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寶殿,換了衣服的寧中則和定逸師太面容正經,端莊得體的大踏步走過來。
每一步都走的很大。
像是要證明什麼似得。
等她們到來,看到大雄寶殿前的空地上已經圍了一圈人。
華山劍派的弟子正對大門口席地而坐,旁邊是衡山劍派,再旁邊就是泰山和衡山劍派的人。
而少林寺的一群和尚在左邊盤膝而坐,雙手合十,寶相莊嚴,一排排光頭看去,怎麼瞧著都有些震撼。
正對面是嵩山劍派的弟子,一個個寶劍放在膝蓋上,面容張狂,自信。
方證大師等一群大佬背對大雄寶殿站好,他語氣凝重的說道:「林家與嵩山劍派,都為武林正道,我等本該互相扶持,共同抗擊魔教。」
「但是,不想卻被那余滄海陷害挑撥,讓兩家有些仇怨矛盾,這矛盾引的江湖上風波不斷,風雲際會,匯聚少林。」
「那余滄海本也是正道掌教,名聲巨大。老衲本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等惡劣事情來,還以為是受人吩咐。但是不想這惡賊竟然潛伏進少林,與木高峰這惡人聯手,一日之間伏擊林平之,偷盜少林秘笈,昨夜更是打傷了劉大俠,更害的我少林一位弟子無故失蹤,現在都沒有下落……」
【少室山下,某翠紅樓內,一身紅裙的惠普正在老鴇的教導下學習蕭藝,他神色淒涼,一身紅衣,緊皺眉頭,令人看者心碎】
少林寺,大雄寶殿。
方證大師聲音豁然提高:「今日左盟主上門,為的就是與林家化解恩怨。不過我輩江湖中人,不拘小節。有了矛盾,那就手上功夫來說話。做過一場,這恩怨矛盾,也就化解了。」
「左盟主,林總鏢頭,可是準備好了?」
林震南提著劍走出,輕笑一聲:「近日給嵩山劍派的英雄添了不少的麻煩,今日林某就用家傳劍法,與左盟主做個樂子,還請嵩山派的英雄莫要責怪林某無禮。」
左冷禪哈哈大笑:「林大俠說得好,今日打過,大家還是好朋友。左某也早已經好奇林家辟邪劍法的威力,剛好左某研究出一手絕學,還請林大俠賜教。」
林震南笑容滿面:「領教左盟主高招,請。」
「請!「
二人腳尖一點進入場中,相對而立,彼此抱了抱拳。
這難得一見的江湖比鬥引人矚目,別說是這群弟子了,就算是岳不群和方證等大佬,都看的真真切切。
一是好奇辟邪劍法的威力,二是好奇這左冷禪的實力。
左冷禪與林震南都臉色一肅,深吸了口氣。
比斗雖然是比斗,事先也說好了劇本,不能傷人。但是結果卻看各自的本事,輸贏都要實力說話。
內定勝利者這種事情,目前的人類還沒進步到那種程度。
嗆!
長劍出鞘,林震南率先動手。
倒不是他按奈不住,而是左冷禪地位高,名聲大。讓左冷禪先動手,想都不要想。
林震南知道這個規矩,因此也不會糾結。當即手指一點,長劍出鞘。眾人看去,那劍鞘輕飄飄落下之後,竟然直愣愣的插入了青磚地面,令人震撼。
岳不群更是瞳孔一縮,他太知道林震南的實力了。不想短短時間,竟然又進步許多,。
聯想到自己最近半個月來自從從曹昆口中得知了『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的劍道至理之後日夜勤學苦練,就算是睡覺都抱著寶劍。
他發現自己實力突飛猛進,就連好久不見精進的內功,最近都忽然比以往積累更快速了幾分。
他還以為自己終於否極泰來,心頭對辟邪劍法的惦記也少了許多。但是此刻看到林震南出招,那化作五道虛影五把長劍直撲左冷禪的詭異姿態,岳不群才深吸口氣心頭刺痛。
在努力,也比不得一本神功秘籍來的效果大。
他暗暗抓緊了拳頭,當日與林震南對戰,對方才只是三個虛影,卻已經讓自己疲於應付。若是這五個虛影一起出現,自己雖然也可以應付,卻已經心力交瘁。
若是這虛影再增加……
