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雙眼睛,被餐桌上的香煎肉吸引。
包括夏羽嗅味道,都在暗吞口水。
禁忌菜品的香氣不可描述,假如說發光料理是靠玄之又玄的料理魔法吸引人,那麼,禁忌菜品就是靠食材本身的極致,把自己打扮成漂漂亮亮的珠寶,令人不由地產生瞻仰之心,想吃,卻又怕唐突糟蹋。
「這是什麼菜品?!」
薙切繪里奈顫聲問,光是嗅氣味她就要沉迷進去了,手撐在椅背上。
堂島銀、才波城一郎。
薙切宗衛、蕾歐諾拉以及羅蘭·夏佩爾……這些頂尖特廚,臉色幾經變幻,一會震驚,一會痴迷,總之表情很複雜,若用鏡頭記錄下來回放肯定有趣。
「禁忌的……菜品!」
堂島銀一字一頓道,目光陡然銳利,扭頭盯住菜品的烹調者。
「禁忌的食材,你從哪裡弄來的?」他目含灼熱。
不止堂島銀,才波城一郎亦注目而來。
『禁忌食材』之所以稱為禁忌,除了食材本身難以駕馭、不好烹調外,另外一個因素便是稀缺!
所謂奇貨可居。
每一份『禁忌食材』,都足以引發流血食戟戰。
夏羽還沒回應,朱青目光一閃,就站出來插話道:「是一個叫金田瞬的美食獵人販賣給阿羽的,這個金田瞬你們認識嗎?」
聞言,眾人目光被吸引而去。便宜小姨攔在自己面前,而朱青還悄悄對她眨眼,見此夏羽哪能不明白,小姨是替他擋槍呢,一些事不好解釋,由小姨出面夏羽樂得輕鬆。
「金田瞬!」
「是他!」
「夏講師你和金田瞬搭上了線?!」堂島銀激動了,往前走一步,誰知朱青挑眉,秀氣白皙的手掌拍過去,這健美的男人噔噔退了兩步,於驚愕中回過味。
一陣沉默。
見朱青護犢子般叉腰而立,堂島銀哭笑不得,舉起雙手道:「朱小姐,你大可放心,就算擺一車禁忌食材在我們面前,遠月也不會因此和夏講師翻臉。」
「哼哼,誰知道呢?」朱青玩味地說。
「行了別鬧!」
夏羽一扯這比繪里奈還能鬧的長輩,往前站兩步,「我的確和金田瞬認識。」
堂島銀面色一緊道:「能不能……」
說著,他又止語意興闌珊,揮了揮手。
「算了,別說『五頭鳥之蛋』,那『五頭鳥之肉』恐怕他都不會出手!」堂島銀苦笑,暫時斷絕購買食材的念頭,接著奇異地打量夏羽,「金田瞬把食材看得比命根子都重要,他怎會把禁忌食材給你?」
「交換嘍。」
夏羽沒多講,拾起桌子上一把餐刀,微微俯下身子,將盤子裡一整塊的肉排,切割成均勻的八份,如此每人都可祭牙嘗嘗。
「來,都嘗嘗我的最新菜品。」他把餐刀放下,笑對眾人。
「我先來!」
朱青手裡早就握了一把銀亮的小叉子,聞言唰地閃身貼近餐桌,叉子一刺,噗呲,誰知經過香煎的肉塊像是果凍那樣,咚的彈了彈,甚至在叉子上晃蕩不息。
「等等!」
堂島銀滿頭冷汗要阻止,朱青卻啊的微微張口,一口就吞掉了自己這塊肉。
「唔!」
朱青僵住,半晌才睜開湧出異彩的秀眸,不可思議道:「真、真的駕馭了!」
這句話落在堂島銀、才波城一郎耳中,無疑於驚雷。
駕馭?
