦法,暴力入侵她們的世界,然後強行留下來過額痕跡。
還真別說,鳩淺這樣一辦,原以為自己穩操勝券的秦微涼心中湧現出了一絲慌亂。
論戰鬥力,她是絕對不如鳩淺的。
甚至她已經預想到了她如果和鳩淺動手之後的結果。
鳩淺會在一定程度上讓著她,但是減去這一定程度,自己仍然不是他的對手。
在東楚發生過的事情,可能還會再發生一次。
秦微涼一想到鳩淺這個混蛋死不要臉地將她摁在馬車上,然後對她......就羞憤欲死。
秦微涼看了鳩淺一眼,覺得那種禽獸之事鳩淺現在還做得出來。
於是,她退了一步。
「你不走,我走。」
秦微涼話罷用力地將院門大開,然後氣呼呼地踩著空氣走出了院子。
你就一個人在院子裡玩兒吧!
鳩淺有些尷尬,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進了門卻將秦微涼給氣走了。
鳩淺原地思索一番,決定就是用強迫的方式都要將秦微涼拉出戰場之外。
於是,他毅然決然地跟了上去。
......
不遠處的城牆之上,兩人並肩而立。
是秦畫與秦豪。
秦畫依舊圍紗,用一張薄紗遮擋住他驚世的容顏。
秦豪重新戴回了他往日示人的銀色面具,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
秦畫看著秦微涼離去的方向,有些不滿地說道:「就這樣任由鳩淺這小子去嗎?」
秦豪看著西邊,頭都沒有回,問道:「仙人在擔心什麼?」
「擔心這個小子又會對微涼用一些很下流的法子。」秦畫一想到鳩淺曾經對秦微涼做過的事情,就心裡窩火。
他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現在才記起來,早知道就將鳩淺這小子摁在地上揍一頓。
「哈哈哈哈,小人倒是覺得仙人此言差矣。」秦豪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你還覺得鳩淺做得對是吧?」秦畫有些慍怒,覺得秦豪的屁股亂坐位置,現在居然偏向鳩淺這個外人。
「有何不可?若是我告訴仙人他們的未來就是彼此,仙人會不會巴不得他們現在就好上?」秦豪不正經地笑了笑。
「我還沒有那麼犯賤。天底下有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占主導地位的?」秦畫輕蔑地啐了一口,心說這都是放屁。
秦豪笑而不語,不可置否。
半晌後,秦畫悠悠輕聲問道:「真的嗎?」
「那自然是假的。」秦豪啞然失笑,繼續說道,「小人的意思是,殿下失身總比丟了性命要好。很多事情,仙人也看得出來,殿下只要給予那鳩淺一分微笑,鳩淺就會以命相護。這個世道,遇到了這種人可就是遇到了保命符。」
保命符,誰不喜歡這種東西?
就算你嘴巴說不喜歡,身體也會很誠實的喜歡。
「你昨天還告訴我,鳩淺這個人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今天又這樣說,到底哪一句是真的?」秦畫眯起了眼睛,覺得秦豪最近說話神神叨叨的,不太直爽,使得他現在理解起來有些困難了。
「加上剛才的玩笑話,今天的是真的。」秦豪低頭一笑,心說都是真的。
但是告訴你你也不會信,不如騙騙你。
「明天就會大戰了嗎?」秦畫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日色還早,今天才只過去了不到一半的時間。
「嗯。」秦豪點了點頭。
「你怎麼這麼篤定?萬一是後天呢?」秦畫不太喜歡等死,但是現在的情況西秦確實是被動的一方,那些復仇者才是有主動選擇權的人。
「我只知道會發生在齊一死後的第二天,今天是第一天。」秦豪心說那就是明天了。
「什麼意思?」秦畫問道。
「煙盡雨是一個報仇不喜歡等待的人,有了實力就會做。」秦豪翻看過煙盡雨古今未來幾百年所做的一切,對這一點很篤定。
「他知道了齊一的事情是你的計謀嗎?」秦畫談起那件事心裡還一陣陣的疼痛。
「對。齊一不會瞞著他。」秦豪點了點頭。
「那你躲一躲?」秦畫建議道。
「小人不用躲,修士的神識根本發現不了我。而且,煙盡雨沒有見過我這副模樣。」秦豪將臉上的銀色面具摘下又戴上,心說到時候仙人都走了,我還活著幹什麼?
秦畫點了點頭。
說句實話,他希望秦豪能夠活下來,平安地度過一世。
秦豪所造的一切殺孽,都是為了西秦。
術士術士,都會英年早逝。
對於秦豪而言,頂多只有半生了。
「明天會來多少人?」秦畫話鋒一轉,好做到心裡有數。
「整個天下的真九境之人都會來,小人給仙人的錦囊中說得很清楚了。」秦豪心說你沒有看嗎?
「能詳細說說理由嗎?」秦畫看了,但是對其中一些人的行為還是感到很不解。
「什麼理由?」秦豪不知道秦畫在意的是什麼。
「為何樽空和王九不再幫我西秦了?」秦畫問道。
「因為西秦十鬼。他們沒有南下,樽空和王九就是中立的,誰都不幫。此時他們南下了,他們就會幫助齊一門。」秦豪解釋道。
「他們做事是為了維穩嗎?」秦畫皺起了眉頭,覺得這兩個人立場太過於無聊。
「可以這樣說,上次他們的作用主要也就是牽制住左搖右擺一會兒,這次就是死死地牽制住西秦十鬼。」秦豪說道。
「這麼說來,左搖右擺兩人居然還頂上了西秦十鬼十人?」秦畫聞言有些難以接受,自己西秦的前輩居然只能以十當二?
