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我沒事。」

曹昆心頭感慨,總感覺美人情重,雖然這是嬸嬸愛護侄子的拳拳之情。但是心思不純的他,還是感受到了這份美好。

這深情厚誼,真是沉甸甸的壓在了臉龐上。

只感動的曹昆呼吸都有些不通暢,只能搖晃一下腦袋,用臉使勁蹭了蹭。

寧中則滿心擔心的都是瓶子,但是看到曹昆如此感動,她有頗為內疚和心虛,因為她剛才擔心的並不是平之。

「師妹,你且放開平之,我們還有話要問呢。」

寧中則心說瓶子可不能放,不然漏了出來,可真真是無法解釋咯。她只是鬆開了手臂,故作慈母心態的捧著曹昆的腦袋,左看看,又看看,發現曹昆是真的沒事,這才笑著說道:「謝天謝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剛才我也聽到你們所談之事,那余滄海和木高峰竟然趁夜潛伏進來,還有人推開院門去到窗戶下撒……咳咳,留下了痕跡,當真是危險萬分。」

「平之,今後你還是要多加小心。」

曹昆點了點頭:「深深放心,我會跟岳叔叔他們好好說的,以後我也會更小心一點。」

寧中則聞言拍了拍曹昆的肩膀:「如此正好,今後你莫要單獨行動,我猜那女子既然藏身在少林寺,定然不會如此輕易放棄的。平之你長得俊秀,又頗為雄壯,恐怕她是盯上了你。」

「我猜她定然是單身太久,因此才會控制不住,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先把自己摘出去再說了,至少自己是已婚婦人,還有夫君在身旁,別人肯定不會懷疑我的。

只要不懷疑我,那我的小秘密就不會暴漏了。

寧中則心裡打的好主意,但是那邊的定逸師太卻渾身緊了緊,她心肝更是猛地一抽,像是被人抓緊了,連帶著發現周圍人看她的目光都貌似不對勁了。

但是誰又會懷疑一個尼姑呢?定逸師太完全是內心心虛的緣故。

方證大師本就目光正經的盯著她,一本正經的說:「定逸師太,我少林寺本沒有女子,也就恆山劍派女子多了一些,敢問你可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定逸師太聽著這正經無比的話,卻總感覺這老和尚貌似發現了什麼,尤其是這老和尚一本正經的打量她,但是看在她的眼中,這老和尚的目光怎麼都是意味深長的。

定逸師太心虛無比,正要更加大聲的呵斥那賤人不要臉,但是林震南卻說:「方證大師,少林寺內本無女子,你我都心知肚明。如今也就恆山劍派與華山劍派,還有我林家有女眷。」

「無論是華山還是恆山,都是名門正派,端莊守禮,吾等平常更是沒有遇到過這種無禮之事,以林某看,此事還是外來人做的。」

方證眼睛一眯:「鎮南說的有理,如今山下來了不少武林人士,江湖女俠又不在少數。」他沒有說下去,而是意味深長的道:「還是莫要讓平之下山了,免得遇到不可說之事。」

曹昆莫名其妙的抓著抓頭,寧中則看的真切,忍不住撲哧一笑,拉著曹昆到一旁耳語起來:「平之,這江湖上人心鬼蜮,不少女俠因為常年在外,又或者沒有夫君背叛,再加上趕路疲憊或者環境惡劣而脾氣暴躁,因此這江湖上每年都會發生一些俊俏小郎君遭遇非禮之事,方證大師不好明說,你記得小心一點就行。」

我丟啊。

嬸嬸你說的是真的?

曹昆猛然聽到這話,忍不住瞪圓眼睛,心頭狂跳,他臉都變了……為何我就沒有遇到過?

