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龐母病重(下)

杜文浩見林青黛羞得一張小臉兒都紅了,這才身子坐正,咳嗽兩聲,道:「給你讀一首我很喜歡詞吧。」

林青黛見杜文浩正經起來,自己這才坐好些,也坐直了身子,還刻意和杜文浩保持了一些距離:「什麼詞?誰寫的,男的寫的還是女的寫的?」

杜文浩笑了笑,道:「哪裡有這麼多問題,就算是科舉考試也不會像你這樣問的。」

林青黛掏出懷中的香帕輕輕地擦了擦嘴角,然後側目一瞥,回到一貫在人前冷漠的樣子,淡淡說道:「好吧,既然是讀的,定然不會差到哪裡去,不過只要不是你自己寫的就好。」

「我自己寫的又如何了?哪裡有你嫌棄的道理。」杜文浩癟了癟嘴巴。

林青黛想笑但是她忍住了,看也不看杜文浩,只將手中的香帕在杜文浩眼前一掃,道:「那你倒是讀給我聽聽。」

「那你可要聽好了,咳咳……」杜文浩清了清嗓子,其實這不是什麼詞,不過是他在讀大學是很喜歡的一首詩罷了,而且還不是古代的人寫的,作者是一個女人,名叫席慕容:

「人若能轉世,

世間若真有輪迴,

那麼,我愛,

我們前生曾經是什麼?

你若曾是江南採蓮的女子,

我必是你皓腕下錯過的那一朵。

你若曾是那個逃學的頑童,

我必是從你袋中掉落的那顆嶄新的彈珠,

在路旁草叢裡,

目送你毫不知情地遠去。」

杜文浩念到這裡,他刻意不轉頭去看林青黛的表情,只是看著前方的路,再拐過一個巷子,就要到家了。

「說完了嗎?」許久,當車已經拐進了巷子,五味堂的招牌已經隱約可見的時候,林青黛這才幽然地冒了這麼一句,仿佛來自天籟,聲音有些落寞。

「沒有,以為你不想聽了,所以就不讀了。」杜文浩這才看了看一旁的林青黛,暮色中她臉部的輪廓分明,修長的眉,淡墨的發,高挺的鼻,質感的唇,微微上翹的下巴,白皙的脖頸,活生生一副美人兒圖。

林青黛轉頭正好和杜文浩兩個人四目相對,她先是一愣,有些慌張的樣子,但很快鎮定了下來,淺笑,低眉,輕聲說道:「這是詩詞?」

「是啊。」

「瞎說!哪有這樣的詩詞!我雖不會做詩填詞,但詩詞的平仄還是知道一些的,你這壓根就不是詩詞。」

「那你說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著卻讓人心裡幽幽的酸楚,跟詩詞一樣讓人心醉,挺好聽的,再接著念,我想聽完。」

杜文浩低語:「到家了,回頭寫給你,你慢慢看。」

車子停在了五味堂的門口,雪霏兒正站在門口伸著脖子張望呢,看見杜文浩和林青黛坐著馬車回來,於是趕緊扭頭喊道:「琴兒姐姐,文浩哥哥和青黛姐姐他們回來了。」

五味堂的夥計趕緊出門將馬車牽著,等杜文浩和林青黛走下車來,然後將馬車牽到後院去了。

林青黛故意快走兩步,一個人先進了門。

雪霏兒走到上前,親熱地挽著杜文浩的胳膊,將頭靠在他的臂彎里,杜文浩則摸了摸她的頭,道:「幹嘛站在門口?」

「等你啊。」

「想我了?親一個!」

「才不是呢!」雪霏兒扭臉躲開杜文浩的嘴,說道:「是琴兒姐姐的奶奶病了,琴兒姐姐的二姐過來了,說是讓你過去看看,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呢,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你都一點也不心疼人家。」

杜文浩趁著沒有人注意,還是飛快地在雪霏兒粉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道:「好了,那你就不用等我了,趕緊去吃點東西,我去琴兒那裡看看,想必她也著急了。」

「就是,就是,哎,對了,你不是進宮去了嗎?怎麼和青黛姐姐一起回來了?」

「路上碰見的,你趕緊去吃飯吧,叫上你青黛姐姐,她也還沒有吃飯呢。」說著,杜文浩徑直朝龐雨琴的房間走去。

只見龐雨琴紅著雙眼,看來是哭過了,一旁坐著龐雨琴的二姐龐雨婷。

見杜文浩進門,姐妹倆連忙起身。

杜文浩先是叫了一聲二姐,然後走到龐雨琴身邊,摟著她的肩膀,道:「從宮裡出來然後遇到青黛姐姐讓她陪著我去了一趟司馬大人家裡給他看病,這才來晚了一些,你和二姐吃飯了嗎?」

龐雨琴見杜文浩一回來,拿著香帕又開始拭淚,嗚咽道:「二姐過來說奶奶又病了,頭痛身痛,發熱憎寒,奶奶這麼大年紀了,她又只相信你,說要讓你看,可你卻左等右等見不找人,所以我這才著急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是我的錯,現在我回來了,那我們就趕緊過去看看奶奶吧。」

