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睡夢中甦醒,伯洛戈慢悠悠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這一次他睡的不再是狹窄的單人床,而是在自己家裡醒來。

柔軟的被子上殘留著身體的餘溫,伯洛戈靠著床頭坐起,光芒透過窗簾落在身前,空氣裡帶上了些許的寒意,讓伯洛戈忍不住縮回被子裡。

伸手拉開窗簾,依舊是那座熟悉的城市,只是稍有不同的是,如鵝毛般的大雪墜落,紛紛揚揚,將街頭染上了一層銀白。

隨著車輛的駛過,雪白的積雪被蹂躪成灰黑的雪泥,如同一條條黑色的線,穿插在銀白的世界裡。

冬天到了,大雪覆蓋了誓言城·歐泊斯。

目睹著這副景色,伯洛戈的心情一時間有些複雜,充滿感慨。

同樣的城市、同樣的一天,但有些事情被永遠地改變了,好在伯洛戈已經從陰影里走出,他有著大把的時間去享受生活里的一切。

穿好衣服,站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的儀態,今天是誓言節,一個全民歡慶的日子,慶祝誓言城·歐泊斯的誕生。

可在這個日子裡,伯洛戈卻要去值班……實際上他並不是一定要值班,列比烏斯貼心地給大家放了假,唯一的要求就是佩戴著哨訊,準備時刻執行突發任務。

但伯洛戈實在是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他覺得倒不如去工作,讓自己忙起來,只要忙起來了,腦子就不會胡思亂想些別的東西。

拿出曲徑之匙,伯洛戈拉開一片未知,踏入其中。

……

「呦!伯洛戈,誓言節快樂!」

瑟雷看到從酒窖里走出來的伯洛戈,親切地對他打著招呼。

伯洛戈對瑟雷點點頭,伸手扶著牆,努力壓制腦海里的暈眩感。

曲徑之匙很方便,能為自己節省上班路上的大把時光,唯一有些糟糕的是,這種天旋地轉的噁心感很折磨人,哪怕伯洛戈覺得自己快熟悉了這種感覺,可噁心感湧上來時,他還是痛苦的不行。

坐在吧檯上,瑟雷遞來了清水,還有一份早餐。

「真貼心啊,瑟雷。」

伯洛戈將清水一口喝掉,然後拿起叉子叉起盤中的香腸。

自從工作起後,伯洛戈基本每次來「墾室」,都會借過不死者俱樂部,久而久之瑟雷也習慣了伯洛戈每天的推門而來,他還和薇兒打賭,看伯洛戈會從哪個門裡走出來。

除開這些,這些不死者還貼心地為自己準備早餐,伯洛戈對此沒有拒絕,對於這種安排的井井有條的生活,他並不抗拒。

「你這是在準備晚上的派對嗎?」伯洛戈問。

只見不死者俱樂部里的人都忙碌了起來,瑟雷布置著裝飾,博德搬來一箱又一箱的啤酒,就連薇兒也在工作,它叼起鮮花,散落在室內的角落裡。

除開這些,一些罕見角色也出現在了不死者俱樂部里。

斯科特……也就是那座石像,瑟雷把它搬了出來,擺在不死者俱樂部的門口,石像上掛滿了緞帶,還有舉著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派對的時間與內容。

「老不死」依舊是那副乾屍的模樣,坐在輪椅上,薇兒把他打扮成了一個巨大的花束,放在了角落裡。

「你們是準備正式對外營業了嗎?」伯洛戈問。

不死者俱樂部並不總是封閉的,有時候它也會短暫地開業,當然,為了不引起他人恐慌,通常情況下只有瑟雷負責這些,有時候薇兒也在,但它會閉口不言,裝作一隻真正的黑貓。

還有的時候瑟雷也會帶些女人回來,也和之前的情況一樣,這些怪異的不死者們,會主動地躲在自己的房間裡。

可看著現在這副陣仗,不死者俱樂部的常駐成員們傾巢而出,如果讓傑佛里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血壓驟升,懷疑這些閒的發慌的傢伙,是不是又要弄些大事件了。

「不是,這可是誓言節啊,對於我們而言,可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

瑟雷興奮極了,連帶著猩紅的眼瞳也在微微放光。

「喵嗚!」

薇兒也跟著一塊嚎了起來,在桌椅之間來回跳躍,就連博德也在哼著歌,旋律帶著陣陣陰森。

伯洛戈習慣了這些不死者的神經病,但他們集體犯病,症狀這樣劇烈,他還是第一次見。

「今晚有個變裝派對,主題是恐怖城堡,」博德解釋道,「大家會把自己打扮的稀奇古怪。」

「所以你們這些不死者也不必隱藏什麼了,是嗎?」伯洛戈明白他的意思。

博德點點頭,帶著幾分感慨道,「成為不死者後,各種因素的限制下,我們很難融入人群中,這樣一起歡呼的時刻可不多。」

黑洞洞的骷髏盯著自己,博德羨慕道。

「這時候就很羨慕你這樣的不死者,你還能以人的身份繼續融入人群之中,而我們只能躲的遠一些。」

伯洛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沖博德笑了笑,說道。

「誓言節快樂,博德。」

博德用力地點頭,走了沒兩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嗚咽聲從身下響起,賽宗用力地咬著博德的小腿。