寧中則還以為他是害怕了,所以撲哧一笑:「你莫要擔心,只要留在少林,量那人也不敢胡作非為。就算是她膽大包天對你出手,你高喊一聲也會嚇跑她。」

曹昆拍了拍胸口,雖然心頭頗為嚮往,但是表情還是滿臉後怕:「嬸嬸說的是,不想這江湖上不僅僅有採花賊,還有采……這女子要用什麼名字稱呼來著?」

寧中則也是一怔,神色古怪:「採花賊統稱田伯光那種人,此等人專門對女子下手,惡貫滿盈,毀人名節,因此才會被冠以採花賊的名頭,人人喊打,深惡痛絕。」

「但是女子……平之啊,此等事說白了也是男子占便宜。因此一旦有發生這種事情的,當事人也只是感覺沒面子之外,並不會太仇恨對方,所以……」

「就算是偶有發生,大家也只是當做談資罷了,並不會太過追究。所以平之,你可要小心一點。」

曹昆滿臉悲憤,氣的渾身發抖:「嬸嬸這話說得,難道我們男人的清白就不重要了嗎?這是歧視。」

寧中則頗為無言以對,揉了揉曹昆的腦袋:真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啊。

曹昆被科普了一點江湖文化之後,岳不群就笑著說道:「既然到了門口,還請入內一敘。昨夜發生了頗多事情,再加上武林大會臨近,劉正風劉大俠受傷破重,我們重要商量個好章程出來。」

「還有,左師兄進入要上門拜會林兄,哎,今日又無法休息了。」

岳不群仰天長嘆,頗為無奈。

林震南趕緊抱拳愧疚說道:「因為我一家之事讓諸位勞心勞力,林某愧疚難當。岳兄,方證大師,定逸師太,林某定然會儘快解決此時,平息江湖爭端。」

方證大師神色嚴肅:「恐怕這爭端並不是那麼容易平息的。」

一群人走入岳不群的小院,四散坐下。

方證大師嘆息一聲:「那業火紅佛經被余滄海和木高峰搶走,當真是棘手無比。若是追殺,此二人萬一投身魔教,又是我等大敵。若是放任不管,等他們神功大成,也是一樁麻煩,哎。」

眾人也皺眉,只感覺投鼠忌器。

曹昆無所謂的攙扶著寧中則:「嬸嬸,你坐。」

我坐不下啊。

寧中則神色古怪:「平之,嬸嬸不坐。」

「哎,嬸嬸你快坐,我來倒茶,怎麼能讓您動手呢。」

曹昆太孝順了。

他摁著寧中則的肩膀將寧中則摁下,寧中則心慌意亂,有些想哭,欠著翹臀一點點落座,卻瞬間腰背筆直,那雙腿直愣愣的僵硬並在了一起,看不到的靴子內,小腳趾一根根翹起,瘋狂顫抖著。

眾人都沒有發現寧中則的異樣,一個個對余滄海和木高峰有些頭疼,此刻卻是投鼠忌器了。

曹昆忙活著倒茶,也沒發現不對勁。

「小師妹,幫忙倒茶。」

曹昆喊了一聲,讓岳靈珊也表現一下。岳靈珊一蹦一跳的開始幫忙倒茶,然後放在眾人面前。

幾個大佬都皺著眉。

岳不群沉聲道:「方證大師,那業火紅佛經到底是什麼經書?昨夜岳某就想要問清楚,但是想到此乃少林武功,我們不便打探。如今事情超出了掌控,這武功威力如何,你倒是要說說才行。」

林震南也皺眉勸說:「我知道這事有些不好,不過你我都是江湖中人,若是不對這業火紅佛經了解一二,恐怕今後遇到會手忙腳亂,吃了暗虧。」

定逸師太撫摸著那太師椅的把手,這把手光滑僵硬,竟然也不比那禪杖差了多少:「既然是佛門武功,想來也不會暴戾到哪裡去。方證大師,貧尼也好奇的很。你只說了這武功殺戮頗重,卻也沒說詳細的。」

我說個屁。

我也不知道啊。

方證大師面容嚴肅,心裡一片哀嚎。

曹昆倒是心知肚明,心說就是我林家的辟邪劍法,但是他卻不想插嘴,反正他一個小輩,在旁邊聽著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方證大師見眾人都瞧著自己,他忍不住眉頭一皺,故作糾結,心裡卻瘋狂轉動,想著如何開口:「此經書具體如何……老衲也不知……」