「可是你還沒有吃飯了吧?」龐雨琴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相公的。

杜文浩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勸慰道:「好了,一頓不吃餓不死,先去看了奶奶再說。」

龐雨婷一旁端坐著,小兩口說話自己不好插嘴,見他們準備出門了,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要不去我家吃吧,文浩先給奶奶看病,我要廚房給文浩準備晚飯。」

杜文浩拱手道謝:「有勞二姐了。」

出了門,杜文浩見龐雨琴仿佛有話要給自己說,但總是欲言又止,精神也很恍惚的樣子。

上了車,龐雨琴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連龐雨婷和自己說話喊了幾聲都沒有聽見,杜文浩這才說道:「琴兒,你有心事?」

龐雨琴有些驚慌地看了看杜文浩,連忙搖頭說道:「沒,沒有啊。我……我能有什麼心事。」

杜文浩以為她是在意自己和林青黛一起出去這麼晚才回來,但是龐雨婷在一旁坐著也不好解釋,只好寬慰道:「好了,奶奶沒事的。」

誰想龐雨琴聽了這話,反倒低聲抽泣起來。

「琴兒,你就別哭了,奶奶沒事的。」龐雨婷也一旁勸慰道。

杜文浩覺得有些不對勁,低聲問:「琴兒,到底怎麼了?看你神色有些不對。」

龐雨琴抽抽噎噎終於說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奶奶也不會病成這樣……」

杜文浩奇道:「到底怎麼回事?」

「先前奶奶病了,找你你又進宮了,奶奶又信不過妙手和憨頭他們兩個,我就不知深淺地自作主張去給奶奶看病了,還開方下了藥,都怪我,都是我不好……!」龐雨琴邊哭邊說。

杜文浩忙道:「你什麼時候回去給奶奶看病了,我怎麼不知道呢?」

龐雨琴這才抬起頭來,抽抽噎噎卻說不出個完整話。杜文浩心疼地將龐雨琴摟在自己懷裡,也不管龐雨婷在對面看著是不是礙眼了,這位妻姐還待字閨中沒有嫁人呢。

又安慰了片刻,龐雨琴這才泣聲道:「就前幾日,那幾日相公忙著給宮裡的林娘娘和寧公公看病,我等不及就獨自回家了。給奶奶看了病,見她頭痛身痛,發熱憎寒,心想肯定是傷寒表征。我就想著用發汗的藥物把奶奶體內的熱散出去,誰想奶奶吃了幾劑非但無效,而且這幾天開始日不思食,厥不能言,眼不能開,今天二姐過來說,連氣息都很微弱了……,相公這可怎麼是好,若是我將奶奶給……,那我就無顏苟活於世了……嗚嗚嗚」

「什麼話,不許亂說,奶奶之前什麼症狀?」

「嗯……,惡寒重,有輕微的發燒,頭痛身痛,我看了身體卻不發汗,面色蒼白,說話也沒有什麼精神。」

杜文浩聽了之後,大概已經是怎麼回事了。

又行了一段路,來到了龐雨琴娘家。

龐母躺在床上昏昏然已經不認人了。一家人圍坐龐母床邊,杜文浩簡單跟岳丈龐景輝等人見禮之後,便開始診病。

診脈望舌之後,印證了心中的判斷,提筆下方,遞給龐雨琴趕緊找方抓藥,給龐母煎服。

龐雨琴接過藥方,看了一眼,啊了一聲,只見處方上面只有一味藥――人參五錢!

龐雨琴惶恐地望著杜文浩道:「夫君,這……,奶奶病得很重,但用這一味藥,能行嗎?」

杜文浩微笑:「行不行,試試就知道。」

龐雨琴的父親龐景輝捋著鬍鬚道:「文浩用藥,一向別出心裁,卻屢建奇功,上次給你姨娘治病就是這樣,趕緊的,準備人參給奶奶煎服!」

龐景輝家人參當然有,不需要去藥鋪買了,片刻,人參湯煎好送來,龐雨琴親自給奶奶喂服。

然後,一家人圍坐在龐母床前,昏暗的燈光下,老人雙目緊閉,嘴唇無色,臉色蒼白。龐雨琴依偎著丈夫坐著,見丈夫胸有成竹的樣子,想問便也不問了。

片刻,龐母輕聲呻吟了一聲,慢慢張開了眼。

「奶奶醒了!」龐雨琴又驚又喜,抓住龐母的手,喜極而泣。

龐母慢慢轉過頭瞧了瞧他們,臉上浮現喜色:「是琴兒啊,還有文浩啊,你們來了就好……,奶奶沒事的……」

龐雨琴的母親劉氏流著淚,幫龐母掖了掖被子,柔聲道:「奶奶當然沒事,文浩來了,病魔早就嚇跑了。」

屋裡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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