岳不群不敢去想那畫面,虛影代表了林震南的速度,若是真的有朝一日林震南速度快到了極致,恐怕自己根本不會看到對方有出劍的動作,那自己就已經死了。
「相傳那日月神教東方不敗曾有一言……」
方證大師雙手合十,語氣沉重的開口說道。
岳不群詢問:「何言?」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方證眯了眯眼睛:「老衲本以為他太過狂妄,如今看鎮南這辟邪劍法,老衲才醒悟過來,不是東方不敗狂妄,是老衲見識淺薄了。」
岳不群死死的抓著拳:「大師以為,左師兄不是對手?」
方證輕笑一聲:「左盟主內功深厚,任憑那林震南變化萬千,他自巋然不動。」
「若是林兄再快一些呢?」
「勝負難料啊……」方證目光疑惑:「難道這辟邪劍法,林震南還未大成?」
岳不群嘴角抽了抽,有心隱瞞,但是想到自己心頭的鬱悶頓時有些不爽。與其自己不爽,不如大家一起不爽來得好:「大師可知,林兄才修煉多久?」
方正目光茫然。
岳不群嘆息道:「遠圖公留下遺言,辟邪劍法威力太大,殺戮繁重,讓林家後人不得觀看秘籍,不得修煉劍法。若非林家探得余滄海行跡,恐怕林震南也未必會去修煉這劍法。」
方證大師臉色狂變,猛地扭頭看著岳不群:「岳掌門,你是說林震南只修煉將近兩月時間?」
岳不群苦澀一笑,緩緩點頭:「有如此劍法,宛若鬼魅。速成之法,舉世罕見。岳某苦修數十載,卻不如別人輕鬆兩月,大師,你說我等習武之人,吃盡了苦頭為了哪般啊?」
方證大師嘴唇抖動,沉默不言。
二人說話的聲音雖然小,但是旁邊的天門和莫大,定逸師太以及寧中則都聽在耳中。
岳靈珊瞪著大眼睛推了推曹昆:「你家的劍法好厲害啊。」
曹昆揚起下巴:「那是自然。」
岳靈珊:「哎,小林子,你會不會,教教我?我要是兩月能成高手,我爹爹再也不用擔心我的武功了。」
曹昆嘴角一抽,扭過頭無語的看著岳靈珊:「師妹,你長得不咋地,想的挺美。」
「……」
岳靈珊氣呼呼的跺了跺腳。,
隨即又扔給曹昆一個白眼。
不解氣,她又伸手掐了曹昆一下,這才氣鼓鼓的鼓起腮幫子,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去理會曹昆。
岳不群聽著女兒的談話,心頭有些意動,卻又很是失望。
辟邪劍法如此強大,林震南是萬萬不會用來當做聘禮的。再說靈珊和沖兒從小一起長大……
岳不群深深嘆息,背著手抬起頭,愁苦的看著蒼天。
如今的他還沒黑化,心中雖然糾結,卻也沒有到出賣女兒的程度。
天門道長和莫大神色凝重的看著場中,那林震南宛若鬼魅,此刻只能看到一道清影來回閃爍。劍光璀璨,機會籠罩了左冷禪周身各處。
別說岳不群震撼,各大門派的弟子也都一個個瞪著眼睛,震驚無比。
這可是左冷禪,卻被壓著打。
但是真正有眼力的人卻清楚,左冷禪腳步都不動一下,一雙肉掌化作蒼白,盈盈白霧瀰漫,周身真氣鼓動,大夏天的這大雄寶殿竟然吹來了冷風,令人神清氣爽。
打了大概半盞茶功夫。
忽然叮噹一聲脆響,林震南手中寶劍終於忍受不住他體內的炙熱真氣與左冷禪寒冰真氣的擠壓。這當真是冰火兩重天,其中滋味即使是鋼鐵都難以忍耐,直接斷裂成了一截一截。
林震南藉機飄飛後退,哈哈大笑:「左盟主內力高深,我不如也,此戰,林某敗了。」
左冷禪卻並未開心,反而心頭沉重。
一是想到了林震南修煉的短短時間,二是這林震南速度之快劍法之詭異超乎他的想像。
若是真的跟林家為敵,滅了林震南還好。若是跑掉其中一人,那此人仗著這速度和劍法殺他嵩山劍派的人,那到時候誰也攔不住。
畢竟左冷禪自問,嵩山劍派從上到下,也只有自己能輕鬆碾壓林震南,但是就算是自己,想要殺了對方,也是做不到的。
畢竟,打不過可以跑。