「諸位,這經書當初是惠普師傅創造而出,我少林只是簡單瀏覽卻察覺殺戮太重,因此就交給惠普師徒封存,卻下令誰也不許修煉,透漏出去。」

「因此具體如何,我倒也不是很清楚。不過……」

「不過家師曾經說過,此經書詭異無比,神鬼莫測,一旦練成,如魅影穿梭,似修羅化身……」

他說了很多,卻什麼都沒說。

幾個人都被方證大師的各種修飾詞彙震驚的臉色狂變,但是仔細一想,這武功到底如何,他們竟然沒有一點印象。

只覺得——厲害啊。

又是鬼魅又是修羅的,這也太恐怖了。

但是劍招呢?詭異在何處?

方證大師臉色正經的端起一杯茶,反正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我就說他快,他厲害,他不好防備,他招式詭異。

天底下武功就那麼多,總跑不過這幾個特點,到時候你們遇到了,再想起我說的話。

也只會說一句:方證大師誠不欺我!!!

方證大師瞧見眾人緊皺眉頭,他淡淡喝了杯茶,隨即嘆息:「昨夜劉大俠受傷,天門道長心神愧疚睡到現在還沒醒,莫大先生悲痛之下也不知去哪裡拉二胡去了,你我也忙活一夜未有休息。今日那左盟主就要上門,眼看時間也到了,諸位,不如你我前往準備一二,應付了左冷禪再說。」

他說著就起身,卻不想外面忽然傳來朗聲大笑:「方證大師神機妙算,怎麼知道本座已經來了。」

方證臉色一變,鐵青無比。

這左冷禪,竟然不經過通報就直接進入少林內部,實在是狂妄無端。

旁邊的岳不群和林震南都是臉色狂變,左冷禪淡淡的聲音卻彰顯了深厚內力,此刻他們都沒聽到腳步聲,但是這左冷禪不僅聽到了方證的談話,更直接開口,聲音宛若在耳邊響起。

就連林震南都忍不住色變,這左冷禪比余滄海強了太多,哪怕是如今他都未必是對手,而且光是從內功來看,他差距不小。

只有定逸師太神色驚喜,左冷禪越強,五嶽劍派就威名越大,魔教忌憚,她恆山劍派就更安穩。

卻見院子門口忽然出現一道高大無比的身影,宛若鬼魅一般,這人影一步踏出,卻已經到了客廳跟前。

「啊……」

岳靈珊嚇了一跳,一個跳躍來到寧中則身後。

寧中則等人,本來看到左冷禪忽然出現,當即就要起身行禮。畢竟無論心裡怎麼想,這左冷禪都是五嶽盟主,地位尊崇。

但是,寧中則萬萬想不到,自己正慶幸要站起來,終於不用忍受那瓶子的折磨。

但是這岳靈珊卻一個跳躍來到她身後,嚇得岳靈珊一把摟住寧中則的脖頸重重往下一壓。

那剛抬起的翹臀啪嘰一聲再次緊貼著椅子。

哎喲,要了老命咯!

咯吱一聲異響傳來,寧中則陣陣顫慄,臉色驚恐:完liao,這下子怕不是真的要碎liao!!!

她瞬間憋著氣,動都不敢動彈一下,那張巴掌臉,也眉宇帶著糾結,蒼白了起來。

此刻若是出醜,那就是真的五嶽聞名啦。

眾人古怪的看了眼寧中則,但是瞧見岳靈珊的動作之後,都無聲的笑了笑。

方證大師也沒多想:「左盟主大駕光臨,還請大雄寶殿一敘。」

左冷禪身材高大,五指粗壯,曹昆看去,只見那手臂竟然比自己的好粗壯,那手掌比自己的更加寬大,那身高就是曹昆都有些壓迫感,區區一看,大概一米九往上。

竟然是如此偉男子。

曹昆震驚,這左冷禪一身簡單勁裝,看上去乾淨利索,滿嘴的絡腮鬍子,展現著他張揚無比的性格。那眸子灼熱明亮,帶著堅定放肆的目光看向眾人,可見此人是何等的自信。

他抱了抱拳,隨即雙手背負,挺起了寬厚的胸膛:「還是先去見過劉正風劉師弟吧。」

「如此也好。」方證點了點頭。

一行人往外走去。

曹昆正要過去扶著寧中則,卻被寧中則擺了擺手:「平之,你且去吧。左師兄到來定然要與你父親打過一場才好,你若是圍觀,領悟一二招式,定然是受益匪淺的。嬸嬸這邊不舒服,要休息片刻。」