「不。」秦豪果斷否定。
「嗯?」秦畫有些不解,心說這不就是將西秦十鬼擺在了左搖右擺的位置上嗎?
「是曹一折一個人頂上了西秦十鬼。李青月早該死了,不是曹一折一直在暗中幫他吊命,他根本活不到西秦屠城。」秦豪搖頭一笑,覺得曹一折這個人死了怪可惜的。
「那他真的死了嗎?我覺得除了北邊的兩個人,他根本不會被別人殺死。」秦畫聞言震驚無比,因為驚嘆無意間呼出的氣體吹動了面紗。
「仙人說的對,我也這樣覺得,我甚至還覺得曹一折和初帝大戰一場,勝負也未可知。」秦豪附議。
「以九搏十?你沒開玩笑吧?十境的風光,遠遠不是九境的人可以比擬的。」秦畫越是接近十境就越覺得這沒有可比性。
十境,單單一個領域,就是九境之人無可企及的。
「不是以九搏十,曹一折若是和初帝打,那就是以十搏十。他會破境。」秦豪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有一場尚未發生的驚世大戰正在激烈展開,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好心跟秦畫多解釋了一句。
「曹一折真的死了嗎?他要是再冒出來橫插一手,我們就功虧一簣了。」秦畫總覺得曹一折還沒有死,曹一折風華正茂,又獨受時光寵幸,怎麼死得了呢?
秦畫不知道曹一折離去時的真相,對曹一折的生死一問再問。
秦豪不著痕跡地看了秦畫一眼,覺得他考慮錯了問題。
於是乎,他沒有回答。
大概過了半晌,秦豪嘆了口氣。
「仙人,骯髒之前的繁華也易逝啊。」
他感嘆了一句,秦畫點了點頭,眼中漸漸變得決然無比。
......
鳩淺跟在秦微涼的身後已經有一會兒了。
秦微涼七走八走,就來到了生財城的城北。
城西城北相鄰,對於真九境之人就是腳尖一點,幾步路的事情。
此時空蕩蕩的街道上,在東方世家的長老們的示意下,那些投靠東方世家的難民井井有條地進行著安家落戶,一一記錄在冊。
鳩淺見狀十分滿意,隨手從兜里掏出一大把靈石賞給這些維持秩序的人。
然後他從東方世家的侍者手中拿過一杯北洛果酒,一飲而盡。
他一路上嘰嘰歪歪個沒完沒了,嘴皮子都說破了,口裡干,心裡也干。
然而,秦微涼就是悶頭走路,一言不發。
她的不搭理,使得鳩淺很著急。
「就算你不理我,我也會一直跟著你的。」鳩淺對著秦微涼說道。
鳩淺最後沒了辦法,只好像個癩皮狗一樣跟在秦微涼的身後。
秦微涼還是沒有反應,自顧自地走在道路的前方。
鳩淺有些無奈,盯著秦微涼美麗的倩影,心裡有了一個壞主意。
「喂,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欺負你了喲?」鳩淺走到秦微涼的身邊,故意湊到她的耳邊對她說道。
秦微涼一聽這話像是觸電一樣,瞬間橫移了幾步,抱住了雙胸。
「你敢?」秦微涼一臉驚恐。
「我有何不敢?」鳩淺勾起了嘴角,對著秦微涼邪惡一笑。
「你要敢這樣對我,我......」秦微涼我了半天,就是沒有我出什麼結果。
「你怎麼樣?削我啊?小姑娘,你打得過我嗎?」鳩淺叉腰一笑,昂起了頭顱,對秦微涼睥睨而視。
「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從此不跟你說一句話。」秦微涼實在是黔驢技窮,只好使出了凡間女子才會使用的殺手鐧。
「哦~就這個呀,那我試試!」鳩淺說著就作勢對秦微涼伸出了罪惡之手。
「混蛋,不許你這樣對我。」秦微涼尖叫出聲。
這一聲尖叫,將從天邊而來,剛剛趕到鳩淺身邊打算復命的江半枚嚇得小膽一顫,趕緊原路返回。
鳩淺尷尬地收回手,看著江半枚奪路而逃,翻了個白眼。
鳩淺將神識追上江半枚,然後用心神與江半枚交流了一番,了解了一下進度。
江半枚告訴鳩淺,午夜之前東方世家便能全部入住新城,搬家完畢。
鳩淺十分滿意,告訴江半枚不要動其他區域後,便不再多言。
接下來鳩淺的任務就變得十分簡單了,只需要專注於拖住秦微涼就好。
鳩淺將視線重新落到秦微涼的身上,發現她對自己很是提防。
那一雙美麗的眼睛,像是防賊一樣看著自己,生怕自己做出什麼非分之舉。
鳩淺見狀輕蔑一笑。
小樣兒,你防得住?
鳩淺玩心大發,閃身到了秦微涼的身後,壞手蓋住了她的挺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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