聽到這個詞,之前流汗要阻止的堂島銀,瞪大了眼睛。
「不信你們嘗嘗。」朱青伸出小舌,舔著叉子上殘留的肉汁,對餐盤裡一塊塊切割得整齊的寶石肉投以貪婪目光。
薙切繪里奈第二個試吃。
肉進口,直接在舌尖化開,她舌頭不由地抽搐、麻痹,此刻代表人類最頂尖味覺的『神之舌』,亦和她臉上的表情一樣,蒙圈,空白。
「轟」
腳底下是火山口,噴涌的熔岩將她送往外太空,她整個人有失重感,臉色窒息般漲紅。
過了許久,出竅的靈魂似乎才回歸身體。薙切繪里奈怔怔說:「我有點理解為什麼它們被稱為『禁忌的食材』了。」
鮮紅的舌頭沿著紅唇舔舐而過,繪里奈和朱青反應神似,清醒後的第一步,就是舔舐嘴唇、叉子上殘留的肉汁。
同時,雙目噴射出有如實質的渴望視線。
「上癮了!」
「這是禁忌食材之一的『寶石之肉』吧?」
「聽說這種食材太金貴,很難處理!」
其餘人亦是放下叉子。
之前裝肉的盤子,只剩下配菜和裝飾用的迷迭香、檸檬片。
「寶石肉!」
才波城一郎不由地驚嘆道:「這絕對是完成度很高的寶石肉菜品!」
「對,是駕馭了『寶石肉』的成功菜品,換言之,食譜是成立的!」堂島銀抵住下巴自言自語,「到底是怎麼駕馭的……用王道的食義駕馭法嗎?」
「食義?」
一個嗤笑聲,眾人愕然看掩嘴而笑的朱青。
「你們剛剛,有吃到廚師印記嗎?」朱青好笑。
「沒有印記!」
堂島銀、才波城一郎異口同聲。
「嗯,那食義呢?」
這下子,就連繪里奈亦反應過來了,震驚地捂嘴,最基礎的廚心印記都沒有,何況是從印記衍生進化而來的食之奧義。
一張張見了鬼似的的面孔。
「沒有王道食義,那隻剩下……」堂島銀整張臉都在抽搐,很不想提及另一種駕馭法門。
「不就是美食細胞嘛!」
朱青撇撇嘴道:「用美食細胞駕馭,的確是速成之法,只是……」
她目光更古怪了,一閃一閃的。
「阿羽,你的美食細胞,已達到可輕鬆駕馭『寶石之肉』的強度?」朱青好歹是個麟廚師,之前即便不太了解『寶石肉』,可嘗過一次就足可辨識食材的品質。
可以說,在IGO制定的禁忌食材名單上,『寶石之肉』就是金色品質最頂尖那一批,別說美食會那群麟巨頭了,某些龍廚師即便狩獵到此食材,想運用到實際烹調中亦要鑽研很長一段時日。
夏羽奇怪了,不禁問:「小姨,國內難道也有許多覺醒了美食細胞的廚師嗎?」
「曾經風行過一段時間……」
朱青唇角掀起一抹玩味的笑:「只是呢,有某個不知死活的廚師,以為自己覺醒了食靈就很厲害了,上白玉樓挑戰龍頭並觸怒了那位,然後黑暗料理界那群人也看不慣突然壯大的第三勢力,於是十年前,光明界、黑暗界再度聯手,把這支新興勢力擊潰,他們的新首領屁股沒坐熱就倉惶逃出國,聽說好像成了『美食會』的料理長之一。」
夏羽聽得一愣一愣的。
原來中華美食界也曾有動盪,只不過,那位龍頭太強勢了,鎮壓一切。
「在國內,沒人管你有沒有美食細胞,別搞事就沒問題。」朱青對他眨眨眼,顯眼看出夏羽心頭的擔憂。
「是嘛!」
夏羽鬆口氣,接著面色更古怪了。
怎麼中華美食界比東瀛美食界還要開放、自由的樣子。
堂島銀、才波城一郎默然。
倒是薙切繪里奈,不禁目露一絲嚮往。
如果說當今時代還存在美食聖地的話,那片古老而文明的陸地肯定是其中之一。
「咳咳,你們都沒『後遺症』吧?」夏羽拍拍手,使眾人看過來。
這裡面就屬繪里奈一頭霧水。
見此,堂島銀開口解釋道:「禁忌食材駕馭不好,就是最美味的毒藥,輕者嘔吐腹瀉,重者……」
繪里奈俏臉微白,「那……」
「要是有問題,你的『神之舌』肯定第一時間排斥。」朱青說。
「禁忌食材關鍵就在蘊含著活躍的細胞!」
才波城一郎眯著眼睛說。
夏羽點頭。
食義駕馭是王道,先溝通交流,不成再用廚心殺死那些特殊細胞。
『美食細胞』則是食霸,共鳴食材換言之就先天臣服於廚師,所以,夏羽才可輕易用和他共鳴的『寶石之肉』烹調菜品,但若想駕馭其它禁忌食材,必須用『寶石之肉』去攻克另一種或多種食材。
「聽小姨說,食霸上面就是食靈……難道細胞中可誕生出生命?」
夏羽摸了摸左胸,心臟於胸腔內跳動,他一想到美食細胞可能藏了其它意識,就渾身不舒服。
「那食義上面是什麼呢?」好奇戰勝了不安。
……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
上午十點,札幌傳說廚具爭霸賽的A賽區場館、B賽區場館,將同時進行四強半決賽的第一回合對決,勝者晉級半區決賽,為最後的總決賽名額廝殺。
早早地,遠月團隊就乘坐抵達場館後台休息區。
不說遠月團隊,『奧蘭多團隊』的休息大廳,伊莉莎白正把自己前兩天親自試探的情報,再度說給眾人聽:
「那種禁忌食材好像叫『寶石之肉』!」
「誒?你們這反應也太冷淡了吧,馬斯叔叔,他可是成功駕馭了一種禁忌食材啊,你沒有不安嗎?」伊莉莎白咬唇凝望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馬斯。
聞聲,馬斯微微睜眼道:「題目——」
「題目?」
見伊莉莎白還是不解,團隊一號特廚瑪德琳過來,敲了敲她光潔的額頭,好笑道:「他只會烹調一種禁忌菜品,有什麼用?半決賽上,雖然靶子的題目由10題縮減為5題,可除非天明眷顧,否則抽到的題目,豈會如他心意?這種隨機題目的比賽,更看重過去的積累,而非臨場準備!」
「可是……」伊莉莎白隱隱不安。
「放心吧。禁忌食材麼?」馬斯淡淡地一笑,「如果題目合適,作為回應和尊敬,我也用禁忌食材應戰吧!」