曹昆不疑有他,點了點頭:「那嬸嬸好好休息。」

寧中則扭頭:「靈珊,你也去看看吧。」

「娘,你哪裡不舒服啊?你跟我說說,我逗你開心啊。」岳靈珊關心的看著寧中則,又開心的說道:「我跟小林子說過了,讓他教我做飯。本來今日早上就要開始的,不過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娘,等以後小林子教會了我做飯,我就每天早上做給你吃好不好,我也很孝順的。」

岳靈珊拍了拍胸口,因為不是富家小姐的緣故,所以她拍起來不是砰砰砰的聲音,而是啪啪啪!

她本想表功,讓寧中則知道自己多麼孝順。卻不想寧中則聽完之後,心頭頗為氣惱的瞪了眼曹昆:我倒是為何沒有送早飯,還以為是太累沒睡醒,不想竟然是陪年輕漂亮的去了。

曹昆被看的有些無辜。

寧中則也只是看了一眼,並未說什麼。她也只是身為女人本能的酸了一下,並未因此而生氣,畢竟身份不合適。

拍了岳靈珊小屁股一下,寧中則說道:「快去吧,莫要浪費時間。」

曹昆與岳靈珊一路走了。

回過頭,寧中則看到定逸師太依舊坐著:「定逸師姐,你……」

「哦,貧尼剛才喝多了茶水,要去茅房一趟。」

寧中則不疑有他:「小妹也正要去,不如順路。」

定逸師太也不疑有他,起身笑道,並著腿邁著小碎步:「如此也好,你我結個伴。」

兩人都邁著小碎步,走的極慢,那腿像是不靈活一般,僵硬的前進著。

定逸師太臉蛋紅紅,心說這寧師妹竟然如此遷就我,我記得她以前可是颯爽英姿大踏步走路的。

寧中則也頗為心虛心說定逸師姐也太過細心,她以前都是龍行虎步不輸男兒的,如今竟然並著腿遷就與我,實在是好人。

二人說說笑笑的前往茅房,為了安全,給女眷的茅房有些偏僻。一路走來不少人都神色古怪的瞧著兩人,總感覺這尼姑和寧夫人走路的姿勢實在是誘人無比。

「師姐,請……」

「師妹,請……」

茅房門口,兩人謙讓一下,然後一人一邊,走了進去。

寧中則默念道經,平復心情,舒緩心頭緊張,然後運轉內力……嗯,這是武俠,內力推出來什麼的很合理吧?

定逸師太脫下了束胸的衣服,紅著臉,擔心的伸頭看著外面,拿著衣服探過去仔細擦拭。

就在這時,遠處一群尼姑說說笑笑的打鬧著過來,想要上茅房。

廁所內二人剛解決了麻煩,還在想如何毀滅證據,聽到外面的聲音,頓時二人麻溜的起身收拾衣服。

然後走出茅房,相視一笑,匆匆結伴離去。

然後各回各家,翻箱倒櫃的開始換衣服了。

茅房:「哎呀,這誰的衣服?不會是忘記帶紙了吧。」

「我這邊發現了一個小瓷瓶,看上去像是什麼療傷藥,有個華子,難道是華山派的?」

「快撿起來看看。、」

「我才不要,好噁心的,這瓶子全是裂紋,我猜肯定是岳靈珊脾氣暴躁捏裂開了,又害怕挨揍所以仍到了這裡。」

「對對對,聽說岳小姐很是嬌蠻任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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