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如洪鐘,打斷了許臨風的話。

會議室的門突然開了,白髮白鬍子的老人,坐在輪椅上,由管家推著進來,他滿臉的嚴肅,敲著拐杖,質問道:「到底是誰說許家的錢不幹凈了!」

「爺爺……」

許臨風的咆哮收斂下來,冷靜的對視著:「難道我說的有錯嗎。」

「錯!大錯特錯!」

老人的聲音,如同敲響的警鐘,震動了所有人,「許家的錢不幹凈,你說這句話,是在朝我的臉色抹黑,還是朝你的父親臉色潑糞?」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是想自己親手毀了我們兩代人的努力嗎?想自己跳進那糞坑裡!」

「爺爺,我也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許臨風鎮定的回道:「我說清楚了,您可別怪我。」

「說。」

「許家的發家史,在做的叔叔輩,未必都清楚,地下拳場……」

咚的一聲,拐杖杵在地上,打斷了他的話,老爺子問道:「可有證據!胡說八道的話,我就用這根拐杖,當眾打破你的頭!」

證據……

許臨風驚的眨了眨眼,許家和拳場在股份作廢之後,就徹底沒了干係……

而當年參與拳場建立的當事人,除了許三福,早就死的乾淨了,沒人比老爺子更長壽,袁天淳年輕時候,參與見證了拳場的誕生,可他連同袁家都死乾淨了。

證人也沒有了……

也就是說,完全沒證據了。

許家已經上岸了。

想到這裡,許臨風才反應過,目光深邃的看著爺爺,呵的一聲笑了,「爺爺你說的對,許家是正經的商人。」

「你知道就好。」

其他不知情的人,只看見理直氣壯的爺爺,當眾教訓了許臨風,卻不知道這背後的老謀深算。

一笑過後,許臨風坐在椅子上,點上了一支煙,「爺爺接下來,是不是要教訓我了。」

「是又怎麼樣,公司的財務情況,許家的人都可以去看,你說說那麼大的資金流向,都去哪了。」

「我自有用處。」

「用在什麼地方。」

「用在為許家牟利的地方。」

「既然是為家裡賺錢,有什麼不可以說的,說不定家人們都可以幫幫忙。」

追問之下,許臨風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味,「爺爺,我們私下說吧。」

「就在這裡說!」

溫和了幾十年的老人,今晚突然的強勢,著實嚇到了眾人。

逼問到這裡,許臨風不是不能說,而是說了只會讓事情吵的更厲害,他掐滅了煙,明白今晚的陷阱了,乾脆站起身來,「長江後浪推前浪,許家既然交到了我手裡,就說明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也沒有人能做出比我更優秀的決定,說與不說,這些人除了七嘴八舌,耍耍長輩的威風,什麼都幫不了,我何必在意,走了。」

「你想去哪。」

「當然是去為許家光大。」

「臨風!」爺爺強勢的叫住了他,「你是許家第三代里最優秀的,可你的優秀,也是你爸爸給你的,既然能給你,也能收回來,整個家族的利益,不是你一個人說的算。」

「我相信我爸爸能收回來,前提是……他的身體還能健康下去。」

一聲冷笑,許臨風瀟洒的離開了會議室。

關上門的瞬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一起看向輪椅上的老人,他保持著嚴肅,揮揮手:「晚飯我準備好了,大家去吃吧。」

爸爸說話了,孩子們當然要聽,眾人依次離開,到許霏霏起身的時候,許三福叫住了她。

幾分鐘後,會議室里只有他們爺孫兩人。

老爺子喘了幾口氣,慈祥的笑了笑,「太久沒大聲說話了,差點沒順過氣來。」

「是被大哥氣的吧。」

「他還氣不死我,你爸爸他們,當年七個人內鬥,我都沒氣到,一個許臨風算什麼呢。」

說是沒氣到,許三福也沉默了好一會。

今晚的事情,是由許霏霏而起,她在宋清影的口述中,得知了一個頗為重要的事情,許臨風的資金流向有很大問題,真實原因她已經清楚了,是在扶持趙悅為傀儡,控制風月館。

但秦瀟湘一死,風月館帳本也不見了,大部分資金都斷了,錢存在哪,只有館主和財務知道,兩人同時身亡。

許臨風不得不放血,而且為了收買人心,還要多花錢,來穩住趙悅的位置。

資金的流向,就是去了這裡。

她藉此在許家集團中發難,甚至發動了爺爺來質問,目的就是在這個時候,給許臨風找麻煩。

於是就有了剛才的許家會議,和一場爺孫的爭吵。

老爺子沉默過後,輕撫著鬍鬚,「霏霏,爺爺能給的壓力,也只有這麼多了。」

「謝謝爺爺。」

「我也不是在幫你,是在為了許家著想。」

許霏霏問道:「如果許臨風一意孤行,我又沒有辦法阻止,那將來要怎麼辦,看著這一切被他染黑。」

「至少現在,他沒法一意孤行,家裡的壓力,他真敢有大動作,所有人群起而攻之,他受得了嗎?」

如果再發生一次許家動盪,許霏霏帶領諸侯圍剿,到時候許臨風會出現信譽危機,外面合作的老闆們,會對他有懷疑,他為了坐穩,也不得不斡旋迴來。

許霏霏的這次發難,就是逼著許臨風把資金補回來,讓他在風月館的投資和控制,變成限時行動。

「我也沒想到,這一代會變成這個樣子,江山代有才人出,孩子們不聽管教,餿主意越來越多。」許三福感慨著,露出些許疲倦,「霏霏,你想住進這個宅子嗎?」

「這裡?」

許家莊園,就是許家之主的象徵,猶如皇帝的皇宮。

許臨風窺視已久,現在爺爺卻問向了許霏霏。

她搖搖頭:「我沒想過,我有心和許臨風爭下去,從來都不是為了家產,也不過是個人的恩怨,就當是女人的小肚雞腸吧,我的野心,還沒撐到去做許家的家主,何況我是個女兒。」

「你能說出心裡話,爺爺我很滿足了,沒白疼你。」

「我和爸爸不合,但爺爺對我的關心,我心裡記得,不為爸爸,為爺爺的心愿,我也盡力和許臨風爭下去。」

「好,辛苦你了,生在了這裡,註定要親情淡漠,勾心鬥角。」

許霏霏笑了笑,「可生在這裡錢很多呀。」

「哈哈哈。」

爺孫二人,在會議室里長談了許久,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其他人晚飯都吃完了。

許霏霏並沒有留下吃飯,餓著肚子趕回了家,現在的家,才是真的有家的感覺,處處都是夫妻相處的空間,沒有外面的勾心鬥角,那裡才是他們的私人空間。

路上,她吃一塊月玲留下的巧克力,思考著爺爺的話,他全程未提及林寶,難道林寶從去年開始做的事,爺爺完全不知道?

按理說,身在許家最高位置的爺爺,什麼秘密都會清楚的。

至少,許家脫離拳場,要徹底擺脫干係上岸的事,老爺子是很清楚的,也是支持這項決定的。

作為棋子的林寶,衝鋒陷陣那麼久,生死邊緣的次數,恐怕一隻手數不過來了,爺爺一個字不提。

是裝作不知道,還是根本不在乎炮灰的死活。

這讓許霏霏有些許不滿,自己老公的安危,家人不在乎,難免心寒,可又無可奈何。

回到家裡,剛打開門,林寶就穿著圍裙在迎接著,「晚飯給你做好了。」

許霏霏鞋都沒換,一把抱住了他。

「怎麼了?」

「許家對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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