至於拿捏林平之和林夫人甚至是儀琳,左冷禪若是真的做了,恐怕嵩山劍派也不用存在了。
若是不聲不響也好,如今林家辟邪劍法鬧騰的這麼大動靜。林家一旦出事,恐怕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左冷禪。
左冷禪心頭百轉,臉上露出張狂無比的大笑:「哈哈哈,辟邪劍法果然名不虛傳。當年遠圖公威震十八行省,劍壓黑白兩道。左某本以為誇大其實,如今見識這辟邪劍法,左某才真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了。遠圖公之威風,左某至今無法想像啊。」
他滿臉感慨,卻是真實。
方證大師滿懷心事,想著那業火紅佛經能不能抵上辟邪劍法的威力。此刻看比斗結束,方證大師頓時整理心神,略微沉吟的笑道:「此戰當時左盟主勝了,兩家恩怨,就此消散,可好?」
「正該如此。」
「那余滄海,左某會尋找他。」
林震南和左冷禪同時開口。
方證卻眉毛抖了抖,心說余滄海是我少林的,誰也別碰,不行,必須多派人手才行,萬萬不能讓我少林的寶物,落在別人手中。
心裡麻麻批,臉上全是慈悲色:「諸位,進大殿一敘,數日後武林大會召開,還需要左盟主拿個章程。」
讓弟子們散去,大佬進入了大雄寶殿開會。
寧中則和定逸師太拉著一群女弟子教訓:「莫要亂跑,山下武林人太多,若是那田伯光藏在其中,你們哭都哭不出來。」
曹昆心說,若是田伯光來了,恐怕這群女弟子會哭的停不下來。
「師傅,我有話說。」
一個小尼姑舉著手,興致勃勃的踮起腳晃動著小光頭。
曹昆看去,還真是可愛。這麼多光頭,一個個敲打過去,一定刺激壞了吧。
老子的金剛杵若是不敲光頭,我要這鐵棒有何用?
定逸繃著臉,滿臉威嚴:「你說。」
那小尼姑滿臉天真:「弟子剛才很師姐他們去茅房,看到了華山派的傷藥和一件奇怪的衣服被仍在茅房……」
她話音未落,定逸臉色一變,那威嚴的臉瞬間通紅。
旁邊的寧中則雙腿一軟,翹臀下的裙擺都被吸了個小坑,嬌軀一晃,靠在了曹昆肩膀上。
那尼姑看到兩人這表情,頓時嚇得臉都白了,戴著哭腔說道:「我不是要告狀,我就是想說,想說不要浪費……」
她說道最後,低著腦袋,用光頭對著幾人,眼淚啪嗒啪嗒的掉:「那瓶子多好啊,都被人用手捏的全是裂紋,裡面的丹藥肯定也是好藥材,師傅不是說藥材很重要嘛。」
小尼姑委屈巴巴,天真無邪,像極了當初的小儀琳。
曹昆感慨,這群尼姑如此天真,也不知道是如何操持門派的。恐怕三定一旦去了,這恆山劍派,會一日不如一日。
嗯,就看誰當掌門了,若是曹昆當掌門。
那一定是一日勝過一日,日日蒸蒸日上,門派越加壯大,弟子越加增多的。
這麼一想,當恆山掌門,貌似是一個不錯的職業。
曹昆皺眉沉思起來。
寧嬸嬸很好。
恆山人很多。
寧嬸嬸一個人跟恆山很多人對比……
嘶!
真是糾結的事情。
還有岳靈珊?
算了,我是正經昆。
還是寧嬸嬸更好一點,正經昆絕不是貪花好色的昆。
……
「嬸嬸,你別生氣,我猜肯定是哪個弟子不小心弄壞了藥瓶,又害怕被懲罰,所以才偷摸摸的丟掉。」
曹昆心裡胡思亂想,但是看到寧中則如此傷心,他頓時也心疼了。雖然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去主動勾搭寧女俠了,但是到底是心中的白月光,曹昆可不能看她難過而不去管。
寧嬸嬸憤怒的臉都紅了。
眼睛都流淚了。
曹昆心碎。
寧中則靠在曹昆肩膀上當著支撐點,聽到這話頓時眼神慌亂的說:「此次來少林,女弟子只帶了靈珊一人,對了,靈珊,是靈珊,肯定是靈珊……」
旁邊,正擔心看著寧中則的乖巧女兒岳靈珊瞬間懵逼,她猛地抬起頭,瞪圓了眼睛,張開了小嘴,傻乎乎的盯著寧中則。
啥玩意?