咒罵中博德用力地踹著賽宗的狗頭,但這顯然阻止不了賽宗,正經了沒多久,不死者俱樂部再次雞飛狗跳了起來。

伯洛戈微笑地搖搖頭,這時瑟雷對伯洛戈喊道。

「你晚上和帕爾默一起嗎?」

「不了,我晚上要留在據點那裡。」

伯洛戈擺了擺手,他可不想加入這瘋狂的酒局,第二天頭疼欲裂地醒來,他經常能看到帕爾默這副樣子,有時候帕爾默還會走著走著吐出來。

好在大裂隙是個包納萬物的地方,帕爾默沖它嘔吐點東西,應該也沒什麼。

推門離去,抵達「墾室」時,嚴肅壓抑的秩序局內,也少見地多了幾抹輕鬆,伯洛戈先是去了列比烏斯的辦公室,向他彙報了一下近況,以及問詢任務的進度。

「亞斯那邊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嗎?」伯洛戈問。

「沒有,但可以肯定的是,灰貿商會沒有離開大裂隙,他們一定在暗中醞釀著什麼。」

列比烏斯皺著眉頭道,如果灰貿商會天天惹出事情,讓他們忙個沒完,列比烏斯反而覺得沒什麼,可現在整個大裂隙靜如死水,誰也不清楚深水中正游弋著什麼。

「這些該死的傢伙,害我連假期也沒有了。」傑佛里在一旁抱怨著,這個重要的節日裡,他要和列比烏斯一起加班。

「反正你也沒有什麼事,不是嗎?還是說你要加入年輕人們的酒局?」列比烏斯道,「傑佛里,把空間讓給年輕人吧,你出現在那裡,只會讓大家都不舒服。」

傑佛里被列比烏斯說的啞口無言,他看向伯洛戈,伯洛戈擺了擺手,「我倒不介意這些,但帕爾默確實常說,你跟著他一起喝酒,有種和領導一起聚會、放不開的感覺。」

傑佛里嘆了口氣,雖然都是同事,但每個人的社交圈子還是不一樣的,他又問道,「那你呢?伯洛戈,你準備怎麼過?」

「去據點值班,反正和你一樣,也是閒的沒事。」伯洛戈回答道。

打好招呼後,就像往常那樣,乘電梯抵達深巣之庭,然後隨地鐵抵達秋傷鎮,來到泰達的鍊金工坊。

除開自己的工作內容外,伯洛戈覺得自己和普通的上班族沒什麼區別,乘車、換站、打卡上班。

再怪異的生活,重複久了,也變得習以為常起來,有時候伯洛戈還會在路過一些店鋪時,停下來買點東西。

生活正常極了,但又極為不正常。

伯洛戈推開門,鍊金工坊內寂靜的可怕,除了機械的嗡鳴外什麼聲音也沒有。

四下張望了一圈,伯洛戈沒有看到泰達的身影,正如他之前說的那樣,誓言節泰達要外出一趟。

對於誓言節的到來,鍊金工坊內沒有做任何布置,好像這裡與節日無關,這讓伯洛戈感到有些奇怪,秩序局那種嚴肅的地方,今天也有在前台給職員們分發糖果,甚至就連大裂隙這個鬼地方,也有人弄些鮮艷的燈光,以烘托節日的氛圍。

可這裡就像被遺棄了般,如果不是伯洛戈來的話,今天這裡不會有任何客人。

伯洛戈沒有想太多,他直接走向了據點小屋,途中路過艾繆的維修台,艾繆好像還在睡覺,靜靜地躺在那裡,數個機械臂落在她的身上,緩慢地移動,調整機械與修正鍊金矩陣。

她應該是在優化自己,也可能是在維護,艾繆弄的這些東西都太精密了,伯洛戈一點都看不懂。

在門口站了一會,伯洛戈沒有打擾艾繆,他的工作不是陪鍊金人偶了解人類本質,而是監視大裂隙與泰達的動向。

推開了據點小屋的門,整理好文件與設備,伯洛戈努力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但平常他就有夠敬業了,沒一會,他便無所事事了下來。

猶豫了稍許,伯洛戈平躺在了自己的單人床上,努力讓自己緊繃的心情放鬆些,今天是誓言節,他告誡自己沒必要過的這麼累。

人是需要放鬆的,不死者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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