寧中則雙眼怒視,面紅耳赤,耳朵根都紅彤彤一片。她一把推開曹昆,氣的波濤起伏,波浪萬千。
玉手一指,寧嬸嬸破了音:「岳靈珊,你給我好好交代。」
岳靈珊:「……」
旁邊的定逸師太如有神助,剎那腦瓜子比光頭都靈光了起來,她目光威嚴的看著這群尼姑,盯著一個個光頭:「為師不是脾氣暴躁的人,若是有人做了鋪張浪費之事,偷偷的跟為師坦白,若是不然,等為師查出來,可是要狠狠懲罰的哦。」
眾光頭:「……」
她們目光茫然,不知所措,一個個天真無邪,坦率無比的看著定逸師太。
沒做過,不心虛。
小尼姑們都一個個滿臉正經。
定逸師太:「……「
她再扭頭看,只見岳靈珊雖然滿臉震驚,難以置信,但是那轉動的眼珠子,很明顯是在想什麼事情,有些心虛。
岳靈珊平時搗蛋的事情不少,這次被寧中則忽然呵斥,冷不放就的開始思考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哪一件被師娘發現了。
但是想來想去,自己也沒浪費傷藥啊?畢竟,對於武林中人,傷藥是很寶貴的。
岳靈珊當即下巴一抬,氣呼呼的瞪著眼,就要說自己問心無愧:「娘,你莫要冤枉我,我什麼都沒做。」
「你……」寧中則氣的驚濤駭浪,看到岳靈珊竟然沒承認,寧嬸嬸一下子心更慌了。
這死丫頭怎麼就不知道替娘受過一下?
她更慌萬一自己暴漏了怎麼辦。
寧中則氣的抬起手指著岳靈珊,一時間因為心虛和事發突然,本就沒有什麼主見的她,竟然不知道如何說話了,只是那玉指指著月齡不斷顫抖,紅唇開合發出了一個字:「你你你……」
寧嬸嬸氣壞了啊。
曹昆一看,更心疼了:「小師妹,你看把嬸嬸氣的,你趕緊認錯,嬸嬸不會打死你的。」
岳靈珊可不傻:「我不,她會打我個半死的。」岳靈珊瞪著眼,一步步往後退,老娘這生氣的樣子她太熟悉了。
八歲那年自己拉著大師兄吵鬧著要看誰尿的遠,然後被打的半個月沒下床。
岳靈珊可是記憶猶新,那一次,老娘也是氣的渾身顫抖,話都不會說了。
岳靈珊很冤枉,委屈巴巴的鼓著腮幫子,不服軟的一步步後退,想要逃跑。
可見經驗豐富。
曹昆也氣壞了,小姑娘再好,也沒有寧嬸嬸好。
「岳靈珊,你怎麼這麼不懂事,趕緊認個錯,讓嬸嬸別生氣了。」
好孩子。
還是平之孝順,。
寧中則感動的稀里嘩啦,抓著曹昆的胳膊,顫聲說道:「靈珊啊,你跟娘說,娘不會怪你的。」
「我不信……」岳靈珊吃一下,還是捂著小翹臀,往後退去,目光警惕的看著寧中則。
寧中則大怒,臉又紅了,她方寸大亂,不知所措,直接就胡亂攀咬了,於是猛地一扭頭:「令狐沖,你說,誰做的?」
令狐沖:「……」
令狐沖看了看小師妹驚慌的臉色,又看了看師娘憤怒的表情。
令狐沖硬著頭皮低下頭:「師娘,都是弟子的錯,是弟子做的,跟小師妹無關。」
小師妹啊小師妹,你可真是調皮。
你怎麼能浪費華山藥材呢,哎,你太不懂事了啊。
令狐衝心頭吐槽,但是看到小師妹這麼慌張,令狐沖還是擔心小師妹挨打。
還是自己挨打吧,反正自己經驗豐富。
但是,令狐沖萬萬沒想到啊,岳靈珊那腦瓜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聽到令狐沖說是自己做的,岳靈珊當即就哭了,直接炸毛了,她指著令狐沖:「大師兄,你怎麼去女廁啊你,你……你是不是去偷看了,嗚嗚嗚……你對得起我嗎你。」
令狐沖:「……」
我曹。
女廁?
令狐沖當即有些傻眼了,懵逼的抬起頭看著眾人,只見一群小尼姑都驚恐的盯著他,只見定逸師太目光意味深長,只見師娘那眼神呆滯,不知所措。
完了完了,定逸師太這眼神一看就是覺得我令狐沖是採花賊啊。
師娘這眼神呆滯,肯定是被我嚇到了。
令狐沖臉都白了:「師娘,我我我……其實我是代替師妹受過,都是師妹做的,我害怕她挨打,所以我才承認。」
岳靈珊:「大師兄你汙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